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哼, 没有交够定金, 我的宝贝弟弟们才不给你们看!
江雪左文字看着柳条, 神色专注, 脑袋里早已发散,魂也不知飞去了何处。
审神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雪左文字的身上, 眼眸中散出淡淡的蓝光,却在对方目光投射而来时恢复原样。
轻笑之下隐藏的心意, 又有何人知晓?
——这个本丸里,大概也就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算是知根知底吧?
审神者这么想着,眼中带起一丝波澜,不见一丝笑意,目光在眼前的江雪左文字的身上打转着, 轻叹一声。
可惜了, 最知晓我的,不过江雪左文字, 却也是只有江雪左文字罢了。
她摇摇头,猛的一拍桌,在对方仍旧没有什么变化的注视下一个起身, 右手飞速探出,向江雪左文字腰间的本体伸去。
江雪左文字皱了一下眉头,忍住自己想要阻止的欲望,任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
没有杀意, 除了最刚开头的时候身为刀剑付丧神本能的想要护住本体的冲动之外, 江雪左文字并未感知到任何不太对的地方。
所以……让她碰到也没事?
江雪左文字这样想着, 盯着无限靠近自己的审神者的动作。
审神者有些惊讶,在她的设想之内,江雪左文字应该是会护刃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不过也是,如果与设想一模一样的话,那也就不是江雪左文字了。
笑着摊手耸肩,审神者一甩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江雪君真是太相信我了呀,这样子可不好哦。”
“没有杀意。”江雪左文字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拿起茶杯抿上一口,茶水内荡起一阵波澜。
“是吗?”审神者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被深蓝内番服所包裹的身躯停顿了一秒,“算算时间,离你上次受伤也有大概半个月了。”
不在意对方的默而不语,审神者继续说道:“伤势大概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去演练一番?”
江雪左文字疑惑地抬眸看向审神者,将茶杯内最后一口茶水饮下,低声道:“演练?”
审神者颔首,“演练,和出阵差不多,不过演练时身上所出现的伤势在演练结束后都会恢复如初,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轻笑了一声,“既然宗三和小夜恐惧你出阵后会再次出现此种伤势,倒不如去既可以提高练度,又可以不受到真实伤害的演练。”
江雪左文字从未听闻过演练,默默将这个东西记下,准备之后询问一番,毕竟这样一直宅在本丸里也不是件事。
颔首表达自己那么一丢丢的感激之情,虽然不知道审神者究竟在谋求着什么,但是,以三日月殿下所言,她是不希望自己此时断刀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所说的所谓有利于自己的话,大概就是半真半假了。
江雪左文字的手抬起,长袖下滑,露出光洁的腕部,伸手再度添茶。
审神者的眼眸一暗,扑朔着双眸,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茶杯,精神仍旧关注着四周。
江雪左文字垂眸,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困意,他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借着长袖的遮掩打了一个哈欠。
双眼有些迷蒙,他只觉眼前的审神者似乎分了身一般,眼前一片空白后,双眸缓缓合上,他身子一歪,倒在了桌面上,茶水倾洒,染湿了衣角。
审神者意味深长地眯起双眼,缓缓起身,慢步到江雪左文字的身旁,一手探出,抚上他的长发,凑近他的耳朵,沉声道:“都说了呀,纵使没有杀意,也应该警惕一点啊,作为刀剑,怎么如此没有警惕心呢?”
她轻笑一声,“不过也不枉我专门给你下了十倍的剂量,毕竟是付丧神,普通人的量大抵是不够的。”
手往下一伸,抓住他的左手,抬起来,捋起长袖,露出结疤的伤口。
那伤口仍旧狰狞,纵使结痂,仍旧可以透过那层黑色的硬皮看出原本伤口之深。
审神者一手握住江雪左文字的手腕,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面无表情地挑开结疤处,任其因为撕扯到伤口而渗出血液。
江雪左文字似乎感受到了痛感,皱了一下眉头,身体动了动,仍旧没有醒来。
审神者松了一口气,确定对方真的没有醒过来后,咬破自己的指尖,用自己的血液在江雪左文字的手腕处画了一个图案。
图案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后渐渐散去,审神者方才慢悠悠地用灵力给他愈合伤口,让伤口恢复为原本的模样。
长袖一甩,将自己来过此处的痕迹抹去,她淡定地起身,转身离去。
夕阳西下,漂泊的流云聚于天边,红色的纱衣已然披上,化为一片粉蓝交融的世界。
细叶轻轻飘落桌面,没有发出声响,却将那熟睡的人儿惊醒。
江雪左文字的眼中还有几分迷蒙,抬起头,下意识想要揉眼,却又硬生停顿了下来。
眼前的小夜左文字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一向重视在幼弟身前的兄长形象的江雪左文字默默把手放了下来,抬手揉了揉小夜左文字的头,手指在他那柔软的蓝发中肆/虐着。
“小夜,你怎在此?”江雪左文字温柔地问道,与平时的淡漠全然不同的状态。
“兄长,你醒了。”小夜左文字顺着江雪揉头的动作蹭了蹭,十分乖巧。
瞬间被弟弟萌杀的江雪左文字克制着自己捂胸惊呼的冲动,动作自然地收回手,心里却叫着:啊啊啊,弟弟软软的头发,想再摸一会。
脸上仍旧是淡定,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早已习惯了自家兄长这种简短的回应,小夜左文字没有感觉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低声道:“没想到兄长竟是如此辛苦,内番后累到睡在了桌上。”
累得睡在了桌上?!
