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柔轻笑道,“我也是刚过来,送了妹妹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我这个人穷,比不得妹妹大方,不知妹妹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不过几句话,倾城自然也是听出了她的意思。本是堂妹,嫂嫂因着她们曾苛待过自己,所以,一直都是与她们不冷不热的,唤上一声堂妹,今日她却是叫的亲热,直接就唤她为妹妹!而自己这里?还没看到自己送出什么东西来,就说自己大方,这是摆明了在看自己的笑话了?
洛华柔对于自己与江南洛家的恩怨,也不可能是一点儿不知道,她这分明就是笃定了,自己不会真的就送给洛华柔什么好东西罢了!这是想着借机打了自己的脸,同时也是敲打着这个堂妹妹呢!她想的倒是美,可是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愿!
“说来,妹妹选的,倒是与二姐姐的有几分的相似呢!”
倾城说完,便示意云姑姑将东西送了过去,“这是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我记得堂妹是最喜欢的吧?”
洛圆圆打开盒子一瞧,恨不能气地背过气儿去!她是喜欢!而且还是太喜欢了!这分明就是去年她从自己手里头讨了回去的一支步摇!当时自己喜欢的紧,不忍还她,母亲为此还斥责了自己几句!如今,却是被她当成了添妆礼给送来,这是什么事儿?
洛圆圆气的脸色通红,可是也知道此时时机不对,不能发作,明知这是洛倾城对于她的羞辱,是为了恶心她才故意为多,她也只能是生受了!
“对了,昨儿我让人去了一趟别院,大姐姐正在那里安胎,说是就不过来了,托我将礼物一并带了过来,希望堂妹妹能喜欢。”倾城说完,一摆手,后面的青兰就跟了上来,将东西呈了过去。
洛圆圆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小心打开,盒子不大,通体呈了红褐色,瞧着这盒子如此精致,想来里头的东西,定然也是不会差了!竟然是一幅红翡翠滴珠耳环!
洛圆圆一瞧,便是两眼放光,这东西看着不怎么大,可是这上头的那红翡翠可是真的好,晶莹亮泽,一看便是上品!
只是,那愉悦的感觉才刚刚侵进了她的大脑,就敏锐地发现,此物竟然是如此地熟悉呢?
倾城的身子前倾,“这是当年你母亲张氏从我的身边夺了去的,后来我收回之后,便赠与了我的大姐姐了。如今,再由大姐姐转赠与你,我倒是希望,你能如大姐姐那般,万事如意呢。”
倾城的声音极小,而且因为两个人离的本就近,又因为倾城一直是低着头的,外人莫说是听了,就连看到她嘴唇动的,都是没有!
洛圆圆的脑子里头立时就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这是什么意思?原是母亲夺走的?又从洛华美的手里头送了出来?她是个什么身分?不过是一个失了夫君的寡妇罢了!要自己跟她一样万事如意?这分明就是在咒自己!
“我才不要这等的脏东西!”
洛圆圆此话一出,顺带着,那盒子也就被她重重地往一侧一抛,按照洛圆圆的力道,本来是要抛到了那不远处的妆台上的,可是倾城的手指微动,一切,自然就变了!
“啪!”地一声,盒子摔坏了,里头的东西,也是滚落了出来!上好的红翡翠滴珠耳环,就这般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倾城的眉心一蹙,“堂妹这是做什么?大姐姐原是好意,你既是不领情,直说便是!大不了我将这东西再送还给大姐,你现在却是要闹哪样儿?”
一旁的云清儿也是凑上前去,“这样好的耳环,我还是头一次见,怎么就成了脏东西了?这明明就是我们洛府的大小姐送出去的,难道在堂妹的眼里,我洛府的姑娘们,便这般地任你羞辱不成?”
云清儿说的极慢,极缓,可是这里头似是有着一股子极重的力道,压的洛圆圆几乎就是要喘不过气来!
何氏看了,虽然是解气,可是也知道不能闹的太过,便出面打了圆场,“少夫人言重了。我们大小姐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少夫人息怒。今日可是董家来送小定礼的日子呢。”
话落使了个眼色,早有丫环将东西拾了起来,再送到了洛圆圆身前的桌子上!开玩笑,不想要洛华美送出的东西?这话,便是心里说了一万遍,嘴上也是一个字不能说的!那洛华美是什么人?可是洛府的大小姐呀!虽说是庶出的,也是洛府的人,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小姐,岂是她们能够随意置喙的?更别说,洛氏姐妹,还有这样一位贵重的嫂嫂撑腰!
当日的小定礼,一切还算是顺利,张氏虽然是一直病着,不过到了后头,还是强行起了身子,打扮了一番,到了洛圆圆这儿,怎么说也是一家主母,嫡女小定的日子,一切都是由一个妾室来打理,怕是说不过去的。
张氏到了洛圆圆这里后,也不过就是简单地跟她说了几句话,竟然是就猛咳不止!好在这会儿来送小定礼的人也都走了,没有人瞧见张氏面色腊黄的样子,不然的话,怕是董家的人,对于这门婚事,就要另有想法了!
“堂婶儿这是怎么了?来人,快去请府医。”云清儿刚吩咐了,就听倾城笑道,“嫂嫂,今日是洛府的喜事,听说太医院的王院使也来了,不如请他来为堂婶儿诊一诊。左右堂婶儿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许是咱们府上的大夫医术差了些。”
何氏一听,这面色微微闪过一抹慌乱,不过,还是强作镇定道,“不必如此麻烦了吧?这王院使也是贵客,怎可请了贵客过来?”
她不说话不打紧,这一出声,顿时这屋子里的人便都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其中一位年长的老妇人,冷哼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堂侄家里主母请什么人来看病,还轮得到一位妾室做主了!”
另一位老妇人则是附和道,“谁知道呢?许是离了本家,连一些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哼!我洛府一门清贵,向来是极重规矩,何时主子的事儿,由得一个奴婢来置喙了?老身回头倒是要好好儿地问问堂侄,莫不是以为我们洛府没落了,再不讲究规矩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