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秦思雨的贴身丫鬟,近段时间见识的东西多了,如今也能从容地面对任何变化。换了以前,锦儿肯定不敢坐下来与秦思雨一起吃,如今她可一点也不落后,吃荔枝吃得特多,刚吃完一盘,很快就有人再送来一盘,她很奇怪那些人怎么知道她们吃完了呢?
嘴里塞着几颗荔枝,囔囔道:“小姐,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吃完一盘呢?”
嘴里塞得只会比锦儿多的秦思雨也囔囔道:“有事相求,管他怎么知道,我们尽管吃。”
对,管他们什么事,现在他就要吃个够,有多少吃多少,吃了就是赚了。
秦思雨她们已经消灭掉十盘荔枝时,他们终于回来了。
两人看着桌面上的荔枝壳,愣住了,再看看两个圆鼓鼓的脸颊,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要不要踏进去。
女人的仪容还是很重要的,古代衣袖宽大就是有好处,秦思雨平举手臂,宽大的衣袖遮住她的脸,一下子,几颗荔枝核轻轻地吐了出来,锦儿也照着去做,一下子,两人端庄地坐好。
门外的婢女们一下子把桌面收拾干净,又端了盘荔枝过来,只是这次,没有人再伸出手去吃。
“贾小姐,我是这个赌坊的管事,我只是个粗人,说话比较直接,请贾小姐不要见外。”
桑阳成就是当日握笔之人,他的记忆力很好,不用秦思雨说,他就能记住她的姓。
当日秦思雨是留这个名字的。
“这些银两都是贾小姐的,若是不够,我们还能再添。”
桑杨成说得很大方的样子,不够再添。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秦思雨一直谨记这点。
她并没展现出一副财奴的样子,很淡定,这点与桑杨成得到的情报有点不同。
秦思雨沉思片刻刚欲拒绝,桑杨成连忙补上几句:“这是我们一点心意,贾小姐务必收下,不然我也难跟主子交代。”
秦思雨这人从来不难为人的,也不与钱作对,“白送?我不相信。”
桑杨成想起主子说的话,一切变得了然了。
“可以这样说。我们想跟贾小姐合作。”
说到合作,桑杨成看秦思雨的眼神变了,真没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个女子,竟然一夜之间,名动商池,怕且很快整个商国也不会有人不认识她。
秦思雨被看得发毛,这人真是的,合作就合作,用得着把人看到发毛么。
合作?秦思雨不觉得一个赌徒能跟他们合作什么,在他们眼中她不就是一个刚见过一次面的赌徒么?
“出千什么的,我不会的。”秦思雨断言道。
他们不要见她赢了一次,就以为她有什么出千之术,她没有的,她只是乘机赚笔横财而已。
桑杨成囧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她帮忙出千的,别看他们赌坊小,里面每个人都赌术高强,千术?呵呵,暂时还没任何千术能逃得过他眼睛。
以防她想得更歪,桑杨成抢先一步,堵住她意欲说出的话,“我们是想跟贾小姐合作卖酒。”
卖酒?
秦思雨顿时明了,他们有人去看了那场赛酒,把她给认出来了。
呵呵,真会找便宜,她刚把名声打出去,他们就找来了,说是合作,可凭什么呢?要她把赚钱的老母鸡与人分享?凭什么呢?
秦思雨明媚的眸子瞥了眼宽大的箱子,扯嘴讽刺道:“你们的诚意还真够大。”
桑杨成哪会听不出她的讽刺,跟着主子混的时间长了,他的脸皮也厚了。
“怎么可能,这只是我们给贾小姐的一点点心意,与合作无关,只是桑某与贾小姐交个朋友。”
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促狭的笑意,噗的一声笑道:“早说嘛,交朋友是吧,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带着银两太显眼了,麻烦阁下帮我兑换成银票,再送到我的店铺去,时候不早了,谢谢款待。”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点在秦思雨这完全行不通,既然他说这是给朋友的见面礼,她何必矫情。
收完礼与桑杨成行了个礼,带着锦儿准备走人。
“等等,贾小姐是不是有事忘了说?”桑杨成提醒道。
秦思雨想了片刻,双手抱拳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幸亏桑管家提醒一下。那个荔枝挺好吃的,不知还有没有?”
桑杨成嘴角上挑,他想说的才不是荔枝。
冒着冷汗,扯着僵硬的笑容说道:“有,难得贾小姐喜欢,那我顺便派人送到贾小姐府上?”
