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芜美美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便醒了。因为自己受伤,难得纪长情大发善心,取笑了早日的请安,也方便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算算日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都不得安生,应该去给太后请安了,顺便也可以去看看方嬷嬷,怎么也算是这个皇宫对自己比较好的人,不去看也说不过去。她自己便收拾好了着装,只不过她觉得这宫装实在是太过于厚重,便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轻纱薄裙,想想看,这么热的天气,也不好继续闷着,若是伤口再裂开可怎么办。她美滋滋的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看到脸上那个丑陋的胎记之后,瞬间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她轻声叹了一句,起身拿过一边的拐杖,开门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鼻腔,她抬头,瞬间眸子就定住了。
怎么说,一夜之间,满院子都开满了海棠花,朵朵在枝头绽放,阳光下闪着光亮是色泽。空气里满是海棠花香甜的气味,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气息。满院子都是海棠树,细细密密,却一点也不杂乱。
段寒芜擦擦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面前的情景。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自己?为何一夜之间,满院子都种满了海棠树?
“娘娘,您醒了啊!”傲霜捧着点心走过来,见到段寒芜一脸呆滞的模样忍不住笑笑,“娘娘可是睡得好?”
段寒芜抓住傲霜的肩膀,“怎么回事?为什么满院子的海棠?”
“娘娘不开心吗?”傲霜打量着段寒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前些日子娘娘看话本的时候不是说了喜欢话本里画着的海棠花吗?皇上来看娘娘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些海棠树都是连夜从娘娘的家里移植过来的,还新栽种了不少的海棠树。”傲霜笑眯眯的看着段寒芜。
段寒芜脑子一懵,“什么,你说是纪长情做的?”她忘记了叫皇上,直接连名带姓的换了出来。实在太过于震惊,这个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这般好了?莫不是因为杖责了自己心中有愧吧。她忽视心底蔓延上来一股怪异的感觉,只是眸子闪着亮光的瞧着院子的海棠。
“娘娘,您可是不喜欢?”傲霜担忧的问道。
“自然不是!”段寒芜笑着走向那海棠树,闭眼呼吸着那股熟悉的香气。“我很喜欢!”这么说着,段寒芜转头,脸上的笑容洋溢出来,淡化了那颗丑陋的胎记,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在身,站在海棠树下,竟然是说不出的和谐。
“娘娘喜欢就好!”傲霜松了口气,若是不喜欢,皇上还不得责罚自己啊,那可是谎报军情!
不远处,飞凤阁门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唇角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慈宁宫。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吉祥。”段寒芜来见太后,还是需要换上宫装的,毕竟这不比其他地方,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
太后慈爱的瞧着下面站着的段寒芜,眉眼弯弯,冲段寒芜招招手,“来来来,皇后,让哀家看看你。”
“是。”段寒芜点头,这才朝着太后那边走过去。
太后摸着段寒芜的手,满眼都是关切,“孩子啊,你可是受苦了,后背可是还疼?”
段寒芜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半天才摇摇头,轻柔的说道,“谢太后关心,臣妾不疼的。”
“皇后也是的,那是皇上,若是心中不快来找哀家说就好。何必要让皇上大动干戈呢?破坏了你们夫妻感情也是不好的。”太后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若是以后皇帝欺负了你,你便来找哀家,哀家定会为你做主!”说着太后一笑,她保养的极好的肌肤看不出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还是那般明艳照人。
段寒芜笑笑,“谨遵太后教诲。”
“对了,皇后,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挂牌子了。”太后突然严肃的看着段寒芜说道,“哀家可是很想让皇后你生下皇帝的嫡长子呢!也好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
段寒芜一窘,挂牌子?还要生下嫡长子?增进什么感情?他们之间哪有感情?段寒芜下意识的想要张嘴反驳,但是看着太后殷切热络的神情,便作罢了,她只是含笑的点头,“是,臣妾知道了,太后还是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要紧的。”
太后见到段寒芜应允,脸上的笑容更多,慈爱的拍了拍段寒芜的手,意味深长。
段寒芜心里一阵忐忑,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慈宁宫,若是以后每次来太后都要催促一次,那还是不要来的好。
她眨着眼睛看地面,听着太后在自己耳边讲着纪长情儿时有趣的事情,时不时的,她还要配合着笑一笑,不过有的片段当真是极其好笑的。段寒芜和太后一时间欢声笑语,整个慈宁宫都响起她们欢乐的笑意。方嬷嬷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两人,也是忍不住的弯弯唇角。
就在两个人不断说着有趣事的时候,纪长情大步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朕也笑笑。”纪长情勾起自己的唇瓣,笑靥盈盈的开口。
段寒芜原本在和太后欢喜的聊天,抬眼见到纪长情就立刻收起笑容,轻移莲步的走到他面前,柔柔一笑,“臣妾参见皇上。”
太后看到纪长情也是含笑道,“今个皇帝怎么得了空来哀家这慈宁宫?”
