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回(1/1)

曹侧妃脸上肿的老高,但就是死咬着牙不吭声,高高的昂着头一动不动。

朱王妃被她气的发笑,“这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别人还当本王妃冤枉你了呢。”

坐直了身子,温温的喝了口热茶,“给我打,狠狠的打,不过别破了相,好歹也是王爷的人,虽说如今王爷看她一眼都嫌脏,但也得顾着咱们裕亲王府的面子不是。”

她嘴上说的轻松,但是脸肿成那个样子,不破相才怪!

本来一言不发的曹侧妃闻言也突然发了狂,双眼死死的瞪着朱王妃,应该是想说什么,但是因为脸被打的太肿,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像个疯子一样啊啊的叫喊。

朱王妃看的可乐,笑眯眯地道:“不给我装倔强了?戳到你痛处了?你也晓得王爷彻底厌了你罢?正好,厌了好啊,厌了的话,即使破了相也不怕王爷看到了。”

语罢她脸色一变,阴沉沉的吩咐人接着用力打,“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可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腿上的泥水星子都没洗干净,竟然敢肖想王爷?怪不得本王妃一早就看你不顺眼,好大的狗胆!给我打,狠狠的打!”

王府里内院的大嬷嬷过来时,曹侧妃的门牙都掉了两颗了。她眼皮子狠狠的一抽,挥手示意打人的仆妇停手,恭恭敬敬的对朱王妃俯身道,“王妃娘娘,这不合规矩。”

朱王妃冷冷一笑,起身迈步到大嬷嬷近前,“大嬷嬷这样灵光的耳报神,却到这时才姗姗来迟,想必也是默许本王妃教训这个贱人的罢?等本王妃人都打完了,你倒出现了,现成的慈祥人可不就是说的您么!”

大嬷嬷岿然不动,连道不敢。

朱王妃扶着胭脂冷哼一声往外走,嘲讽道:“你不敢?我这个王妃都要看你的脸色听你的吩咐,你跟我说你不敢?”

她一向嘴上不饶人,大嬷嬷也计较,只恭顺的低头不语,恭送人离去。

朱王妃领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大嬷嬷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没什么人样的曹侧妃,吩咐一旁的婆子们,“把人带过去罢,随便收拾间屋子给她,该有的东西别亏待。”

萼白一直被人死死的摁着,此时忙跪爬到大嬷嬷身边,痛哭流涕道:“大嬷嬷,大嬷嬷,您老人家开开恩,,给我家主子叫个大夫罢!奴婢求您了,求您了!”

大嬷嬷低头拂开她欲扑过来的手,“你倒是个忠心的。行了,去罢,这个我不管,找你们院子里的管事就是了。咱们府里还没有拦着不给病人请大夫的先例呢。”

这就是允了。

萼白闻言放了心,砰砰给大嬷嬷磕了个响头,“奴婢给大嬷嬷磕头,大嬷嬷仁慈。”

府里规矩大过天,该赏该罚,从来不含糊。此次王妃虽然对主子动用私刑,但人家是王妃,主母教训妾室本就是规矩,说破天去都没错。

但自家主子犯了大错,下面人要是死咬着规矩不给医治,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家侧妃娘家不显,后台不硬,平日里又沉默寡言的,在府里也没个说得来的姐妹。如今出了事儿,连搭把手的都没有。

夫人陶青听着外面一阵阵的吵吵嚷嚷,吓得屋子都不敢出,缩在门后竖着耳朵听动静。

“我的天爷,我的天爷,太吓人了!”

绯月也有些害怕,“夫人,您说王爷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本夫人什么都没做,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就被陶青厉声喝住了,绯月望着主子有些扭曲的面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陶青脸色苍白,妩媚的大眼里都是后怕跟惶恐,她心中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出乎她的意料。

陶含珠有孕的消息,是她发现的,也是她透露给王妃院子里的人知道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畅,当时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好运加身,有天神相助。

后来事情就跟滚雪球似得越闹越大,她这才有些慌,只是事已至此,根本不是她可以阻止的。

没日没夜的睡不着觉,就怕王爷查到自己身上来。可是没想到,王爷确实查了,却只查出了一个曹侧妃。

不,不,也许王爷早已知晓她也伸过手,只是按下没有发落而已。

想到这里,陶青全身像是充满了底气,喃喃自语道:“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王爷心里有我,舍不得我,这才提都不提我,王爷这是依然疼着我呢!”

绯月隐隐约约听到几句,却总觉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待自家夫人的情分,委实没有那样深厚。不说别的,就凭夫人这次动了王爷的心尖尖儿,王爷都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

想到刚刚曹侧妃一行人的惨状,绯月手心一片冰凉。

曹侧妃被贬为侍妾,幽闭凉水阁,一生不得出。涟水因为替曹侧妃在府外奔波,全家都被发卖到漠北为奴。萼白虽然毫不知情,但作为贴身侍女,以后一辈子都要跟跌落泥潭的曹侧妃绑在一起。

她呢?身为夫人身边最得力的贴身大丫头,此次无论打探消息,还是透露消息,都是她跟哥哥两个人亲自经手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希望一切如夫人所想的那样。王爷会顾念往昔情分,绕过夫人。

只是梦醒的太早,因为她发现,自己连院子都出不去了。

府里的大总管魏让沉吟了下,对一旁坐着喝茶的大嬷嬷道:“映雪阁那边就这么耗着?”