想打探她的住处?就凭那么点荔枝?她没这么傻。
“送我店上就好,不用多,两车就行。”
她的不用多真够与众不同。两车,那是什么概念,在这个不是荔枝的旺季,要买荔枝,可是难上加难,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听她说得轻松,两车,没有五万两,想都别想。
桑杨成只是失神片刻,快见不着秦思雨的身影。
身负重托,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连忙跑出去,脱口问道:“那我们的合作?”
合作才是他最关心的,可他不扯明,对方好像给他耍无知,于是,他全挑明了。
眼前突然飙出一个人,秦思雨轻拍了胸口,真的很厌恶古代十个四五个是会武功的。
“你想说这个是吧,早说嘛,突然跑出来,吓死人了。”
秦思雨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桑杨成尴尬地干笑两声,他也不想的好不,谁叫你不给个答案呢?
“这件事嘛,看诚意噶。”
丢下这么一句话,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一直回味的桑杨成。
诚意?说得那么模糊,难道不能直说麽?
桑杨成发现女子真是无可理喻。
而被称为无可理喻的女子遇到难题了。
有谁能告诉她,身上没钱却遇到打劫的,要怎么做?
“还不快点,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老子拿过来。”
看着眼前拧着小刀,脸上带着几抹光荣的刀痕的大汉,秦思雨心中大喊倒霉。她还真没有被打劫的经验,以前听姐妹们说,遇到打劫的,把包包有多远丢多远,自己就往相对的方向走。可她现在没包包,要丢什么?
装可怜行不行?反正她们衣着普通,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
“大哥,你找错人了,我们家里很穷的,这几两还是用来买药给家中患病的母亲呢,我可怜的母亲,都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一次。”
秦思雨用衣袖擦泪的时候,手伸进袖口,摸了几把。
大汉挥着小刀,凶巴巴道:“还想骗老子,上次你去玩游戏,老子可见到了,你可押对宝了,刚才又是从赌坊出来,取钱了吧,还不快点给老子拿出去,不然老子自己动手了,老子动手的话,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就别怪老子。”
劫财不劫色,可他不敢保证,若是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后,他可不保证能控制得了自己,毕竟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
靠,什么鬼运气,这都被盯上。
秦思雨抖着身子,哆嗦道:“别,别啊,给,我给。刀子无情,英雄小心点。”
大汉见秦思雨被吓得听听话话,也就满意地点点头。
“我只要钱,拿到钱,我不伤人。”大汉保证道。
“谢谢,英雄。”
秦思雨把手藏进衣袖,边说边向大汉走去,大汉以为她在掏银票,眼珠子盯着她的手看,丝毫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喏。”
秦思雨手猛地一抽,大汉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便倒了下来。
秦思雨往大汉身上狠狠地踢了几下,边踢边骂道:“只拿钱,不伤人,老娘的钱你都敢拿,不要命了。”
大汉哪会想到刚才还柔柔弱弱的女子突然间变得如此凶狠,他吃痛地哼了几句,秦思雨越踢力气越小,最后踢得自己都没力气了,扶墙气喘。
“小姐,你没事吧。”
锦儿上前扶气吁吁的秦思雨,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娴熟的小姐如此的,泼辣。
秦思雨理顺气息,轻拍着锦儿的小说说道:“我没事,不过某些人要倒霉了。”
秦思雨说这话时眼冒青光,像只凶狠的野狼。
锦儿一听就知道张大腿,躺在地上的大汉有难了。自家小姐变化虽大,平时若是不犯她底线,她还是很好说话的,前提是不犯她底线,而她底线也不高,只要不从她兜里掏钱就好。
这大汉明显犯了大罪。
“小姐想怎么处理?”
锦儿觉得要杀要剐都是正常的了,谁知秦思雨轻抿着嘴,凌然道:“生命诚可贵,我们怎么可以随便扼杀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呢。”
呃,锦儿这下可懵了,到底是谁说犯我者,杀无赦的?
那个把所有有疑点的下人全杀掉的人竟然说生命可贵?
秦思雨才没理会锦儿想什么,她似乎发现一件好玩的事,让锦儿出去买朱砂还有毛笔碟子回来。
这里距离小赌坊不远,是条死巷,所以平常没人过来的,不过只要拐几个弯,就到热闹的大街。
收到指令,锦儿刷一声已经消失了。
锦儿抱着朱砂毛笔回来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这是一个儿童不宜的画面。
映入眼帘就是白花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