江雪左文字茫然地看了一眼桌面,再看看门外隐约可见的天边晚霞。
认真地结合一下,江雪左文字得出了结论:
自己内番结束之后回到房间品茶的时候,因为太累了,所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了想,江雪左文字觉得这个逻辑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己的伤还没有全好,说不定遗留了什么后遗症?所以才会困乏。
江雪左文字为小夜左文字倒了一杯茶,轻声道:“喝点茶水吧,今天怎么样?”
“嗯嗯,”小夜左文字睁大着眼睛,看着江雪倒茶的动作,乖巧地有问必答,“很好,出阵也很顺利,没有什么问题。”
“战争……”江雪左文字的话刚刚开了个头,便被打断。
“兄长最近一直做内番,会不会乏了?”小夜左文字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自己和宗三兄长最近一直在限制着江雪兄长的行动,若是兄长因此生气了……
小夜左文字微微低头,有些担忧。
江雪左文字一愣,没想到小夜会自己提出这件事情,只见他浅浅一笑,柔和了原本淡漠的神情,宛如仙人染上红尘一般。
“怎会,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江雪左文字慢慢地说道,目光温柔,“只要是你们想要的,我都会去做。”
小夜左文字看着每一次面对自己和宗三的时候都会化了原本的冰霜的江雪左文字,心里泛起一阵温暖,进了心扉。
“兄长,不若去演练吧?”小夜左文字踌躇了一下,终是开口。
“演练?”江雪左文字莫名的觉得这个词在何处听过。
“是的,”小夜左文字颔首,“可以提升练度,又不会真正受到伤害的方法。”
“如此吗?”江雪左文字沉默了片刻,囔囔道,“如果只是训练的话……下意识就这样想……是罪孽深重吗?”
小夜左文字听他这么说,便明白对方同意了,为提出这个建议的鹤丸国永点个赞,这个家伙难得有用。
于是他连忙继续说道:“最近我们联系到了一个本丸,可以进行演练,兄长要去试试吗?”
江雪左文字抬眸,见小夜那满心满意的期待,嘴唇动了动,终是道了一声:“……好。”
“江雪斋常带我来此参悟佛道。”江雪左文字颔首,轻道。
“江雪斋?板部冈江雪斋大人吗?”太郎太刀回忆了一下江雪的过往,默默地摘出了其中对江雪影响最大的存在,可不正是这样曾经出家数年、虽然最后还是还俗但是极度热爱和平的北条氏后裔。
默默地想想江雪左文字那开口闭口世界悲伤的话,再联想到江雪斋的性格,物似主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太郎太刀淡淡一笑,因为他的本体较为大,基本上无人可以使用自己,所以常年在神社呆着,他也算是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像他们这般的人也是见过的。
江雪左文字轻轻一笑,“是的。”
难得一见的笑颜,就像是原本的冰原之上突然绽开的傲骨梅花,明媚得宛如星辰。
“世界若是没有战争······那这个世界便会多了更多的幸福。”江雪左文字囔囔道,甩袖转身欲离开,“不是要远征找资源吗?”
“咦?难得啊,江雪主动提议行动。”博多藤四郎蹦蹦跳跳地跑到江雪左文字的面前,有些惊讶。
之前说出阵的时候,江雪左文字每次都是一副悲哀愁苦的模样,哪有如今这般积极,看来真的是除了出阵之外的事情都很自然,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
作为手握本丸财政大权的博多藤四郎摸摸下巴,觉得自己可以去找三日月宗近,让他们多安排江雪左文字来远征,既然他对这件事情不抵触,又可以提高练度,顺便还能收集资源,多好,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眼睛一亮,博多藤四郎盯着江雪左文字,一直盯到江雪出现了疑惑。
奇怪,博多怎么一直在看着我,眼睛这么亮······别扑闪眼睛了,就算你长相可爱,也永远比不过小夜的自然卖萌的!江雪左文字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着,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若无其事地抬脚就从他的身边经过。
“嗯?这几位是?”
一个声音在身前传来,江雪左文字情不自禁地停住打算下山的脚步,转动念珠的手一顿,随后以比平常要快的速度转动着,那双平静的蓝眸中含着一丝回忆与惊喜地看向来人。
整个本丸都处于一种即将暗堕的状态,没有真正暗堕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将审神者杀死,所以只是显露出了一部分的暗堕气息。
江雪左文字看了一下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叹了一声,“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
“哈哈哈……江雪君也没有必要这么担心,这个神隐的封印是上任审神者留给我们防身所用,她留下的灵力总有用尽的时刻……”三日月宗近大笑着,对于作为封印状态的象征——纸条出现破碎痕迹并不是非常的在意。
“大不了,杀了便是。”岩融笑着,却是说出了如此血腥的话。
江雪左文字扫了一圈四周,发现他们都是这样的态度,也就只能又是一声叹息,“这个世界还是布满了罪恶……”
言下之意,既然审神者是他们所认定的罪恶,自己不会插手他们的行动。
“甚好,甚好,如此甚好。”三日月宗近很满意江雪左文字做出的这个选择,江雪刚刚来到本丸,又是这一任的审神者锻造出来的,本来对审神者应该有一种亲近感,但是不知为何他的态度相当的平淡,如今不会插手,已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