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这段话就证明你的订阅率太低了。吉尔伽美什笑起来。
如果说, 迦尔纳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 气质太过凌冽而拒人千里之外。那么, 吉尔伽美什毫无疑问就是以压倒般的气势令人印象深刻了。即便只是占据了沙发的一角, 但给人的感觉, 像是整个房间里都盘踞着一位黄金般耀眼的危险巨兽。
吉尔伽美什对芽衣搭话了:“真无趣吧?”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疑问句。
但芽衣仍然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她犹豫地指向了自己,疑惑道:“这位……嗯,王,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吉尔伽美什的笑容里带上了点讥讽, “真是一个连点自觉都没有的杂种, 你跑到这里来躲清静,难道不是觉得——那群家伙的争吵,真是太无聊了吗?”
这番话,芽衣是真的不知道应当怎么接了。
好在, 似乎吉尔伽美什似乎也并不是真的需要芽衣的回答,他斜着身体,微微摇晃着手中玻璃杯里鲜红的液体, 声音微微地低沉下去:“虽然本来就没觉得圣杯战争能有什么乐趣, 但如果能看到杂修们的垂死挣扎,倒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人,结果还没等我开发出他的乐趣来,就那么死掉了。”
吉尔伽美什感叹道:“真无聊啊。”
芽衣干瘪地回答:“抱歉, 这场圣杯战争真是对不起王的期待。”
“无妨, 王向来大度。”
芽衣懵了一下, 差点以为吉尔伽美什是用了什么近似发音的词,她听错了而已。但随即,芽衣反应过来,吉尔伽美什是真的这么想的——从某个角度讲,吉尔伽美什确实大度,只要认错态度良好,他就没有不原谅的。
虽然由于言峰绮礼死的不明不白,吉尔伽美什有点不高兴。但总的来看,这位最古之王目前的态度还是很和蔼的。芽衣大起胆子,开口问道:“王,你对言峰绮礼就那样中意吗?”
“既然你也看出来他的本质的话……不觉得很有趣吗?”
说实话,不觉得。
反而认为恶意满满。
“真是一点也没有艺术性的女人。我本以为,既然是女人的话,在美感的追求上,总是应当比男性更矜持些,更细腻些。结果你就这么……”吉尔伽美什微微抿下一口醇美的红酒,将后面的话也一同咽了下去。
——结果,你就这么……
——在王尚未应许之时,这么简单粗暴地搞坏了他的玩具。
该当何罪?
虽然脑海里晃悠着这样的想法,但吉尔伽美什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位非常贤明的王,绝对不会简单粗暴地给其他人定下罪名。他既然已经对芽衣说过了“无妨”,自然是将这个女人之前做的错事,一并都原谅了。
吉尔伽美什掠过了此事。
“杂修,你打算以什么样的剧目,来愉悦本王呢?”
听到了这句话,芽衣觉得自己脑门上挂满了问号:什么鬼,怎么愉悦他就成了自己的责任?如果吉尔伽美什你真的觉得很无聊的话,去找时臣啊——时臣起码是你的御主吧?
但吉尔伽美什下的决定,显然不允许当事人的任何反驳。金发的王者已经不知道在何时,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如果说软瘫的他是小憩的狮子,已经正肃了面容的吉尔伽美什,其气场已经接近于全开了。他是至高无上的王者,是拥有三分之二神灵血统的可怕强者,当他摆出了认真的姿态时,几乎无人敢于直视他。
芽衣本能地低下头了:“吉尔伽美什王,抱歉,我……”
猛然增加的压力,几乎将芽衣整个人都压倒在地面上去了。但下一秒,一个有力的手就扶稳了芽衣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支撑了起来。迦尔纳拦在芽衣身前,俯视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吉尔伽美什王。
“收手吧,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顿了一下,竟然并没有将自己标志性的嘲讽挂在嘴上。甚至,从表情上来看,吉尔伽美什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他的身体又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柔软的沙发中。酒杯里红色红酒在来回不停地晃荡,“呵。”
迦尔纳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芽衣护在了自己身后。整个过程中,迦尔纳的枪尖始终都对准了吉尔伽美什。他沉声补充道:“芽衣是我的御主,我不可能对她的事情视而不管。古代乌鲁克的王以,被赋予天地之理的裁定者,如果你要对她出手的话,那么就请通过我这一关吧。”
“本王可没有说,要对她出手。”吉尔伽美什抬着下巴,十分冷傲地回击着说,“虽说这次的圣杯战争确实无趣,但本王还不至于堕落到要对一个弱小女人出手的程度。”
“那么,谢谢你的宽容。”
喂,迦尔纳。
芽衣悄悄地扯了扯迦尔纳身后的毛绒绒披风——被吉尔伽美什这样放过了,她是有点庆幸。但是,迦尔纳你这样回答,岂不是被对方完全代入套路里了吗?吉尔伽美什完全是自顾自地定罪,又自顾自地审判,自顾自地原谅啊。
——她哪里有这个义务,要必须让吉尔伽美什开心啊?!
