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这是洛倾城给他的一个台阶儿下,摆摆手,“去吧。你的身子不好,若是需要什么灵药补品,直接说就是。别舍不得用。若是国库里没有,朕就下旨让人去寻。”
“是,多谢父皇。”
言毕,再行礼,转身,移步,直至跨出了门槛,却是始终未曾看夜墨一眼。
夜墨苦笑,心知这不知是从何处,或者是何人的心中窥知了这一切,如今,已是恼了他了!
夜墨才动了一步,便被皇上唤住。
“她是个好孩子,知道处处为你着想。夜儿,朕本不愿与你多说,只是,你一心为了她舍弃皇位,可曾想过她是否愿意让你为她付出所有?”
夜墨的身子僵了僵,抬眸看到她已经是开始下台阶了,也不再多说,直接就追了上去。
皇上轻叹一声,微微摇头,“明明是得了一个宝,却偏偏不愿意她为了自己受些历练!”
于文海看了一眼,两位小主子消失的背影,这才道,“启禀皇上,奴才听说,太子妃的身体受损极为严重,怕是不易生产。如今,就连那名动天下的无崖公子,此时也是住在了太子府,日日琢磨着为其调养身体。还有,李太子为了能让太子妃早日好起来,也已经传书给了苍冥女皇,正在四处搜集灵药呢。”
“洛倾城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多人为了她而奔波劳碌,她自然也是不想再让夜儿为她而失去什么了。”
于文海的眉毛一挑,听皇上这意思,是太子爷不会再提让出太子位之事了?看来,还是太子妃有法子,不过是轻飘飘地几句话,便让原本是赛过了阎罗的太子爷,惧怕至此?
于文海不自觉地,于眉梢处,也是浮上了一层笑!原来太子爷,也不是就是天下无敌,无人能管的呀?再一抬眼,见到自家主子的眸底似是闪过了一道暗茫,怎么看都是有着几许的算计的成分在里头,想来,主子也是知道了以后如何才能压制住太子爷了。
夜墨身形极快,再加上倾城本就没有刻意地加快步伐,所以,台阶才刚下了一半儿,夜墨便追上了她。
“丫头,你生气了?”
倾城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怎么会?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臣妾如何敢在您的面前生气?臣妾只是生自己的气罢了。太子爷不必理会,就只当是臣妾一人发疯了。”
嘴上这样说着,脚下也是一直未停。
夜墨的额角处突了突,似乎是有些头疼了。
“丫头,你早就知道了?”扶着她又走了一段路,这才问道。
倾城倏地一下便止住了身形,夜墨反应自然是最快,几乎就是在她停下的同时,自己的身形也是稳住了,可是一直跟在了两人后头的两方软轿,却是一下子猛地停住,这扛的软轿晃了晃,看上去,甚是狼狈!
倾城凤眸微怒,“我若是不知道,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夜墨被噎了一下,一时也不只该如何回答,正想着再哄哄她,就听她道,“你以为你这太子之位得来容易?还是以为严家的几代人的守护是理所当然?亦或是以为皇上看中你,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可以随意更换?至于你的那些为了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都不说了,在你心里,怕是更是理所当然地该着为你卖命吧?”
倾城的话不可谓不毒,直把夜墨给气得脸色黑了又黑,可是说这话的是他的小妻子,而且现在还是半病着,身体未曾完全复元。自己还真就是不能把她怎么着!
倾城说完,再不理她,提裙便走,徒留夜墨一人呆呆地立于原地,直到倾城走出了数十丈,才忙又起身追赶。
倾城的身子仍虚,本就是需要好好将养,自然是最好不动内力的。可是偏生她走了这一路,外头的太阳又大,倾城的头上早已是出了一层薄汗,夜墨看到,自然又是心疼不已。上前不由分说,一个是便抱了她,直接就往宫门的方向奔去。
倾城这会儿倒也是不跟他争,反正她这会儿也是的确觉得有些气虚了,本来就正想着要不要坐软轿呢,夜墨便凑了上来。
两人上了宫外早已候着的马车,倾城仍然是冷着一张脸,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
“丫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明知你不能……我不能让你冒险!”
倾城听了,却是更为恼火,“我竟是不知我自己是否能生孩子,还要由你来决定了?南宫夜墨,这就是你给我的自由?”
夜墨一抚额有些无奈道,“丫头,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我看分明就是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替我做了主,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你就是一个霸君!你,你还说是什么都由着我,什么都顺着我,南宫夜墨,你便是这样顺着我的?”
夜墨苦笑,倾城每一次一恼了,定然是会唤他南宫夜墨,尽管是他曾更正了不是一次两次,她仍然是改不过来,或者说,她压根儿就不想改。
“丫头,我知道你是气我瞒着你做了决定。若是你的身子果真是调理到了可以生孩子的地步,我也没说不要呀!”
“是吗?那你为何要主动地让出太子之位?你别说是因为你看着眼烦,不想要了!”倾城瞪他一眼。
“丫头,我到底也是南宫家的人,我总不能让南宫家的江山断送在我的手上吧?”夜墨有些无奈且痛苦地说道。
“怎么会?即便是我不能为你生孩子,你也可以。”
话没说完,倾城便感觉到了唇上一抹温凉,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丫头,我说过,我此生只会得你一妻,自然是不能言而无信!我好不容易让父皇歇了给我纳妃的心思,你可莫要再火上浇油了。”
倾城闻言一笑,握拳轻捶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将我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于他人?你可是我的阿墨,我自己欺负欺负也就成了。怎么能再送到别人跟前欺负?万一再将你给欺负坏了,谁来赔我?”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这人还能欺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