大嬷嬷点点头,“要不然怎么着,王爷不让动。要说平日里,看王爷待那位也不过平平,没想到倒是个有造化的。”

魏让不屑的笑了笑,摸着下巴上的一撇山羊胡,“造化?呵呵,有造化的是新进来的那位主子。依老夫看,王爷可不像是在护着青夫人,不过是怕动静太大,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大嬷嬷诧异,“别是你胡乱说的罢,咱们王爷何曾怕过这个?”

魏让呵呵乐的眉毛直抖,“我的老姐姐哎,傻了罢,咱们王爷是不怕,可是有人怕啊!”

大嬷嬷蹙眉想了想,使劲儿一拍大腿,“嗐,原是应在这儿了!老奴打小看着王爷长大,倒没看出来咱门王爷还是个痴情种。”

语罢又连连咂舌,“哎呦我的乖乖,这位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在府里时我也见过几面,看着娇娇软软的,说话还拉音儿呢,那就是个孩子。可就是这么个孩子,怎么就把王爷迷成了这样呢?真真是捧在心窝子里爱着了。”

魏让吹了吹浮沫,抿了口茶,“这才哪到哪儿呢,看着罢,等小主子出来,无论是男是女,那位的造化都少不了。”

“呦,可不是,曹侧妃倒了,府里可还差一位侧妃呢。”

魏让摇摇头,也不解释,只含着茶水自言自语道:“侧妃算个什么……”

拍拍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背着手站起身来,“王妃这些日子吃药越发厉害,府里的药材都不够用了,我去看看缺什么,赶紧吩咐人补上才是。”

城外庄子上,含珠一手拿着一根鸭翅膀啃着,一手好奇的把玩着明黄色的圣旨,“那以后我就不是夫人,是侧妃了?”

赵绚眼珠子都不眨,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是,我的小囡囡升官了。”

含珠点点头,十分满意的拍了拍圣旨,“甚好,甚好。”

赵绚把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角的油花,“乖乖,你放心,本王总要给你们母子最好的。”

含珠仰着小脸乖乖的让擦,眼睛弯成了月牙,“多谢王爷,成了侧妃,我的月银是不是也涨了,有多少呢,那能不能把我不想要的份例都换成金元宝。”

赵绚一时有些失语,愣了半天才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有些无奈的道:“你个小财迷,都钻钱眼里去了。”

又关切的问道:“府里的份例不合心意?怎么不跟棘奴哥哥说呢?宝贝儿想要什么,想要什么都有。”

含珠嘬了嘬骨头,“不是不合心意,是用不了这么多,像是什么布匹啊,碗碟啊,根本都用不完,都堆在库房里积灰呢。”

赵绚哭笑不得,“你个小呆瓜,还嫌弃东西多呢!既然这样,以后不给你发就是了。”

“不要发了,直接发银元宝就可以,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买的。”

再说下去,赵绚担心自己会被噎死,他抚了抚额头,摸摸小姑娘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不许再吃了,听话,咱们出去转转。”

“还没有吃饱,肚子鼓是因为宝宝长大了。”

赵绚勾了勾她挺俏的小鼻子,“又胡说八道,还没三个月呢,不会显怀的。听话,咱们出去围着庄子转两圈,消消食儿,回来接着吃。厨子都在厨房里候着呢,想吃多少有多少,好不好?”

含珠嘟了嘟嘴,抱着枕头不想动,“可是我脚酸,走不动。”

赵绚捏了捏软乎乎的耳垂,“坏东西,就知道跟本王对着干,做什么都没力气,一说摆弄土疙瘩就来劲。好好好,起来,去给葡萄藤浇水好不好?”

含珠依然躺着不动弹,摊着手讲条件,“庄子上大黄生了一窝小狗崽,我要去看看。”

“不行,太脏了,都是毛,还有跳蚤。”

“我不摸,我就看看,再说了,它们不脏,阿钰说每天都会给它们洗澡的。”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肯想让。

不过赵绚就是纸老虎,含珠一撒娇一耍赖,就什么底线都没有了。

这次也一样,很快就败北了,拉着大宝贝坐起来,熟练的给人穿鞋,“好了,我的姑奶奶,快起来罢,再不起来,你吃这么多鸭子,晚上又该不吃饭了。”

含珠咯咯笑,搂着他的大头,在脑门上亲了口带响的,“王爷真好,晚上我给王爷洗脚。”

“可别,你现在可金贵,还是我伺候姑奶奶罢,你就是我的姑奶奶!”

陶志远在门外听得老脸一红,这敲门也不是,转身就走也不是。

这会儿终于明白,为何刚刚他说自己过来时,所有人那如释重负又幸灾乐祸的眼神儿是什么意思。

听见里面动静像是要出来,他清了清嗓子,“老夫陶志远,求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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