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认错人了,哪里会是这么个反应。
于是梧平闪身至她面前,拦下南杪的去路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
“我记得!”
南杪连忙伸手封住他的嘴,将梧平未尽的话都堵回了嗓子眼里——
她是实在,实在不想听到“萍儿”两个字再从梧平嘴里蹦出来了。
梧平眨巴眨巴眼,一副娇媚又无辜的样子将她望着。南杪心头叹了口气,长得好看的人撒娇历来管用。她亦受不住梧平这幅样子,只得罢下手来,勉强算是认了。
“你也是来参赛的?”
梧平依着她慢慢往前踱着,南杪点点头,略有些蹙眉道:“别提了,正头疼呢。”
“头疼?有我在这儿会有你头疼的份么?你不如说给我听听,万一我帮得上忙呢?”梧平极自然的挽住她,身上的香粉味扑到南杪鼻前,倒不似那么浓烈的让人腻恶。
也亏得这阵女儿样的香粉味,让南杪卸下了心房,只默认他还是那个寻常姐妹玩伴。嫌隙不再,她便将这其中来龙去脉大致同梧平说了一回,其中不乏些许自暴自弃。
梧平仔细听完,低低嗯了两声,与她踱到一处歇脚的地方一同坐下,才提议道:“初来见着你,我还想是巧合。现在听你说完,我才觉得这真真是个缘分。”
原梧平母子虽行事十分低调,但他到底是国君的世子。如若真的想要平安抽身,且抽的安稳,却不是低调就能解决的事。
既然此次初朝会设在汝阳国,且不论此次赛会对他们几个世子而言有多重要,只谈因着这个赛事,必有想要趁机大做文章的国臣。于是他想借着初朝会的名义,故意卖个输,输的漂亮些。让国中想拿他做枪子的人彻底断了念头。
毕竟未来的国君,怎么可以在自家地界上举办的赛事中,连名次都拿不到呢?
诚然“输”不是个难事,可要输得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技术活。
至于其他人要如何让贤,却是他管不着的了。
梧平话罢,一展手中的白绸折扇,遮住半边面庞,仅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望向南杪道:“你要赢,我要输,咱俩不正好凑一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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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了梧平这么一个旧识,南杪不至于太过枯燥。譬如此时,因她那天一时嘴快同梧平说了个养颜的方子,这会正被梧平缠来了域果院内,为的是找一颗青果,替他做一味养颜的甜品。
多年不见,梧平耍赖的功夫也是增了不少,一路磨着她非要今天吃到不可。
说是梧平比她年纪大,看来看去,却总觉得梧平是自己的妹妹。
啊不,弟弟。
其实近几日来参赛的徒众仙友魔道皆渐渐多了起来,但各个都好似胸有凌云壮志,只有她一人是在费力磨着时间,颇有些格格不入。
有梧平陪着,好歹有个拌嘴的人。
须臾,跟在她身畔的可人儿本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她说着闲话,聊着聊着,她却渐渐觉得梧平的眼神变得有些缥缈起来。
“你……”南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张口才提点他一句就反被他一掌拦下,只见梧平眼神仍遥遥望着自己身后,喃喃道:“别挡着呀……我闻到了好看的味道。”话间,眼神还不自禁跟着迷离起来。
南杪略一皱眉,好看的味道?这是个什么形容。
嘴上虽是不屑,然控制不住顺着他的眼神望奖过去,南杪心头却是一跳,再一沉。
是骥云。
自上次他来找南杪要了衣裳之后,二人已经许久没有碰面。如此突而一眼南杪心上自是挂念得紧,于是再没管梧平如何,两步便跌跌跑过去,摇手唤了他一声,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好看的笑脸来。
骥云见着她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从头到尾激动的只有南杪一个。那个笑脸再好看,他也只做没看到一般,讲目光淡淡于南杪身上顿了顿,方应道:“你有事么?”
他说这话的语气,好像南杪同他往日从无交情一样。
几分尴尬挂在南杪脸上,却又是当着梧平的面,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这个处境看起来体面一些,于是正着嗓子同他道:“你这是要往哪去呢?”
她的语气一定软侬无比,否则梧平看过来的眼神也不会睨得像根刺。
骥云顿了顿,望了望前方道;“去见国君。”
“啊,见国君,这是个大事。”南杪依旧盈盈笑着,望着他的眼神一动不动:“那见完了国君,又来找我好不好呢?”
眼瞧着骥云有要回绝的意思,南杪连忙补道:“或者我去找你,也是可以的呀。”
现在这关系上她仍是劣势,多退两步于她而言并没什么。
嗯,没什么。
这回骥云倒是没再回她,南杪私想着这种没拒绝也没答应的事,大多可以看成是答应了。于是目送着骥云走了,心头虽然有些酸酸的,但总觉得好歹还能见到他,好歹还能有机会跟他再叙一叙,便算不得太差了。
情之痴字,竟能让人的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梧平慢慢踱过来,手里掂揉着一颗青果,看看骥云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南杪。一双杏目里满是可惜,啧舌道:“百年不见,你怎沦落成这样。”
南杪端着自己的小心思,自然不当意他说的,只另问到:“你说什么刚刚好看的味道,就是他吧?”
这话说来南杪还有些小得意,想着以梧平阅人的水准,若是连他都说骥云长得好看,那自己的眼光,确实是不差。
哪知梧平却摇了摇头,将青果放回袖袋里,十分嫌弃道:“我确实闻到了好看的味道……”说着,轻轻拽起南杪就要往厨房走:
“不过我的嗅觉却不像你。适才闻到的那个人,委实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