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去冬来,部落里寒意渐渐加浓。
单念从药房走出来时,已经是雨季季末的时节了。他穿过鲜有人影湿湿的的街道,却发现花淳安的甜味屋也关门了,这才记起昨天花贝说过,因为临近冬季时节,部落里出门的人也没几个,所以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这几天因为羽风有事没来花贝医馆,没了平时每天都备着的甜点,忙了几天的单念一大清早,没来得及休息,就想吃些甜点做早餐,然后继续展开今天的工作的打算。
见甜味屋没有开门,单念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心底只能非常失望就回去了。
“嗡嗡,走吧。”他身后跟着的小孩,一直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单念。这段日子,除了羽风之外,就是小孩一刻不停地黏在他的身边了。部落里的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兽人小孩一开始有了很大的争议,但是身为族长的吕云天同意他留下来,部落的人反对的声音渐渐也小了,小孩也渐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这样平静的生活让他越发地活泼了起来。但是他却似是感觉到部落的其他人对他的不喜,他也不找一些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只是黏在单念的身边就觉得很满足,而单念这段时间更是忙着调制他的药物,忙得没来得及顾上其他的事了。团子这段时间因为他亚父的病也少来医馆帮忙,有了小孩在他身边跟出跟入地帮忙,让单念觉得也没那么的费力了。因为忙着研制药物,单念甚至来不及帮小孩起一个真正的名字,只是暂时听了羽风的意见,叫着‘嗡嗡’这个小名。
小孩跟着单念走了两步,然后转头看着那间关门的甜味屋几眼才再次跟上单念的脚步走了。
花贝医馆的病患却因为季节的原因,毫不减少,一天比一天多的病人让花贝都差点忙不过来,见到单念出现时,眼睛都发光地看着单念。单念虽然医术不佳,但是一些轻微的病患花贝还是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给单念。
“小念,这些病人就交给你了,我去睡一觉。”刚才还精神抖擞的花贝见到单念就开始打着哈欠,这几天他都没睡。因为昨天有亚人生产,这是部落里的大事,更何况那亚人还生了一个亚人宝宝,就更加的不能大意了。他一回来正想眯一下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医馆前排着队来看病的病人,还好没有太严重的病人。但往往这个时候,都是些轻微的病患最多,尤其是咳症跟伤寒的老人跟孩子最多。所以雨季跟冬季交替的日子是花贝最讨厌的日子,不但阴冷寒湿,而且还很忙。
“咦?你拿着的是什么?”花贝看着单念拿着的小东西,睡意一下就消退了不少。他记得单念这段时间都在摆弄这些,每次他想进去都被那个对单念寸步不离的小孩赶了出来,今天总算看到单念拿出来了,这不能不让花贝觉得好奇极了。而大贵宾因为毛发的问题,更是被单念勒令不能进入到药房里,每天都忧郁地坐在了药房外面等着单念,见小孩子能进入药房,更是跟单念闹了好几天的别扭。
“这是两种是治愈不同咳症的药,特别适合小孩子,因为它完全不苦。”单念拿起一个他特制的小药瓶,对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小瓶子的花贝解释道。
花贝带着一丝疑惑跟不解地闻了一下单念给他的小瓶子,立刻就分辨出里面居然有一股香味,然后才反应过来单念说的话。
“山红,专治肺燥之咳症,痰多,胸闷,咽喉痛痒,声音沙哑,但是为什么……味道不苦?!”花贝惊奇地再次闻了一下小药瓶的气味,然后喝了一口,他神色开始更加震惊地看着单念了。
山红明明是一味很苦的药,但是此刻他居然闻到不同以往的甜香刺激着他的味蕾,最让他震惊的是,这股甜香里,他能闻到山红的全部药效都保留了下来,不像他以前为了让药草没有那么苦,从加了甜草而让药效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甚至让药效失效。
花贝看着小孩手上那盘子的一个个分明是装好的药物瓶子,他问出了心里的推测,“它们不用煎煮?”如果真的可以提前配制好这些药物的话,那得省了多少的时间!
