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愚本来还想再求求戚烈,但是感受到戚烈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就不敢说话了。
他们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没有再跟着林郁蔼的车,往李愚家开去了。
眼看离家越来越近,李愚心里越来越急,他真的很想去参加男神的庆功宴!现在要是回家了,就没机会再溜出来了!
李愚咬咬牙,终于在已经能够看到自家别墅门口的路灯的时候,鼓起勇气开口求道:“哥,你就送我去呗,要是你不想去,就把车停酒店门口,我自己进去就行。”
这会儿时间已经快要到半夜了,车里一片漆黑,只有车窗外的路灯投进来昏暗的光线,戚烈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太清晰表情。
“哥——”李愚又弱弱地叫了一声。
“掉头,找个还没关门的花店。”戚烈突然出声,吩咐道。
耶!李愚在心里比了个v。
林郁蔼和许阳羽,以及两个助理到了酒店的宴会厅,沈皓大笑着迎上来,抱了抱林郁蔼的肩膀,“恭喜恭喜啊,场场爆满,门票大卖啊!”
“你假不假,”林郁蔼笑骂了他一句,“我赚钱就等于公司赚钱,你这是夸自己么?”
“我这不是应景嘛,”沈皓嘿嘿一笑,“顺利结束,没出什么意外就最好了,安全最重要。”
他从侍者端着的托盘里拿了杯果汁递给林郁蔼,两个人一块儿笑吟吟地和厅里其他客人敬酒。
这么喝了一轮,林郁蔼中途退到边上人少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坐下,任子晋去给他拿了点吃的过来。
他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沈皓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他大概是喝得差不多了,脸色有点儿泛红。
“郁蔼,我跟你说个事儿,”沈皓说,“你还记得那个枫华蓝岛不?”
林郁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是不是和童家那位小叔叔一起吃饭那个,陶宏放?”
“就是他。”沈皓点头。
“他怎么了?”林郁蔼问。
“这事儿可闹严重了,你最近忙着演唱会肯定不关心新闻,”沈皓掏出手机来让林郁蔼看,“看这个视频。”
林郁蔼把他手机拿过来,一眼看见那视频的标题,他就变了脸色。
“枫华蓝岛某小区一栋高楼突然坍塌,致两人死亡,多人受伤。”
那视频里是楼房倒塌之后的场景,还有记者实地采访逃过一劫的业主,以及旁边楼里的住户。
死的两个人是同一家的,一个是老人,一个是不到三岁的孩子,当时老人家正在家带孩子,孩子的父母都外出工作了。
这栋楼是刚刚完工不久的,楼里的住户不算多,并且大多数人白天都在上班,这才躲过了这场灾难。
原本早之前就有暴出过墙体裂缝的新闻,现在这栋楼旁边的住户也都不敢继续住在自己家里了,业主们群情激愤,集结在售楼部,要开发商给大家说法。
林郁蔼把手机还给沈皓,问他:“这事儿发生多久了?”
“也没多久,个把星期吧,”沈皓说,“姓陶的黑了心,盖豆腐渣工程,我早说了那回他请你吃饭不简单,现在还死了人,他责任大得很,必须得判刑,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也会影响昌荣的声誉,戚董不可能保他。
那天他是不是请你帮他在戚董面前求情?这种事儿,谁求都没用,戚董要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昌荣集团早倒了。”
林郁蔼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后悔给戚烈发那条短信了。
那天在车上看到那个墙体裂缝的视频之后,他就该警觉一点的。
不过他也说了公事公办,戚烈又不是蠢人,肯定会处理好这事,明天约了他出来,再问问这事儿。
有位侍者端着托盘从他们身边经过,问要不要酒或者饮料,沈皓道,“来杯解酒的。”
那侍者从手里的托盘上分别拿了两杯果汁放在沈皓和林郁蔼面前。
沈皓端起杯子喝了口,揉了揉额头,说:“今儿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都没个数了,头都有点儿晕。”
林郁蔼站起来说:“我去洗手间,你去吗?”
