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1/1)

订阅率不足一半的孩子看到的最新章节是随机防盗章~这日的早点是他们自己种植的灵米与莲子、红枣炖的粥,配上新鲜灵蔬炒的清淡小菜。之所以用红枣炖粥, 是因为童衡发觉他的先生自昨日与王真人一同离去再归来后, 面上血色比往日更少了些,该多补补。

两人一同吃饭的时候, 童衡从不顾着自己吃, 而是一直在为孟亦添菜。

二人用餐用到一半,九曲峰上禁制忽而被人触动——这是有人来见。

童衡立时放下手中碗筷:“先生, 我去看看。”

孟亦颔首, 不紧不慢地吃饭。

不多时, 童衡归来, 对孟亦道:“先生, 外面有人求见,是昨日送先生回来的那名修士。”

昨日?

孟亦略一思索,便不甚在意道:“让他进来。”

童衡领命离去, 再回来的时候, 身后便跟着冷若冰霜的宿歌。

宿歌原以为这个仆从会将自己领进九曲殿内, 不想却是将他领到了半山腰处。

宿歌往前看去, 正瞧见孟亦坐在不远处的石桌前, 动作从容地用着早点。他吃着清粥小菜, 端的是气质雍容, 即便是看见自己过来,也未抬起头, 神情慵懒平淡, 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身处陋室, 富比谪仙。

那一刹那间,宿歌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这句话。

宿歌见孟亦对自己视而不见,自顾自悠闲地吃着饭菜,一旁的仆从竟也走了过去为他添菜,不由得开口说道:“许多日子不见,孟师弟倒是有了用早点的习惯。”

修士自引气入体后可一日不食不觉腹中饥饿,进入筑基期便可完全辟谷,不必刻意食用饭食。宗门中炼气期的弟子和仆从众多,这也是宗门内会种植灵米灵蔬的原因。然而诸如宿歌这般的人物,早在数百年前便筑了基,自那之后更加无所拘泥,便一心求道,如今都快记不清上一次用餐是何时的事情了。

孟亦闻言,淡声开口道:“我等凡人,比不得修者,可百日不食。”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没有情绪波动,但这一句“我等凡人”、一句“比不得修者”却令宿歌心底某个位置倏而被轻轻触动。不过须臾,那股几不可见的触动就被宿歌兀自压了下去,他当然知道孟亦不能修炼,也知道他再不复从前风光。

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元婴,是他联手另外二人,一起剜去的。

是他们毁了他的坦荡仙途。

但宿歌并不会后悔,修者要想成就大道,就要始终往前看,将一切杂念摒弃。否则成仙之路上,未免要被太多东西缚了心神,乱了道心,最后成就心魔。

所以,宿歌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另一边,孟亦终于不紧不慢地用完了饭,他接过童衡递过来的方巾缓缓擦了擦嘴角和白皙指节,这才第一次看向宿歌:“修者来此有何贵干?”

孟亦与五十年前完全不同的态度,宿歌在前一日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了,然而此刻再度听到他陌生疏远地叫自己“修者”,心中仍旧有些不和谐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失了平衡,离开了它原本该呆着的位置。

幸而宿歌素来冷淡,面上未有任何变化:“师尊命我来接你去丹岩峰,这几日都由我来接送于你。”

孟亦闻言道:“薇罗仙子费心了。”

语罢便走出了门。

宿歌见状,几步走到他跟前,直接揽住了他的腰:“既然孟师弟身子骨虚,走路这事,由师兄为你代劳便好。”

他话音刚落,就半抱着孟亦凌空而起,孟亦身上有铭佩,他们二人便成功越过了禁制。宿歌揽着孟亦轻软腰肢,踏上了自己灵器飞剑,凌风消失于天际。

后方一直注视着孟亦的童衡在孟亦被抱起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头。此刻,看着他们二人凌空而去遥不可及的背影,他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

——————

这日,灵芮还是未能清醒。

一回生二回熟,孟亦喂她饮下血后,立时将丹药撵成粉末洒在自己伤处,然后咽下回血丹药。等到伤口愈合,自己的脸色不再通透苍白的可怖,他才撤了屏蔽,出了门去。

宿歌奉了薇罗仙子命令在外守着。

应霜平也说要过来看望他的同门师姐灵芮,却被薇罗仙子勒令禁止,只好作罢。应霜平自然不会对着宿歌抱怨薇罗仙子,他有自知之明,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宿歌见孟亦出来,下意识看向他苍白姣好的面容。

孟亦望向他的眼睛通明,凉薄疏远:“走吧。”

孟亦的淡漠让宿歌发现,他们不过是再度重逢后的第二次相见,自己心中奇特的涟漪却越漾越大。

将孟亦送到九曲峰后,二人未言语,各自转身归去。

童衡依旧在山脚下等着孟亦归来,此时看见孟亦,立刻迎了上来:“先生,可还好?”

