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安得了回家的准信,这两天连忙安排府里的事,还有自己管着的几个庄子店铺。虽然忙得团团转,但脸上的笑容没断过,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这对于一向努力保持当家夫人风范的林幼安来说,是难得的情绪外露了。
原澈倒是挺悠闲,除了见见管事安排好工作,其他时间没什么事做。
他乐得看林幼安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林幼安管的是内府事务还有自己嫁妆里的店铺庄子,总归比不上他高额度的工作量,再者还有爹爹的帮忙。
原爹知道小两口准备回岳家住几天,那是一百个乐意,本来还在想如何缓和儿子儿夫郎之间的关系,如今不用他出手,两人就自动和好了。
回岳家好啊!
亲家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多联系维系感情,有两个睿智的长辈为晚辈着想,这样很好。
这不,为了让林幼安无牵无挂回去,他积极的接过府内内务,直说不用操心一切有他在。
两天很快就过,出发那天,天气正好。
这次去沽水城,原澈他们是轻装上阵,只带了青音和文生,四个人一辆马车还有他的爱马逐风。要带的礼原澈早就陆陆续续运往沽水城别庄,只等他们过到去后再拿。
车上他们只带了路上用得到的东西,所以很轻便。
原澈骑着逐风,在前头开路,身后两米远是文生驾着马车,车内是林幼安和青音这对主侍。
临凤城到沽水城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次,他们已经熟门熟路,再加上这次去的人不多,他们的速度很快,路上没什么意外的话,两天多点的时间就可到达。
今天天气晴朗,就是风吹在脸上冰冷冰冷的,原澈骑马快了点,风刮着脸,就算身负内力,不觉得冷,也不是很舒服。
不过原澈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以前在外跑商时更艰苦的时候比现在难受百倍千倍,所以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一路上很通畅,他们早赶晚赶,还是在第三天巳时才到达沽水城。
进入城池后他们没有马上去林家,而是先拐道去庄子。
庄子里的管事得原澈吩咐,早就把当家夫人回家省亲备的礼整理好,只待原澈他们来了就可直接拉过去。
庄上管事也是个会做事的,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早早将礼物装载好,还安排了几个仆从随时候着。
原澈他们到达庄子时,就是随时可出发的状态。他赞赏的挑挑眉,属下会做事,他很顺心,过年红包可以包大点了。
看林幼安回家心切,原澈就没在庄子逗留,带着几车随礼浩浩荡荡的往林府走去。
沽水城的人文风貌和临凤城有很大的不同,这里几条江水河流贯穿整座城池,水业最是发展,而且这里有着整个熙朝最大的码头,凡是南往北来的客船货船,都会在这里停靠。当然临凤城也很繁荣,熙朝重视商业,这几十年致力于修路通达,临凤城不近江河,但却是几座城池往来的必经之路。
天气已经转冷,这并没有影响人们的出行,反而更加热闹。
农家百姓一年到头埋头耕作,也只有入冬后到年关这段时间最是清闲,手中有点余钱的都会扯几块布买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和家人,离府城比较远的庄户人家,基本都是拖家带口出来见识见识,看到想买的咬咬牙也就买了。
村子在山里头的,几乎都会在大雪封山前将入冬还有过年需要的东西一并买回去。
这是一个相对和平的朝代,百姓安居乐业,即使边境时有战乱,但并无扰民之忧;即使穷山恶水出强盗草寇,但并不形成规模;即使有贪官污吏,但好官更多;不能否认,这是个繁荣发达的朝代。
原澈不止一次庆幸自己重生在这样的地方,虽然没有高科技,但在这里,连呼吸都是一种享受。
原澈被这里热闹快乐的氛围感染了,他神色放松,唇角勾笑,兴味的看着来往的人群。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走路,因为人太多,原澈怕出意外,所以并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走。
文生亦是如此,他拉着缰绳,走在一侧,几乎和马头并行,马车走得也慢。
凭着良好的耳力,原澈还能听到青音不时惊叹的声音,应该是偷偷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
他的庄子离林府不算很远,不过走得慢,三刻钟后才看到林家的大门。
一般像这样的府邸,除非有人进出,否则平时不轻易开,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大门紧闭。
这次他们回来,原澈并没有提前通知,林家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今天来,算是给长辈们一个惊喜吧。
原澈让一个仆从前去敲门,很快那边年轻的门房开了门。
“你是哪位?”
