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地的鲜血,刘浑长叹一声,重新坐下:“一向只看见父亲运筹帷幄,却不知父亲这样勇武,若父亲能早让我知道的话,我岂会在帐中只布置这点人手。”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缓缓的坐下:“看来父亲对你的教育是失败的,我早告诉你,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连管亥这样的人,在父亲手底下都老老实实,难道你看了后,没有一点警惕吗?”
刘浑再次发出了一声长叹:“孩儿知道了,若再有一次机会的话,孩儿必定先仔细打听对方的一切,做出周密的计划再采取行动。父亲,来杀我吧”。
我深深地看着刘浑,叹息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刘浑一笑,“父亲别开玩笑了,你不会原谅背叛者,我既然做出了背叛行为,就必须为这一行为付出代价,父亲不是常说:人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我的后果就是让父亲以此来警示背叛者。”
我叹了口气,说:“你刚才所说的一切,确实让我深思。你说父亲以前看你总是带着成见,带着杀机,我承认,父亲以前心思总在出云城的政务上,没机会和你们这些孩子多谈谈心,多交流一下,我们彼此之间误会太深,猜疑太多。今日在生死关头,我们父子才敞开心扉,彼此了解了一下。”
想起了刘凯,我心中一阵酸楚,我是不是和这孩子也交流太少,我心情沉重的说:“前日我得到消息,你刘凯哥哥已经去世了,我心中实在难受。父亲过去没有过多考虑你们的感受,若能有机会,让我们父子重新开始,你们再做一次我的孩子,我再做一次父亲,我必不会如此待你们。现在,你刘凯哥哥血已让我哀痛,我不愿再失去另一个孩子,你可愿意再做一次我的孩子。从今天起,让我们一切重新开始。”
刘浑愣了一下,立即号啕大哭:“今日,我方知父亲对我的疼爱,我发誓,今后永不背叛。”
拉着刘浑的手,我们出了大帐,帐外的情形让我一愣,只见无数的部族勇士跪伏在地下,其中也不乏老弱妇孺,见到我拉着刘浑出来,他们发出一声欢呼,却没有抬起身来。
我宣布对刘浑的处罚,鞭10下,以敬效尤。
当然,我和刘浑都没有解释我们翻脸的原因。刘浑此前只是告诉部族,他不小心触怒了我,虽然部族的人都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刘浑向莫护部族通风报信的人,必是这60士卒中的人,我已将他们斩杀,今后有谁会知道他背叛之事。我既不愿追究,想必他们也就不愿再在细节上纠缠。
接着,我宣布把刘浑部族的管理权收归出云城,部族可以选出两名长老进入出云城长老院,选出另一位长老,配合出云城派遣的官员管理部族,出云城将同时派遣一位牧师,帮他们建立祈祷室,他们中获得平民和公民身份的必须按规定纳税,服兵役,同时,他们的司法权也收归出云城。
就这样,我借此把一直游离于出云城之外的部族,彻底纳入了我的管理。
这个行动,部族的人认为是对刘浑的惩罚,至于刘浑怎么认为,我无心知道。如果他知错,他将是我统一异族的利器,如果他不知错,我也不怕他。这次他反叛没有一名长老支持,他的亲信都已被我斩杀,如果再次反叛的话,他将受到崇尚勇士的部族的背弃。没有部族支持,他不过是一条离水的鱼而已。
刘浑部族勇士为新获得的平民和公民身份而激动,纷纷要求参加我们的远征,我从中抽调了300士卒随行,其余士卒,我要求他们在刘宙的指挥下,在幽州与出云城之间设立隔离带,无差别的攻击任何试图进入辽西的人。
布置完这一切后,我立即带刘浑动身。兵贵神速,我要立即突袭莫护部族。
在刘浑的指点下,我们在黄昏时分,躲躲闪闪的逼近了莫护部族。
士卒饱食了一顿后,等到天黑。管亥带两千铁骑向两翼散去,我带1000步卒,打着从公孙士卒哪儿拿来的旗帜,大摇大摆的向对方营帐走去。
汉时,人们大都一天吃两顿饭,这些部族勇士,还是延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一到晚上戒备松懈,想来,张辽在逍遥津敢以几百勇士杀入吴军大营,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等我们来到部落的营帐边,三俩个士卒懒洋洋的上前询问,“来者何人?”