沈皓一手搁在桌上撑着头,另一手挥了挥,让他赶紧去。
林郁蔼转身刚走了一步,旁边一个姑娘不知怎么的忽然撞过来,手里端的一杯红酒全洒他身上了。
林郁蔼扶了那姑娘一把,自己的衬衣湿了一大片,浑身酒味儿。
“怎么回事?!”沈皓转过身皱眉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那姑娘连忙道歉,见撞的人是林郁蔼,原本就红的脸色更加红了,慌忙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鞋跟太高了就……对不起!我、我可以赔……”
“不用了。”林郁蔼看了一眼那姑娘的鞋跟,果然是又细又高,看上去简直都能钉死人。
“那……”姑娘尴尬地站在那里,有点儿无措。
“哎,就你,过来,开个房带郁蔼去换身衣服,”沈皓朝旁边的侍者招手,等人过来了,沈皓才发现他和刚才那个给他们端过饮料的是同一个人,沈皓又问林郁蔼,“车上有备用的吧?叫小杜下去拿,没有就去买一套去。”
林郁蔼皱着眉头,对那姑娘说:“没事,你去玩去吧。”
那姑娘又一个劲儿道歉,这才跑了。
杜政和任子晋没和林郁蔼在一块儿,助理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通常林郁蔼不太干涉他们,他一边给杜政打电话,一边跟着那侍者往电梯那边走,电话响了很久杜政才接。
电梯上行,侍者带林郁蔼到一间客房门前,刷卡。
门被打开的瞬间,林郁蔼被人猛地从里面拽进去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嗞——”的一声,一阵带着香气的雾气喷在他脸上,他猝不及防,吸进去了一大口,立即警觉地屏住呼吸。
雾气散去,林郁蔼看清了眼前的人,心不由往下沉,冷着脸道:“是你?”
站在他对面的人,是陶宏放。
与此同时,戚烈的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李愚开门下车,等戚烈一起进酒店,却看见他哥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哥?你不上去?”李愚站在车门前问。
戚烈旁边的座椅上摆着一束玫瑰花,他靠坐在沙发里,沉静道:“你先去吧。”
李愚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进酒店。
戚烈抬手揉了把脸,在黑暗中静静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抓过身旁那束花,下车,保镖存在感极低地跟在他身后。
林郁蔼今晚说的那些话模棱两可,致使戚烈对于见不见他一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但已经到了门口,不亲自去问一问,他怎么都不甘心。
戚烈到达楼上宴会厅的时候,李愚正坐在沈皓身边和他说说笑笑,一张脸兴奋得发红。
戚烈走到他们这一桌,沈皓忙站起来和他问好:“戚董,您来了,是要找郁蔼吗?”
他刚从李愚那儿知道戚烈是和他一块儿来的,也知道了戚烈的目的。
“他在哪里?”戚烈问。
“就刚刚他衣服被人给弄脏了,上去换去了,”沈皓说着,“我找找刚才那侍应。”
沈皓让人把刚才带林郁蔼上去的侍者找来了,吩咐他:“带戚董上去。”
“不用,房卡给我。”戚烈说。
侍者把房卡递过来,戚烈的保镖接了卡,戚烈抱着玫瑰花往朝电梯走去。
侍者还站在原地没走,眼神有点儿闪烁地看了眼李愚面前的杯子,又看了眼李愚。
那杯子里的果汁已经喝的见底了,那是刚才他给林郁蔼拿的那杯,只是林郁蔼没来得及喝,被李愚全喝了。
“还有什么事儿?”沈皓皱眉问侍者。
“没、没有。”侍者逃也似的匆匆走了。
李愚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扯了扯领口,又拿手对着脸扇了扇风。
“怎么脸这么红?”沈皓见他这样,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奇怪道,“你又没喝酒。”
“我也不知道,”李愚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头上,看着他说,“沈叔叔,我好热。”
“要不我陪你去洗把脸?”沈皓拿另一只手摸摸李愚通红的脸,“这儿人多,空气是有点儿闷。”
“那走吧,”李愚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洗手间在哪边?”