“麻烦告知林家老爷,原家大少爷携少夫人前来问候。”
原家?这不是他们公子爷家吗?门房眼睛一亮,连忙扬起脖子往前看,果然看到他家公子从马车下来,旁边还站着他们家丰神俊朗的公子爷!
他顿时激动得脸红,“请、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知老爷!”然后转身飞奔而去,一下子不见踪影,只听得嘹亮的声音在喊,“老爷!夫人!公子和公子爷来啦!”
然后没多久,林父和林爹相携着走出来,“安儿,你们来了?!”
林父和林爹惊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幼安见到双亲,哪还忍得了,连忙扑进林爹怀里,“爹爹,安儿好想你!”
“爹爹也好想安儿!”林爹顿时忍不住落泪,哥儿不在身边,他这心空落落的做什么事都不得劲,想去探望,又离得远,林爹有时都后悔将自家哥儿嫁得那么远。
“好了,安儿回来是好事,怎么还哭起来了?”林父到底稳重,激动过后就平复好心情,见老伴抱着哥儿还哭了,便忍不住说道。
林爹这才放开林幼安,用手帕抹抹泪,“这不是太开心了吗?”
林幼安红着眼眶,有些不好意思,喊了声,“父亲。”
原澈见他们都恢复常态,便上前一步,躬身道,“小胥拜见岳父越爹。”
“不必多礼。”林父对这个儿胥还是很满意的,如今他这么有心特地带安儿回来探望他们,心中更加满意。
“瞧我,这门口不是说话的好地儿,快快进屋。”林爹赶忙道,“澈儿你们这个时候到是否已用午膳?”不等原澈回答,就吩咐人赶紧弄几个好菜色出来。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我们一声?”这没准没备的,饶是林父,都颇有几分无措。
“我们来之前并不能确定具体时间,只想着下雪之前来看望岳父岳爹,不然等下雪路况不好走,就不容易过来了。”原澈之前只估算个大概时间,具体时间还是等他工作忙完后才确定,不过等确定下来也准备出发了,干脆就没叫人提前告知。
“如果没时间来,等年后再来也行,你们可别为赶时间不顾安全。”林父自然也知道,等第一场雪下起,就会陆陆续续下几场大雪,到时冰天雪地的,根本过不来,只能等年后气候回暖,冰雪消融。
今年的年节,就只有他老两口过喽!
“劳岳父挂忧,小胥知晓。”
“你心中有盘算就好。”林父并不是责怪什么,他们能来,他心中只有更高兴的,知道原澈是心有丘壑,林父未就这事多说什么,免得话多了反而让人觉得他们这是不欢迎。
“岳父岳爹近来身体可好?最近天气变幻,还请岳父岳爹保重身体。”
“澈儿不必担忧,我和你岳爹都好,这天还没转冷,你就送了好几件上好皮毛过来,可让你岳爹好一顿唠叨。”林父哈哈一笑。
林爹听到这话,顿时道,“说到这个,澈儿你没隔几天就让人送这送那的送那么多东西过来,我都不好意思收了,而且有些皮毛这么贵重,怎么能什么都往这边送?”这要是让亲家知道了,心里不舒坦,他家安儿的日子怎能好过?这儿胥再看中岳家,最多就是逢年过节随礼厚三分,哪有像他这样,隔三差五的送?
一开始他觉得是儿胥重视自家,重视安儿的表现,所以收的很高兴,但收的多了,他心里就不安定,要让亲家知道自家爷儿对岳家好到这个程度,心里可会乐意?会不会因此对他家安儿有意见?
即使谈亲见过原爹几面时觉得他会是个很随和好相处的长辈,但林爹心里还是产生如此担忧。
“这是应当的,岳爹安心收着便是。”原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自家产的,还望岳父岳爹别嫌弃才好。”
“这是你们的孝心,我们哪有嫌弃的理?你的心意我们已经知晓,虽然这不值什么,但以后还是别经常送了。”的确,很多东西都不贵重,都送的很实用他们必须的和平时要用到东西,但长年累月下来,价值也是大了。
“爹爹,这是我和夫君的心意,您好好收着就是,哪有晚辈的孝顺长辈拒收的?这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您对夫君和我有意见呢!”