“公孙将军的士卒回蓟县”,我答道。
对方一个士卒转身欲回大帐通报,随着我手一挥,随即被射成刺猬。“杀”我发声喊,一马当先的冲入营寨。
“敌袭”,一个被砍倒的莫护部族哨兵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叫。随后,几只奔跑的大脚踩在他身上,他的呻吟声渐渐微弱。
冲入营寨后,我大喊:“保持队形,随我来。”挥舞着马刀,我一路向前杀去。
营帐中,不时的跳出一两个慌乱的莫护人,一手拿着刀剑,两一手扯着衣裤。我冲到一个人面前,他焦急的脸上,透露出绝望的神情,两手还在无意识的用力扯,想把上衣穿上。
晚了,我挥刀砍翻他。从他脖颈喷出的鲜血模糊了我的两眼。
甩甩头,我来不及擦去眼眶上的鲜血,大呼:“保持队形,队伍跟上”。
随着我的前进,四个营(1000战斗人员)的士卒像五把大扫帚横扫营寨,所过之处,屋倒房塌,遍地尸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记得不停的砍、砍、砍。两臂已经酸软,鲜血糊满身躯,身旁不停的跳出人来,不停的倒下人来,我分不清是敌是友,我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向前”。
突然间,我感到压力一松,举目望去,原来我已经力透重围,身边站着200来个血人,好,大功告成。
我立即向传令兵命令:“吹号,召集两翼骑兵攻击。”
环视身边的士卒,他们脸上无不透着疲惫的神情,啊,毕竟是个万人大营。
我低声说:“诸君,我等虽力透重围,但还有三营士卒陷在营内。如今两翼骑兵将至,我想杀回去,救援被陷将士。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在此时,不知诸君可有勇气。”
士卒齐声喊:“诺”。
我们翻身杀入营中,营中将士已陷入苦战,随着越来越多的莫护人清醒,抵抗也越来越强烈。呼喝声中,莫护人在几个头目模样的人带领下,逐渐的组织起来,战局越来越难以预测,但只要我们撑过这段时间,我们的骑兵就要到来,彻底粉碎他们的顽抗。
我取下身上的弓弩,瞄准几个首领模样的人射出了暗箭,放空。
第二箭,放空。
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一个留着虬髯的人,立即指挥莫护士卒上前包围我们。
第三箭,正中虬髯人咽喉。
我晕,人都说暗箭伤人,我的暗箭伤不了人,明箭却干掉了敌酋。
发喊声,我丢下了弓弩,向敌兵杀去。林立的戈戟竖在我面前,我竖起了盾牌,团身向戈头撞去。嘿嘿,这种古老的兵器也拿来现眼,我到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武艺。
挥舞着刀,轮圆一圈,荡开周围的敌卒,以盾护身抢入一名敌卒的身内。回刀,我砍翻了他。低下身子,躲过一名敌卒的戟刺,顺手一刀,我砍在对方脚上。我故意的,我就想看看他抱着脚跳的神态。
我起身大喝:“保持队形”。身边的士卒闻声跟上,我挥舞着刀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杀去。
被围的士卒听到我的声音,精神大振。随着我们杀入重围,逐渐向我们靠拢。像滚雪球一样我们越聚越多。我知道,大局已定。对方的主要兵力被我们千名步卒吸引,我们的骑兵将会使他们的噩梦。
随着一声军号响起,两翼传来了齐声的喊喝,马蹄声响起,地面发出颤抖,黑衣黑甲的骑兵仿佛是幽冥中出现的恶魔,在夜色中突现,带起了一片片血光。
“莫护完了”,我发出了感叹,为这场战役划上了句号。
月凉如水,我坐在莫护营寨的广场上,这个广场似乎是部族的演兵场,一杆大旗树立在广场中心,广场边上摆放着一圈上马石,我就坐在其中一块上马石上,听任随军的救护人员为我包扎伤口,这些救护人员多数是尹东的学生,他们的手法很专业。
或许是经过时空传递的改造,我的伤口痊愈的很快。但我想,若是我被砍掉了什么肢体,也会像陪伴我们来到这世界的神农架向导老陈一样,无法再长出新的肢体。
我们也会死的——我心里发出感慨。
唉,我现在最伤心的就是身边大将太少,守这一个小城,身边能堪一用的人物,都派了出去,现在管亥率领骑兵,田畴在后军照顾粮草,攻打这个莫护部族,就必须我亲自披甲上阵。
想那真实的刘备,身边猛将如云,而我现在身边却只有一大堆谋士,我默想,是不是我太校枉过正了。看来,此战过后,我必须立即回家乡涿县,把两个绝世猛男——关羽张飞收入帐下。
想到关羽张飞,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人没用上——王越。这个人,就其个人武力来说,绝对是吕布级的,不如把他叫上,也许会减轻我的压力。还有,既已剿灭了莫护部族,就必须尽快通知公孙续对莫护耶下手。看来,我必须迅速派人去蓟县。
“传令兵,立即派人叫子泰(田畴)来,就说我有事商议。”想到就做,我立即命人传来田畴。
“子泰,我有一事麻烦你连夜动身。我心中虽不忍让子泰劳顿,但此时事关重大,我身边只有你可以担当大任,不知子泰兄可否前往蓟县一行。”我很温柔的征询田畴的意见。
“可是为莫护耶的事?”田畴很聪明,立即领会了我的意思:“主公此战后,畴也正想提醒主公莫护耶不可留,主公既然想到了,畴甚为欣慰。”
我立即起身,向田畴深施一礼:“子泰大才,有子泰在我身边时常提醒,此去虽征程万里,我何惧之有。望子泰今后能时常提醒我,你我携手,何愁大事不成。”
能为你考虑的人要时常夸夸,我立即大赞田畴。
田畴慌乱的还礼,答:“主公何需施此大礼,畴既为主公效力,当为主公筹划。”
拉起田畴,我俩一笑,我知道,我已经征服了他的心。
田畴迅速带100士卒连夜上路,望着他的背影远去,我下令:斩杀莫护部族全部青壮俘虏,4000妇孺分一半给刘浑,一半送入滦阳城中,命刘浑的200部族战士连夜押解俘虏上路。传令参战的人员立即休整,由没参与战斗的后军派人打扫战场,缴获物7成归参战人员,1成归后军人员,1成归随军民壮,剩余一成上缴出云城。
这种分配战利品的方式随后固定下来,成为我方的战场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