“这边走。”沈皓说。
楼上的客房里。
林郁蔼和陶宏放在玄关处对峙。
陶宏放依然穿着西装系着领带,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只是此刻,他眼睛里全是疯狂。
“没想到是我吗?”陶宏放笑得有点扭曲,“难怪林大天王不接我送给你的那张卡,我还以为你嫌钱少,其实是你根本就没帮我给戚烈递话对不对!”
“你给我喷了什么?”林郁蔼感觉自己的头脑微微有些眩晕,他担心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毒-品。
陶宏放嘿嘿一笑,“一点儿肌肉松弛剂,再加一点儿能让你兴奋的东西。”
他话音一落,林郁蔼转身就朝门口走,手放在把手上一扭,没开,他又使劲拧了拧,门依然打不开。
“别费劲了,今晚你出不去的,”陶宏放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说,“门口这会儿还有我四个保镖,就是开了你也别想逃!”
“陶先生,”林郁蔼转过身来,沉声说,“你这是犯罪!”
他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下腹开始发紧,身体也好像越来越没有力气,他能感觉到再这么下去,自己绝对连站都会站不稳。
陶宏放说的“一点儿”药,根本就不止一点,恐怕是浓缩了的东西。
“犯罪?”陶宏放吼道,“老子早他妈犯罪了!法院的传票都到了!我现在要去坐-牢!坐-牢你知道是什么吗?啊?!要不是你没把话带到戚烈那儿,要是他肯保我,老子他妈就不用去坐-牢!”
林郁蔼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了,他的腿有点儿发软,眼神沉郁地盯着陶宏放毫无理智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一言不发。
枫华蓝岛的业主死了两个,陶宏放身为执行董事居然半点儿悔过之心都没有,还想着要逃脱法律制裁。
这样的人已经毫无人性可言。
陶宏放逼近林郁蔼,眼眶充血,目光贪婪,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早想尝尝戚烈当宝贝一样的人是什么滋味儿了,等老子上了你,就给戚烈打电话,告诉他你在我手上,他要是不答应救我,老子就让外面那几个保镖轮-奸了你!”
他说完这话,一手按住林郁蔼的肩膀就要亲上去,林郁蔼往旁边一躲,陶宏放亲了个空。
“等等!”林郁蔼弯腰按住肚子,急促地说,“我、喝多了,我想吐。”
他说话时的喘息声压制不住,脸色潮红,其实他根本就没喝过酒,不过现在他这模样也分不清到底是酒意上头,还是药物的原因。
陶宏放死死盯着林郁蔼因为染上欲-望而格外诱人的脸,眼里的贪-欲更加浓重了。
“你他妈怎么这么多事!”陶宏放骂了一声,拽着林郁蔼的胳膊就往洗手间里带,“赶紧的!别扫老子兴!”
