“我为什么要对你的身体负责?”
话虽这么说,可是真正打人的其实是他自己吧?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陈谦君淡淡看着顾言之,然后突然鼻腔一热,一条血柱就这样流了下来。
陈谦君:“……”
顾言之原本迷迷糊糊,这下子突然看见自己的脸上挂了一条如此醒目的血迹,立刻惊醒,随手拿了一块布就给陈谦君擦干净鼻子下的血迹。
“你用来擦的是我的衣服。”陈谦君看着顾言之手上已经染血的衣服。而且这件衣服还是……
“咱俩谁跟谁,你的还不就是我的。我用我自己的衣服擦我自己的脸,还有错?”顾言之说起这样的话来向来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得好像那真的是他自己的衣服一样。
“……”陈谦君觉得,他很少能对一个人出现那么多无语的情况,顾言之无疑已经排到了第一位。他跟这位魔教教主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顾言之揉了揉自己完全没有清醒的眼睛,反正都已经醒过来了,干脆起床吧。也可以去昆仑殿打探一下情况。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他问陈谦君:“你早上起床有没有帮我练内功?”
“我不知道你的内功心法。”
顾言之之前每天都会花几个时辰的时间练内功。他虽然见过陈谦君每天都练功,可是跟他练的完全不一样,他都不能用。
“要是以后我的武功退步了,一定就是你的原因!”放下话,将所有的责任全推给了陈谦君,顾言之便自己去找了一件衣服穿。
他早就穿腻了陈谦君那些颜色单调的衣服,而且还总是跟别人的一个样子。如今既然有自己的衣服,自然不愿意再穿陈谦君那些质地普通的衣服。
好在他向来喜欢比较宽松的衣服,所以如今用陈谦君的身体穿起来,也不会显得小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陈谦君的身体似乎真的比他高。
陈谦君原来的素衣穿着显得谦谦君子,如今换了一些颜色鲜艳的,却又显得非常风流倜傥。顾言之想了想,觉得还是因为里面是自己的灵魂,所以才让陈谦君看起来也变帅了。
两个人随意收拾一下,便非常有默契地去找了传说中的昆仑殿。
昆仑殿的所在地非常显眼。整个凤翔城,最高的地方就是昆仑殿。
昆仑殿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尖细的高塔,用薄薄的一层金漆漆上,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一把利剑直冲云霄,向天之权威宣战。
顾言之一看便摇摇头,道:不知那昆仑殿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建了这么一座诅咒人的尖塔,分明是想死嘛。
陈谦君没说话,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他们刚走进昆仑殿,便有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小眼睛老头子立刻笑吟吟过来迎接,问需要什么样的买卖。
顾言之轻轻甩了一下头,说:“我需要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
小眼睛老头子立刻换了一个凝重的脸色,努力将自己的绿豆眼睁成黄豆眼,来显示自己对这项买卖的重视,接着用非常周正严肃的声音对两个人道:“二位贵客请跟我来。”
说着便将两人引向塔深处。
越往里走越是黑暗,似乎将一切都吞噬掉的黑暗。可是当两个人走到正厅的时候,却忽然柳暗花明了,仿佛之前的那些黑暗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整间大厅非常明亮,四周挂着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每一件都是当代绝品,价格不菲。
而大厅正中间,放着一把明显非常受重视的琴,周围各种护琴调音器具,便知道主人时常护理此琴。琴尾微熏,似曾遭火劫;琴身雕刻精细,精美非常。
那小眼睛老头子道:“主人正在沐浴焚香,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说着他便留下陈谦君和顾言之两个人在这房间,自己走了出去。
“你怎么看?”陈谦君轻轻打量了一下四周,便问顾言之的意思。
顾言之耸肩道:“他为了见本座一面,竟然要沐浴焚香如此隆重,给他一个机会。”
“……”
顾言之见陈谦君一脸无语的样子便道:“难道你让我自己去摸那些都是毒的东西吗?”
陈谦君没有想到,顾言之眼睛如此利,一眼就能看出这主人根本就不准备让他们坐下,因为就连旁边的椅子上,也撒满了毒药。
“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顾言之突然转头对陈谦君道。刚说完,他就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道:“我忘记告诉四大长老了!”
陈谦君:“……”
“算了,反正他们来也是碍事。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在这里等太久而被饿死。”说着,顾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块饼,自顾自吃了起来。
“……”陈谦君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位魔教教主了,难道他去闯关还要随时携带吃的不成?
