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使不得,使不得。”顾老伯见楚歆瑶作揖,连忙上前将楚歆瑶扶起来,双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搭在了赵清菡的手腕处。
虽然只是一触即放,但是敏感的楚歆瑶又怎么会放过顾老伯这般看似无意实则敏感的一个动作。
只是心中虽然知晓,但是楚歆瑶面上却故作不知。
“将军虽然让歆瑶打理将军府,但是歆瑶初来乍到,对将军府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明了,少不得要麻烦顾老伯。”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老身应该做的。夫人尽管吩咐,老身定会全力的辅佐夫人,将这将军府打理好。”
顾老伯面色诚恳,不似作假。
楚歆瑶见状也不再客气,神色郑重的看向顾老伯,“既然如此,那顾老伯先将府上的一些大体情况告知歆瑶,也好让歆瑶对将军府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这是应当的。”顾老伯连声应是,随后将将军府上的情况娓娓道来:“将军府上……”
楚歆瑶品着不算好的茶,听着顾老伯的话,再将君飒查到的那些和顾老伯以及将军府上的情况互相对照。
楚歆瑶端起茶杯送到嘴边,不甚明显的勾起嘴角,圆弧形的杯沿正好遮住了楚歆瑶上翘的嘴角。
倒是不这顾老伯说的不对,反而是这顾老伯说的情况和她在府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是与君飒查到的相比要夸张多了。
并不是往好了夸,而是往坏了说。
难不成这顾老伯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尚书小姐,打算用凄惨的“事实“来糊弄她?
若是顾老伯真的在打这个主意,那楚歆瑶可就要说声抱歉了。
“臣参见皇上。”
顾凛君来到正厅便见到以男子,正在欣赏正厅中唯一的一副画作,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顾凛君无聊时的随笔,却被顾老伯差人挂在了这正厅之中。
那男子穿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整个人端的是君子如玉,世无双。
皇帝听到顾凛君的声音连忙转身,看到的便是正跪在他面前的顾凛君。
皇帝心中无奈,但是深知顾凛君性子的他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即上前一步俯身将顾凛君从地上扶起来,“免礼。在你府上也没有外人,怎地如此见外?”
“礼不可废!”顾凛君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掷地有声。
皇帝见顾凛君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强求,只望望他身后,随即疑惑的询问:“怎地就你一人?你夫人呢?”
顾凛君不着痕迹的皱眉,随即双手抱拳,弯腰作揖,“内人愚钝,臣怕冲撞了皇上。”
顾凛君这话不假,但也不全真。
如此明显的抗拒,皇帝怎么会看不明白。
他们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彼此的习惯和小动作都了如指掌。
皇帝将顾凛君不愿意让楚歆瑶出来见他,便也不再强求,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夫人可还有什么疑问?”顾老伯将府上的情况说了大概,原以为楚歆瑶会出口询问,却不想对面那女子满是笑意的点点头,道:“尚未。”
顾老伯见状也不再继续,楚歆瑶并未吩咐什么,顾老伯只得规矩的站在一旁,等候楚歆瑶的吩咐。
楚歆瑶将脑中的资料和顾老伯说的情况一一对比完成,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顾老伯道:“劳烦顾老伯将府上的账簿送到……”
楚歆瑶一时不知道要送到哪里,心中正思索,顾老伯适时的开口,“府上的账簿都在书房,将军也会在书房处理一些府上的事务。”
楚歆瑶了然的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劳烦顾老伯将账簿送到书房。歆瑶随后就到。”
顾老伯听后,朝楚歆瑶作揖后,便转身离开。
“夫人这般着急,就不怕招来将军的猜忌?”秋菊有些不解,她的印象中自家小姐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从未在小姐身上出现过。
当然是在自家小姐落水之后。
“若是这便被猜忌,那就算我楚歆瑶看走了眼。”楚歆瑶淡淡的开口,这话既是说给秋菊解惑,也算是说给顾凛君听的,反正影卫会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顾凛君。
“唤小厮来带路,去书房,想来顾老伯已经将账簿准备好了。”楚歆瑶说完便要起身,秋菊上前一步将楚歆瑶的衣服打理一番,确定无误之后,方才急忙的从侧路去到前边,找了一个候在花园不远地方的小厮带路。
“容泽,你当真不悔?”皇帝看向坐在他下手的顾凛君,颇为郑重的询问。
顾凛君虽然不知为何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但是他在和楚歆瑶拜堂的那一天起便在心中做了决定,她会是他的夫人,而他会护她周全。
“臣不悔,以后这样的话皇上不必再说了。”
皇帝将顾凛君黑了脸,想必是他的话过分了些。
想想也是,都已经拜堂了,还反悔不仅是对顾凛君的不尊重,还是对楚家二小姐的不尊重,虽然皇帝并不知道何为尊重,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会对顾凛君和楚歆瑶不好。
“既然如此,那朕便不再问了。”皇帝站起身,想来是打算离开了。
“臣多谢皇上。”
“……”皇帝看着再次跪倒在地的顾凛君,心中无奈,最终还是放弃,“时候不早了,朕这便回去了。”
“臣恭送皇上。”
顾凛君一路将皇帝送到将军府后门,临了了还不忘行礼作揖。
后门处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顺德正站在马车旁边等着皇帝,见到来人后,顺德连忙跪下,“皇上。”
皇帝从顺德身上踏过,上了马车,“凛君,回去吧。”
“臣送皇上。”
劝说无用,皇帝只得放下帘子,坐到马车里吩咐顺德驾车离开。
顾凛君站定在将军府后院,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马车的影子之后方才转身,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