鬼知道他高兴的标准是什么。
“不过啊,”吉尔伽美什脸上又浮现了意味不明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在笑,但仔细品味,又让人觉得,这位黄金的王者恶意满满到几乎溢出来的程度,“虽然这时候我更应当来惩罚你的不敬。不过,本王大度地决定,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就请问吧。”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你身后那个女人仿佛埋葬在地下深处腐尸般的本质呢?”
抽到了最没意思的那个签,也难怪吉尔伽美什那么生气了。他原本肯答应出战,就已经是远坂时臣千请万求来的,他这才勉强同意——但说到底,也很难判断出这到底是吉尔伽美什自己的意愿,还是真的只是单纯被远坂时臣的恳求打动了。
不过……
说起来,吉尔伽美什的幸运是A+吧?走在路上都会被从天而降的千万元彩票砸中的那种幸运吧?——他抽中的是留在教会,这明摆着是说,只要出门就会遭遇不幸吗?
卫宫切嗣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主动上台,抽出了第二签。他抽中了远坂宅邸,不由露出了一点古怪来。他随手对远坂时臣展示了一下,然后将纸条收回口袋里。
“那么下一个就是……”
芽衣举起了手:“我先来吧。”
然而,就在芽衣站在最后的两张签纸前的时候,迦尔纳很忧郁地从英灵化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显得有些犹豫:“需要我帮忙抽吗?”他对自己的幸运A+非常的有自信。
“不,这个务必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芽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只有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必须自己抽的——虽然芽衣自己的运气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但比上不足,比下绝对绰绰有余了。
又一张签纸被揭开:
——圆藏山柳洞寺。
“那么,”韦伯拿起最后一张签纸,“我们就是中心公园了。”
然而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却陷入了思考,他想了一会儿,问芽衣:“虽然四个地方同样都是灵脉的中枢,但柳洞寺的地下大空洞,毕竟是大圣杯的放置处,也是最初的圣杯降临地点,最有可能被那个家伙选做降临的地方——小姑娘,你要不要换一下,我看那个金闪闪的家伙也对自己抽中的地方很不满意的样子。”
伊斯坎达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吉尔伽美什就已经把视线斜了过来,他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位王者对此颇为意动。
这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选项。
只要躲在教会中,就能安稳地度过这次异变,对于尽力避免身处危险的芽衣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事——她当然也看得出,这也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对芽衣的照顾。虽然芽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刷到了这位王者的好感值。
然而——
“抱歉,我愿意前往柳洞寺探查。”
芽衣断然地拒绝,让好几个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反而是吉尔伽美什微微挑起了眉,注视芽衣的眼神,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尖锐冷漠了。这句话开了头,后面的话也变得更容易说出口了。芽衣继续说道:“……也许在你们中间,我确实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但既然整个冬木市都面临覆灭的危机,我也根本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当然,这只是表面光面堂皇的理由——
芽衣咬紧了牙关:“……我是绝无可能坐等最终结局到来的。如果有难题,就努力解决;如果有强敌,那就拼死抗争,哪怕是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敌人,我也要亲眼验证这一点才死的甘心。”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压抑地咆哮。
伊斯坎达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很是伤脑筋地挠了挠头:“啊,小姑娘看起来娇娇柔柔的,但意志却很是坚定,如果能从这次圣杯战争活下来,说不定也能成为人类史上有名的人物呢。”他说着,突然拍了拍韦伯的头,“说真的,小子,这次可不是我不帮你。”
韦伯有点被他打懵了。
但下一秒,韦伯就猛然反应过来,伊斯坎达尔的意思:“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这个了!你你你……!”
紧接着,韦伯的这一串“你”,又被征服王一个巴掌拍回去。
“不要害羞嘛,勇敢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