看着陈谦君的眼神,顾言之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一块饼分了一半给陈谦君,总不能填饱了别人饿着了自己吧?
见陈谦君并没有接过的意思,顾言之怒了,道:“怎么嫌弃我咬过?要嫌弃也是我嫌弃好不好!”说着便又拿着吃了起来。
这时候,侧面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英俊男子,正是昆仑殿店主之一的王逢年。王逢年哈哈大笑走过来道:“想不到最近来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王逢年看见顾言之手上的饼时,笑容立刻就僵硬到了脸上,他用一种神圣领域被侵犯的语气道:“你们怎么可以在我的琴房吃东西!”那表情,就好像被人侵犯了的处子一样。
顾言之正好将最后一口饼送入口中,他将嘴巴塞得满满地道:“伊欧唔哦唔哦伊……”
陈谦君听不下去了,便在身后帮他顺背,道:“吃下去再说话。”
那王逢年被气得双眼通红,就要将顾言之赶出去。顾言之将饼咽下去才开口道:“来者是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逢年冷哼一声道:“你这种不懂音律不懂琴,竟然在我的琴房吃东西的人,不配当我的客人!”
顾言之一脸无所谓道:“你又没说不能带东西进来吃,客人来了端茶送水的都没有,要是我不自带茶水,是不是就要饿死克死在这里了?”
王逢年立刻甩袖转身,走向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还不忘回头道:“你们快走,我不接待你们这样的客人。”
顾言之道:“我记得昆仑殿的规定是但凡来闯关的人,要通过店主的考研,我们尚未闯关,你怎么能让我们就这样离开呢?原来昆仑殿的主人是如此食言而肥之人。”
王逢年被顾言之说得无话反驳,又想那人看着粗俗,必定不通音律,便留下来道:“你们来弹奏一曲,如果我挑不出毛病,就算你们过关。”
陈谦君问:“你让我用哪一把琴?”
王逢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谦君,发现对方长相竟然如此不俗,气度不凡,跟一旁站着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来人,将我的九霄环佩琴拿过来。”
九霄环佩是一把唐琴,算是雷威的得意之作,到如今没有八百年也有七百多年了,可谓价值连城。可是这人竟然将九霄环佩轻易让人弹奏。顾言之闻言不由得看了那把被当成珍宝的琴一眼。
很快就有人小心翼翼地将九霄环佩带了上来。桐木面,杉木低,髹紫漆,乍看之下精美绝伦。
另又有人端上紫檀木桌,放在陈谦君面前。复又有人端上清水让陈谦君洗手。
顾言之觉得,等他们这些麻烦的程序做完了,估计天都要黑了。终于等他们折腾完,陈谦君盘腿坐下,轻轻试了一下音。
琴音清冷,仿佛越过了千百年,如瑶池清泉一般缓缓流入心间。
陈谦君抬头看了顾言之一眼,便轻轻弹了起来。
顾言之第一次听他弹琴。原本一直以为捕头不过是一个到处办案抓人的人,就算面前这个人有“儒捕”之称,也不过是嘴上念叨几句酸溜溜的诗词,伤春悲秋一番。
他从没见过陈谦君伤春悲秋,就算是他弹的这一曲《雁落平沙》,也是秋高气爽。
当陈谦君最后将手抬起,看向王逢年的时候,就见王逢年有些呆愣地看着他,道:“想不到少侠小小年纪在琴上就已经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难得。这曲《雁落平沙》,竟然不同我听过的任何一曲,委婉流畅又志气高远,看似飘渺却又近在眼睛。真是荡气回肠,余音绕梁。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与少侠论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王逢年的转变简直让人突然从地下到了天上,之前一脸嫌弃,如今却恨不得抓着别人的手说个不停。
顾言之郁闷地拍开王逢年的手,道:“这样我们就算过关了。”
王逢年被人打断非常不爽,一脸嫌弃地看着顾言之道:“他过关了,你没有。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废话
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就是古代的八种乐器恩~
原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乐器科学分类法,西周时已将当时的乐器按制作材料,分为金(钟、镈、铙)、石(磬)、丝(琴、瑟)、竹(箫、箎)、匏(笙、竽)、土(埙、缶)、革(鼗、雷鼓)、木(柷、敔)八类。
以上来自百度~哇卡卡卡~
其实我是临时抱佛脚去查的哇卡卡卡~
连我都觉得进展慢了
不过等他们闯关回来哇卡卡卡就有大紧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