他粗鲁地拽着林郁蔼进了洗手间,林郁蔼经过面池的时候,猛地拿起洗漱台上的玻璃杯砸在陶宏放的头上,“啪”地一声,杯子应声而碎。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林郁蔼又一把扯下浴巾勒住陶宏放的脖子往后一带,将他带倒在地上,一脚狠狠踩住他的脖子。
林郁蔼本来就中了药,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额头全是汗,累得气喘吁吁。
陶宏放头上全是血,狼狈得很,他额头上青筋鼓胀,张着嘴使劲喘气,看上去是想骂人,可是脖子被林郁蔼踩着,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林郁蔼缓了一会儿气,担心陶宏放反抗,将另一个玻璃杯也拍在他头上,抬脚狠狠踹了几脚,把陶宏放踹得翻过身趴在地上,又一脚踩在他背上,把毛巾塞进他嘴里,系在脑袋后面打了个死结,再把他的领带解下来,将他的手和脚一起牢牢绑在背后。
做完这些,林郁蔼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陶宏放的脸贴在洗手间冰冷的地板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林郁蔼,里头充满怨毒。
林郁蔼中的那喷雾药力上来了,他知道如果时间再拖一会儿,自己绝对没力气放倒陶宏放。
他下-身硬涨得发疼,身体深处情潮涌动,看东西时视线都开始模糊,他难耐地舔了舔唇,扶着墙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陶宏放。
“想上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林郁蔼一字一句说道,“我跟戚烈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愿意。如果我不愿意,就算是跪着求我,让我上,我宁愿死,都不会碰一下!”
林郁蔼喘息了几声,药性在他体内肆虐,腿软得发颤,凭着最后的意志力,他出了洗手间,从客厅吧台前拖了把椅子到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门上。
门外的保镖听见这么大的动静,担心里头出事,立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林郁蔼拔腿就往外冲。
“拦住他!”保镖立即反应过来,吼道。
其中两个转身去追林郁蔼,另外两个冲进了客房。
另一边。
戚烈抱着玫瑰花踏出电梯。
现在正是深夜,酒店客房的走廊一个人影也没有,非常安静,电梯前面及两边都有房间,保镖看了眼手里的房卡上的房号,在前面替他引路。
他们转过一道走廊,随着离客房越来越近,戚烈的心逐渐火热。
日思夜想的人近在眼前,戚烈的激动得手心都仿佛出了汗。
他好像一个将要见到暗恋已久的初恋情人的毛头小伙,脑海里不停想着,一会儿见了郁蔼,要用什么姿势拥抱他,要怎样吻他。
“别让他跑了!”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戚烈脚步一顿,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他,下一刻,他扔掉手里的玫瑰花,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狂奔——
花束“嘭”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娇艳的花瓣孤零零地散落在地毯上。
林郁蔼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耳朵里嗡嗡作响,身后追他的人的喊声仿佛都变得朦胧起来,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加速的声音,肺部更是一阵发疼。
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掉,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快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希望电梯就停在这一层,只要他进了电梯——
“郁蔼!”
一声焦急里夹杂着愤怒的声音在林郁蔼耳边响起来。
林郁蔼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是阿烈的声音。
他幻听了吗?
还有熟悉的怀抱,好舒服。
林郁蔼不由叹息了一声。
陶宏放给他喷的药真霸道,他竟然产生了幻觉。
戚烈双目喷火,脱下西装外套罩住林郁蔼的头,让他坐在地上,靠着墙。
他的保镖已经和追林郁蔼的人打在一起。
戚烈站起来,大步过去,脸上的表情阴沉得恐怖,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一般,抬脚就将对方其中一人踹倒在地。
犹不解气,又一拳砸在那人太阳穴上,对方顿时满脸是血。
戚烈几拳下去,把那人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早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还要再打,保镖一把抓住的手腕,沉声道:“七爷,再打就要死人了。”
戚烈这才站起来,接过保镖递给他的手帕擦手,将染了血的帕子扔在地上的人身上,声音冷得仿佛淬了冰渣:“叫人过来善后。”
他回到林郁蔼身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往电梯的方向走。
林郁蔼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脖子,身体也忍不住往他身上贴,喉咙里断断续续溢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是你吗…阿烈?”林郁蔼喘息着问。
戚烈脚步顿住,“是我。”
林郁蔼从西装里仰起头,他呼吸急促,胸膛不住起伏,眼角泛红,眼里的泪意仿佛要涌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戚烈的侧脸,伸手去摸他的脸,说:“阿烈,吻我。”
戚烈眼神一黯,再也忍不住,猛地将林郁蔼抵在墙上,狂乱地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