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的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明显与其它的院落,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父亲,咱们的人,这两日可能传回消息?”
肖雷摆摆手,“这件事,你就不必过问了。去歇息吧。我们肖府,还没有那么容易就倒下!不过,这一次,对方的招数的确是狠辣,同样的是弹劾我的折子,竟然是让人递到了刑部!好!好的很!”
话落,一拳砸在了书案上,直将上头的镇纸、墨砚统统向上震了一震!那砚台内未干的墨汁,也是往外溢了一些出来,溅在了白的像雪一样的宣纸上,竟然是有了几分的刺目!
约莫一刻钟后,书房内已是只余了肖雷一人!他一手轻捋着胡子,一手负于身后,在屋内来回地踱着步!能布下这样一步棋来坑害自己的人,到底是何许人?
明明就是做的假帐,居然就敢明目张胆地送至刑部?这就是看准了自己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帐是假帐了?因为北地的帐房被烧一事,早已是人人皆知。甚至是连往昔的帐库也都烧的干干净净,自己虽未向圣上言明,可是此事皇上定然是早有耳闻,若是此时自己再拿出一套帐来,无论真假,在外人看来,定然都是假的!
肖雷的眼睛微微眯起,以为如此,本将就没法子了?哼!那北地的二十万人马的吃穿用度,又岂能是没有帐?只要自己让人将军营里的那套暗帐送来,此事,倒也可解!
只是,肖雷担心的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是先入了圣听,也就是说,无论自己是否有罪,在皇上那里,自己的信任早已不在!而更让他忧心的是,自己多年来积蓄的名望,经此一事,怕是成了他人生的一大污点,想要再恢复往昔的名誉,怕是难了!
便是此事最终自己赢了,怕是再让刑部或者是大理寺脱上个两三个月,这北地的将士们的心思,便早已转了!若是自己抢了百姓的东西,最多说自己野蛮,不得百姓拥戴,可是如此一来,自己倒是可以让皇上安心了!毕竟这样一个恶名声的将军,除了他的将士,何人愿意拥戴?
可是偏偏并非如此!那人让自己背上的名声是**军饷!这可是对于一员大将来说,极为头疼的!若是再有人煽动一番,说是自己拿了将士们的饷银来吃喝玩乐,自己在将士们中的威严,便算是彻底地毁了!不仅仅是不会再有人肯死心榻地的跟着自己,怕是再见到自己,就只剩了厌恶和痛恨了吧!
自己占了军功,也就罢了,居然是连大军的粮饷也敢贪没,这样的将军,哪个兵丁愿意跟随?
肖雷正兀自叹息,想着万全之策,既能为自己洗脱了这个**的恶名,还能争取时日,尽早地让自己平反。不过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猛然似乎是听到了一抹响动,肖雷一惊,迅速转身,只见一抹黑影,正停在了书桌前。
“参见上峰。”肖雷一看来人,立时单膝跪地。
“肖雷,你还真是蠢!主子培养了你多年,竟然是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了漏网之鱼!竟然是将山越族的公主给留下了!此事,主子早已知晓,原本是看皇上不甚在意,也未曾想要细查,所以才迟迟没动你。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蠢,自己就不知道将事情处理干净?”
男子的声音深厚有力,沧桑感十足,不难听出,应当就是一名中年男子,肖雷却是听得一头冷汗,顿时心惊不已!
“上峰的意思是说,此次的事情,与山越族的余孽有关?”
“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简直就是丢尽了主子的脸面!”
“是,属下知罪,还请上峰救我。”肖雷言毕,便冲着黑衣男子使劲儿地磕着头,显然,对于这位黑衣人的实力,他是十分相信的。
“肖雷,并非是本座不肯救你。只是现在,要你选,是你一人死,还是你整个肖府死?”
此话一出,肖雷的身子便瞬间僵硬,跪伏着的身子,也是好一会儿,才又渐渐抬了起来,慢慢挺直了上半身,双腿依然是跪着,一动不动。唯有脸色,已是煞白如纸!
“不知上峰,此言何意?”肖雷半晌才将自己的心神按定,颤着声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若你一人死,则保肖府全家,虽不致继续荣华富贵,至少可保其性命无忧。若你不死,肖府上下,轻则流放,重则斩首。你自己思量。”
肖雷的身子一颤,微晃了晃,自己一人死,换肖府上下百余条性命,听起来,似乎是很划算。
不过,肖雷的眸底瞬间闪过了一抹异样,“不知上峰为何定要属下一死?此次的贪没军饷之事,属下未必就是过不去这一关!还请上峰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定不负主子栽培。”
“不负栽培?肖雷,你以为你这次还能全身而退?你连自己惹到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何还讲什么过这一关?”
男子的声音突然阴冷了下来,话中的威严似是不容冒犯,周身的气势,已是宛若王者一般,让人望而低头!仅仅只是主子身边的一名手下,都是这般的气势,若是主子本人前来,该是何等的威武?
肖雷听出了黑衣人话中之意,惹到了什么人?难道并不是山越族的余孽?那还会是什么人?齐王的死对头秦王?
不待肖雷想出个所以然来,那黑衣人便又道,“你的时间不多,明早辰时之前,若是你仍然活着,那你们肖府上下,就等着为你陪葬吧!”
话落,肖雷只觉得耳边一凉,再抬首,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整个人顿时便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身为武将,肖雷自然是不惧生死!只是那种不惧,也只是于战场上而言!若是能战死沙场,至少还能留得一世美名,更能为自己的家人赢得一世荣华,以及无上的荣光!可是现在呢?自己若是一死,便很显然,就会成了畏罪自尽!若是自己当真清明,又何需自尽?
还是说,自己要伪装成被人行刺而亡?
可是一想到了刚才黑衣人的态度和声音里的冰冷,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时至此刻,他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主子舍弃了,那也就太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