见林爹听了这话要急,林幼安又道,“而且,这事原爹爹也知道,为此他还大大的夸赞我了呢!”林幼安并没有说谎,原爹知道这事后,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对他和原澈大加称赞,晚辈孝顺,做长辈的只有欢喜的份。
原爹觉得,林家只有林幼安这么一个哥儿,如今嫁到他们原家,林家就只剩老两口相依为命,而且还离得那么远,设身处地地想想,原爹都替他们心酸。再有,这儿胥相当于半个儿子,儿子孝敬父爹,天经地义,哪会阻拦他们。
“是吗?”林爹听了这话就松口气,他其实心里可满意,就是怕亲家心里有想法。
他们也并不是看中那些东西,他们重视的是背后的含义,知道哥儿儿胥记挂着他们,知道他们过得好,这心就有着落了,不会整天胡思乱想,担心受怕。
“我就说你想太多,孩子们的心意,咱们受着就是。”林父到底没有林爹想得多,以前他还劝过几句,见没效果就没再说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懂得哥儿的心思?”林爹瞪眼。他担忧的情况很常见好吗?没看隔壁的隔壁府邸娶来的儿夫郎,就是给岳家的东西给多了,他公爹可有意见,在外面说这个儿夫郎不把他这个公爹放在眼里,心里只有父爹,家里有个好的只想搬到他父爹那里去。林爹还听过几次他吐苦水,一开始他还宽慰,后来联想到自家,心里就着急起来了。
林幼安抿唇看着父爹笑。
原澈也觉得好笑,不过这是长辈,他不好笑出声。
将来老了他也能像岳父岳爹这样相处,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
在原澈的印象中,他为数不多的和父亲爹爹相处的日子,基本都是围绕着他转,只有后来父亲病重,他们才朝夕相处,但那时,爹爹是人前强颜欢笑故作坚强,人后黯然垂泪,父亲大多时候只能躺在床上,少有轻松的时候……
原澈恍惚了下就回神,看到林幼安和林父林爹笑闹,也笑着加入话题。
中午热热闹闹吃了顿饱,没待多久,林父林爹就让原澈和林幼安去午休。
毕竟赶了那么久的路,好好睡上一觉,可以舒缓筋骨。
林幼安的房间天天都有人打扫,很是干净,他们可以直接入住。
不过就是床上只有一床加大的厚厚的被子,要知道,在原府他们是一人一床被子的。
原澈和林幼安面面相觑,这床谁睡,这是个问题。
“先说好,我是不可能在外头睡的。”为了维持恩爱的假面,他们不可能让人再拿床被子来,但现在这样的天气,晚上不盖被子睡觉第二天估计得感冒,就算有武功有内力身强体壮。
一个晚上消耗内力维持身体体温?那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呢?他们住的可不是一天两天,再强劲的内功也经不起消耗啊!
原澈可不傻,脱、了外衫利落的掀被子躺上去。
林幼安拧眉,犹犹豫豫的,“那就一起睡吧。”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睡外榻,万一露出异状就不好了。
林幼安也脱、下衣衫,只剩一件纯白里衣,迅速越过原澈,钻进被子躺好。然后一脸严肃的将两人之间的被子往下压。
原澈:“……”
林幼安一丝不苟的将中间的缝隙压好,末了还道,“你不能越界。”
“……”这有用吗?
事实证明,完全没用,林幼安的床,睡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但加上个人高马大的原澈,两人平躺稍微不注意就能碰手碰脚。这不,林幼安翻个身稍微挪动下,就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了。
林幼安皱眉,万分嫌弃,“你睡过去点。”都挨着他了。
你自己的床小怪我咯?
原澈完全没了脾气,翻个身被子盖一半。
真是的,睡个午觉都不安稳。
活动空间大了,林幼安舒展眉头,舒舒服服的睡个饱觉。
这几天都睡马车一点都不舒坦,总算睡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