“母后。”纪长情走上前,像是小孩子一般的蹲坐在太后身边,恭敬道,“今日的早朝散的快,没什么大事,儿臣便让他们早早的离开了。想着也是许久没来看过母后,这不,想着想着儿臣就来了。”
太后颇为慈爱的瞪了一眼纪长情,语气还是掩饰不住的宠溺,“皇帝真是太乱来了。”说着她眼角瞥到一边恭敬模样站着的段寒芜身上,冲她招招手,“皇后啊,过来过来,你站的那么远做什么?”
段寒芜尴尬的一笑,这才走回去,下意识的就和纪长情保持距离,她抬眼便撞入了他眼睛里。纪长情眸子转了转,道,“皇后,朕的海棠,可还好?”
“恩?”段寒芜疑惑的眨巴着眼睛,突然想到纪长情说的是什么,点头,“多谢皇上体恤臣妾,那海棠很是美,臣妾喜欢。”
太后左右瞧瞧两人,“什么海棠,哀家为何听不太懂?”
“母后,是儿臣见到皇后的飞凤阁没什么好看的植被,又知晓了皇后钟爱海棠,便自作主张的移植了一些海棠过去,也算是给皇后打发打发时间。”纪长情这边说着,那边也时不时的瞧着那边段寒芜的反应。
“哦?皇后喜爱海棠?”太后这话是对着段寒芜说的。
段寒芜尴尬的笑笑,“是啊,太后,臣妾确实是喜爱海棠,自小便喜欢了。”
“若是这样,那哀家若是得了空,还真想去看看那海棠。”太后说完这话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眸子也不似刚才那般清亮,她难以掩饰自己满脸的困倦,摆摆手,“哎,哀家年纪确实是大了,这才说了多久的话,便觉得又困又乏。若是没什么事,你们便出去吧,哀家想好好睡个好觉。”
在心里准备了一大段话想说的段寒芜听到太后的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好,既然这样,太后便好好休息。”说完她对着纪长情福了福身子,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丢下还在那里蹲坐着的纪长情,他看着段寒芜像是逃离的背影,忍不住的弯弯唇角。
“看来皇后还是在生你的气呢,皇帝。”太后笑眯眯的,“看你们,哀家就想起来哀家当时和先皇,也是这样子的。动不动就闹脾气。呵呵呵,还当真是好像。”太后想着想着满脸都是笑意,美艳的脸蛋上满是对过往的怀念。
纪长情没说话,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却是带着凉薄,未达眼底。
这边。
段寒芜像是火烧一般的往飞凤阁走,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疼痛,她眸子里闪着的都是刚才纪长情对着她笑的模样,她挫败的伸手敲打了下脑袋。
“段寒芜,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总是想起来那个人?”她有些恼火,脚下便走的更快,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娘娘!娘娘!”还没等段寒芜到门口,不远处就传来傲霜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傲霜急急忙忙的朝着自己跑过来,满脸通红的站在段寒芜面前,捂着腰肢。
段寒芜不解的看着傲霜,“怎么了,为何这般着急?”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傲霜始终在重复这几个字,憋得满脸通红,“淑妃娘娘,她来兴师问罪了,还责打了好几个宫女太监,此刻正在飞凤阁泻火呢!”
段寒芜闻言,眉头一挑,“淑妃?她来了?”段寒芜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唇角弯弯,刚在惦记着淑妃为何这般安静,没想到这时候就送上门了。正愁着最近在皇宫呆着无聊,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这么想着,段寒芜笑靥如花的开口道,“无碍,你这便随着本宫回去,本宫倒是要看看,这淑妃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说完,段寒芜就拄着拐杖朝着飞凤阁走过去。
傲霜一愣,“娘娘,娘娘,您等等傲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