孟亦点头:“无事。”

童衡闻言踌躇片刻,明知自己不该问那么多,却还是忍不住道:“先生从前,一定是风光霁月丰神俊朗,无所不能的神仙般人物。”

孟亦闻言,平日里惫懒淡薄的双眸看向他,顿了片刻,倏而弯着眉眼笑了:“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竟如此会说话。”

他本就生的好看,比修真界大部分修士都还要引人注目,此时忽然笑的如此明媚,霎时间眉眼中尽是丝丝莹亮风情,笑意狡黠清甜,眉目如画,直教童衡看呆了去。

童衡竭力压下眼底痴意:“先生说笑了,童衡嘴笨,不会说话,只要先生开心就好。”

孟亦敛了笑意,唇间依旧有柔和弧线:“你还有何想知晓的?”

“先生……”童衡犹疑片刻,但还是问道,“先生为何会如此待在九曲峰上,却不住进九曲殿内?”

他本想问先生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先生必定是经受了磋磨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他若是直接问出来,必然会引出他心中疮口,于是便及时改了口。

“也没什么,”孟亦淡声道,“无非是九曲殿内,被挚友恩师及爱慕之人,联手掏了元婴、剜了心罢了。”

那日九曲殿内,被至亲至近之人围困于其间,一剑剜心,一手取出元婴,滚烫而灼人眼眸的鲜血淌了殿内满地。他躺在血泊之中,在肤剧痛中半阖着双眼,视线被疼痛和血色模糊,看着那几人相继离去的身影,只觉冷至了心底。

痛至极致之时,他沉沉昏睡了去。

那之后不知多久,他于生死间悠悠醒来,命被人同情施舍般吊着,失了被人倾羡的仙途,也失了一颗玲珑跳动的心。

自此,修真界山水茫茫天地浩大,再没了去处。

薇罗仙子在隔壁房间,边盘腿吐息,边用神识窥探灵芮屋中景象。不稍多时,她便发现孟亦在灵芮房间内设了屏障,且自己的神识都看不破,想必这应当是宗主的手笔。

此时,屏障倏而消失,当是孟亦已经医诊结束,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屏障消失不过须臾,孟亦便站在了薇罗仙子打坐的房间门外,他敛眸拱手道:“晚辈已有医治灵芮之法。”

薇罗仙子闻言走出房间,上挑的美眸看向孟亦,察觉出他的气息比方才刚来这里时更弱了一些。

“灵芮已治好?”薇罗隐去心中思虑,如此问道。

“尚未,”孟亦淡声回复,“灵芮身中奇毒,毒性霸道,即便是晚辈身上的药,也不能将其一次祛除。”

薇罗仙子闻言恍然明了。

“需要几日方可根治?”

“尚需六日。”

“好,好。”薇罗仙子终于放下心来,对孟亦道,“这之后的事便交予你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纳物阁那里取用,便说是我的名头。若是所需之物纳物阁中也没有,便来找我或是其他长老即可。”

如此一番说辞,足以见得薇罗对灵芮性命安全的看重。

她与其他长老如此用心,除了担忧鸿衍宗优秀后辈的性命,也是在忧心若是灵芮出了事,他日宗主出关,恐会大怒一场。

孟亦从容颔首,言语不卑不亢:“既如此,那晚辈明日再来。”

思及孟亦身体,薇罗仙子拦住他:“我遣灵兽将你送回去。”说罢,她伸出纤纤玉手,向天边弹出一道迅疾光点,欲要召唤自己的灵兽灵鸾。

孟亦淡声推脱道:“不必劳烦长老,晚辈可以自行归去,流炎马已在过来的路上。”

语毕,他转身便要离开,然而还不待他跨出一步的距离,便见天空中一道冰蓝色光芒闪过,下一瞬,一个人影便落在了薇罗仙子身侧。

正是宿歌。

薇罗仙子看到自己爱徒,先是一愣,而后笑的妖媚道:“徒儿,你来的刚好,替为师将孟亦安然送回九曲峰。”

宿歌为人冷漠,气势冰寒,闻言点头道:“是,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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