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近十年来一直都很繁盛,也极少有战事发生。海平王许也是考虑到了苍溟的皇室血脉太过单薄,若是将来李华州登基,再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族亲相助,他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他果真是为了哥哥么?”
对于倾城的这个问题,夜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他也是头一回跟这位海平王打交道,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谁又知道呢?
无论海平王存了什么心思,这件事终归是让倾城开始有了压力。
当初选择了对哥哥隐瞒,若是自己突然将这一切都坦白,不知道哥哥是否能承受得住?这还不算,父亲到底也是只得了这一个儿子,若是让哥哥去了苍溟,那父亲怎么办?洛家又该怎么办?还有嫂嫂云清儿,以及自己的小侄儿,他们都该如何安置?
一想到海平王说,哥哥若是去了苍溟还要再娶了当地的名门世族之女为妻,倾城这心里就是百般地不舒服!
云清儿是她的嫂嫂,更是她的朋友,她本就是对这男人三妻四妾之事,极为排斥,又如何愿意自己的好友也被此事所困?
倾城越想越头疼,哥哥在苍溟如此受皇上重视,若是真去了苍溟,在那里无依无靠,不知道会不会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夜墨看她一脸心烦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她抱到了床上。
“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次日,倾城顶着两只熊猫眼,双手托腮,极为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美食,却是无动于衷。
“启禀殿下,可是这午膳不合胃口?要不要奴婢再让人重做?”
倾城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不想,她话才说完,那小丫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殿下,您早膳就没用,若是这午膳再不用,待太子回来,奴婢们定然是无法交待的。还请殿下多少用一些吧。”
一旁的青兰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都是平日里小姐最爱吃的,今日许是有心事,竟是连饭也用不下了。
“小姐,您先用一些鸡汤吧。若是太子爷知道您不好好吃饭,怕是处理朝务时,也会分心的。”
“知道了。”倾城有些恹恹地应了一声,端起鸡汤勉强用了几口,又紧锁了眉,伸手一推,再不肯用一口了。
“小姐,莫不是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再用些清淡的小菜?”青兰说着,就拿了公筷开始为她布菜了。
倾城看了一眼,那青绿色的笋丝看起来的确是清爽可口,想想不能让夜墨再为自己的事儿烦心了,便勉强逼着自己用了一些。
倾城这样的情绪持续了约莫有三四天,直到这日夜墨终于是看不下去,直接就带她到了城外的别院里头去散心了。
到了这城外的别院,倾城突然就想起了在江南的那一处以六千两的银子买来的庄子。更想起了里头的那一张以沉香木打造的**床榻。
“你怎么会想起来用沉香木做床了?这样的好东西,倒不觉得是被自己给糟蹋了?”
夜墨一笑,“你早就知道那是我的庄子了?”
倾城白他一眼,还用问么?之前不是就说过了。
“你是习医之人,也该知道,这沉香是好东西吧?其实,那方沉香木,是我从齐王手中偷出来的。原本是他要献给了父皇做寿礼的,我不想让他如愿,便直接让人将那木料给偷了出来,然后再送去了江南,命人打造成了一张床,不过,那木料还是有限,做出来的床,太窄了些,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让人送到京里来。”
“窄些怎么了?不是一样能躺人?”
倾城这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又说错话了,白了一旁笑得正有些阴险的夜墨一眼。
“说起来,我一开始只是担心他会在那沉香木上做什么手脚,所以,才会命人将其偷出来。后来让白无常看过无碍,这才让人打造成了床榻。”
倾城想了想,“那沉香本身是极其珍贵的药材,你不懂,其实它是经过动物咬和外力的创伤、以及人为砍伤和蛇虫蚂蚁等侵蚀,或在受到自然界的伤害如雷击、风折、虫蛀等,又或者是受到人为破坏以后,在自我修复的过程中分泌出的油脂,受到了感染,所凝结成的分泌物就是沉香。”
“自我修复?”
夜墨紧紧眉,这个词似乎是从未听过,很新鲜。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浪费我的唇舌。”倾城很是鄙夷道。
“花楚的婚事已经是基本上敲订了,你该高兴才是。青衣以后就成了洛倾衣,也是你们洛家的一分子了。”
“是呀,这世间的人皆是如此。阿楚倒还好一些,可是那位抚安侯却是太过看重了门第出身了。青衣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抚安侯如何会同意这门亲事?即便是有了我们的介入,他不得不同意,将来定然也是会做主再为阿楚娶上一房平妻或侧室。这样的人,委实讨厌。”
“你讨厌的,却是天底下最多的。门户之见,也对,也不对。不能一味地就只是说你想的有道理,别人想的就不对了。”
这话,倾城有些不爱听了,“怎么就不对了?男女两个,只要是真心相爱,总是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想想,若是云清儿不是安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而是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姑娘,这京城的贵族豪绅,会如何看待你哥哥?又会如何看待你们整个洛府?”
倾城微怔,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初之所以会得了老夫人和柳氏的为难,不就是因为看其出身低微,觉得好欺负?
“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可是我想说的是,世无绝对!就像是父亲和母亲,若是当初父亲坚持呢?若是父亲当初没有自作主张,或许母亲和他就会活地好好的。至少,没有了柳氏的介入,母亲的日子会顺当得多!”
“呵呵!丫头,你还是不懂!不是一个生活状态的人,他们想问题、看问题的角度自然是会不同的。庶民看着这些贵族高门过的好,可是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日子里头要面临多少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