见单念点点头后,花贝连忙又拿起另外一种药物,闻了一下,“这是谷芽,神曲,青蒿,兰佩,苦连黄,苦参,专治气阴伤寒症……”
陆陆续续地喝了几种不同颜色的瓶子上的药,那种带着一种清香的味道让他完全觉得自己不是在喝药,此刻的花贝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的感受了。
“小念,你这段时间就是研究这些新的药物了?!”花贝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让那边等着的病患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对,全靠嗡嗡带来的蜜糖。”如果不是蜜糖的存在,他都没有办法这么快就把这些苦药变成了香甜的药。他明白,有了这些香甜的药物的存在,那么嗡嗡就能让部落里的人没那么的抗拒他了。嗡嗡也能渐渐真正的融入到部落里生活。
见花贝这么激动,团子跟小义都走了过来,学着花贝的样子闻了闻那些药物,那股带着香甜的药味让他们也都愣了,从来都只是见过苦药的他们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起来。
花贝于是再次坐到那些病患前,诊断了两个咳嗽的病患,单念就把药物递给他们,两个病患的咳嗽是一寒一热的咳嗽症状,所以瓶子也有所不同,那两名有些年纪的亚人见跟平时不同的药物都有点不解地看着单念。单念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然后接着详细地向两名老亚人解释了他们那些药的功效跟服用的时间跟剂量。那两个老亚人终于明白了这些新奇的药,然后离开了医馆。
那两名老亚人离开后,单念拿起两瓶药物,然后招手叫还在呆愣着的团子过来,“团子,这瓶药你带回去给你的亚父,一天三次,不能超过五次。”
团子点头,刚才听见单念跟花贝的话已经让团子知道这药是治疗咳症的药。这几天,他的亚父病得越发的严重了,每次都咳得差点断气才会喝一两口那些苦得厉害的苦药,连他的父亲都挣扎着起来照顾他的亚父了。因此,他才请了几天的假没来花贝医馆。想不到今天一回到花贝医馆,就被单念新研发的药物震得现在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刚才他也偷偷地喝了一口那些瓶子里的药。
“亚父,亚父!”团子小心翼翼地拿着一瓶药跑到亚父睡着的房间,怕病气传染到他同样卧床的父亲那里,所以亚父就睡了他的房间,他就跟二哥挤在一起睡已经半个多月了。
“咳……团子,你怎么回来了?”因为咳得严重,躺着也不舒服,所以团子的亚父只是倚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暖和兽皮。他脸色有点苍白,体型也消瘦了不少,这几天更是神疲懒言。
“这是小念新研制的药,一点都不苦!”团子拿出药瓶,高兴地对亚父道。
“这怎么可能,你可别想骗我喝了它,我早上已经喝了。”团子亚父虽然奇怪团子这些装着的药物的瓶子跟平时的确实有所不同,但是他完全没听过有什么甜的药,他以前也有过想放点甜味草到那些苦药里,但是医师总说加了甜味草的药物药效会被破坏,所以药=苦这些观念已经伴随着他长大,因此,他很难会相信团子说的话。
“真的,亚父你闻闻看。”团子知道解释太多,倒不如直接行动来得有效。于是他把瓶子放到亚父的鼻子下。
“真的有股香甜的气味,一点也不像平时闻到的药味。”团子亚父接过来,然后喝了一小口,沉默地看着团子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大口。喝过药后,也不知是心理影响了生理,他觉得呼吸也顺当了不小,于是他又喝了一口,差点把药一次性喝完了。
团子连忙阻止了他的亚父继续喝的动作。
“亚父,这不是甜水,这是药。”然后团子把单念交代过他几时吃药,一天最多吃几次的禁忌也详细交代给他的亚父。
临走前,团子还特意交代了家里的大哥,不要让亚父胡乱地偷药喝。
大哥也觉得不可思议了起来,“亚父不是最讨厌吃药了吗?团子,你确定你的交代内容没有多了一个字?”
“这些药是甜的,单念为了亚父的病,废了很大的劲才研发的!”没有解释太多,团子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花贝医馆。
只是一个早上,单念的药让花贝医馆一贯多的病人都少了起来,原因是单念的药因为方便而少了煎煮的过程,那些病患只是来看了病后,就带着这种新的药物疑惑地走了,当他们喝到的不是一贯的苦味浓郁时,更是一下子就震惊了,小孩子更是觉得新奇好喝,喝完了一次的剂量还嚷着要喝第二次。让每个亚父不同于以往的绞尽脑汁让自己孩子喝一口药不同,现在让他们头疼的是,如何让他们的孩子闹着别扭喝那么多药。
而喝了几天这样的甜的药就病好了让那些人在部落传得扬扬沸沸,甚至连一些兽人都来了兴致陪着他们家伴侣来花贝医馆排队了。
而花贝医馆只是过了三天平静的生活,就被外面排队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一些离花贝医馆较远的地方的人都来了。不但这样,部落里其他几间医馆的医师跟药师都约定好似的,一同来了花贝医馆,就是为了看看花贝医馆新出的药物功效到底有多么的奇效。
单念因为第一步的计划顺利地进行,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展了第二步的计划,他再次在药房里不再出来。
“妙啊!”一名医师喝了一口一种专治咳症的甜药,不由得赞叹地看着花贝,跟着他来的药师更是激动得立刻问花贝到底是怎么弄的。
花贝却但笑不语,那名药师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歉一声。每个医馆都有自己独特的制药配方,这些药方的存在,一是为了提高自己医馆的名声,二是这些配方都经过了药师或者医师呕心沥血的研制的结果,当然不能轻易被人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