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煜大概是明白了,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苏湛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回头对从后面出来的司徒夭夭微微笑说着话:“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再随时跟我说。”
司徒夭夭对她露出一个淡淡地微笑。
之后,苏湛就直接转身离开。
第五轩这时候也从书房里出来了,见着苏湛要离开,他便过去开门相送。
苏尔煜顿在原地没动,苏湛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想在这儿住下来?”
苏尔煜摇了摇头,抬脚跟了过去。
等离开了别墅之后,他才问苏湛:“你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苏湛笑了笑,问道:“我要是不告诉你的话,你会逼我么?”
“会。”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弄了。”苏湛并不意外苏尔煜的回答,轻笑着道:“我活不久了。”
苏尔煜的脚步猛地顿住,双手按住苏湛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意思你?!”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苏湛淡淡说着。
眼见着苏尔煜的情绪有要暴走的趋向,她又静静地说了一句:“我们很早以前就死了,帝辛,我并不高兴现在还能再见到你。”
苏尔煜皱着眉,无法理解般地问:“妲己,你就这么恨我?”
“说不上。”苏湛摇着头,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的时候,我的生活很平静,我生老病死了很多次,为人为畜般的轮回了数千载……每次轮回,我的记忆都会消失一些,渐渐地,如果不是你的缘故,我或许会很平静地继续生活下去。”
“可你就没想过,我们是注定的呢?”
“我们是注定的。”苏湛轻声笑着,说道:“注定你死我亡。”
“……”
苏尔煜顿时无言。
也许苏湛说得对。
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去评判,曾经这个女人在他身边,满足的也只是她自己的欲望,从来没说过要他的爱。
他也没想过这么多,权力之上的男人,没有那么多心思,他厌恶了内忧外患,沉迷了酒池肉林。
也就忽略了身边的人。
亦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
只是因为她是妖,是他死前还唯一为了他留在朝歌里的人罢了,所以他才会有了这数千年的辗转踟蹰。
注定你死我亡……这样的结局,真的是注定的吗?
苏尔煜忽然茫然了。
苏湛却忽然牵了他的手,就沿着北中路,缓步往前面走着,轻声说道:“我们,从来没有体会过人间情,现在也没有了精力。”
苏尔煜反握住她的手,五指瞬间挤进了她的指间,牢牢相握,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苏湛轻声说着,又笑道:“只是想看看女娲当年是打算怎么处置我。”
“……”
苏尔煜静了片刻,才问道:“你真的是来杀我的?”
“是啊。”
“……”
苏尔煜轻笑了一声,忽然笑道:“那我也不算亏。”
苏湛跟着轻笑,末了说道:“我也觉得你赚了。”
两人的身形渐渐远去,而别墅里,司徒夭夭正坐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感叹了一句:“这里似乎也呆不久了。”
第五轩闻言,诧异道:“夭夭,什么意思?”
“换个地图去玩玩咯。”司徒夭夭轻笑道:“生来本浪迹,何来的安定心啊……”
因为更夙的缘故,现在希尔顿暂时还找不到她,但是戴梦却是个隐形的威胁。
现在戴梦的行踪又失踪了,情况不太妙。
司徒夭夭并不指望戴梦可以帮她隐藏行踪,相反以戴梦的存在,她甚至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会用交换利益的方式给自己谋取机会。
就和她一样,最喜欢的就是能拿在手里的利益。
她们本来也就是同一类人。
思及此,司徒夭夭就笑了笑,摇着头,神色看不出深浅。
第五轩则扬了扬眉,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有些诗意。”
而花园里,更夙正站在一棵树枝前面沐浴着阳光,他低着头似乎是在打量那树叶的形状,看着树叶的脉络……阳光落在他雪白的发丝和衣裳上,都好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好似能随风散去一般。
画面太美了。
美得仿佛下一刻就能破碎一般。
司徒夭夭看着更夙,有些不太好的预料。
第五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许是相处太久培养出来的额默契,司徒夭夭没说出口的预料,第五轩开口说了出来:“他的状况不太好……”
司徒夭夭有些踟蹰地点了头,只是……她偏头问着第五轩:“有什么办法么?”
“没有。”
第五轩摇头摇得很快。
他和更夙都不是一个段位的,也不了解更夙那个圈子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
这么想着,他又想了想更夙的脾气,说道:“就算有办法,他也不会接受。”
司徒夭夭沉默。
她收回目光,静了片刻后,直接走下了台阶,朝着更夙走了过去。
更夙也许是听到了动静,也许是没有在意。
在司徒夭夭抬脚的时候他就了回头,而等司徒夭夭走到面前的时候,他则刚好开口,笑问:“怎么了?”
司徒夭夭挑眉:“你不是知道?”
更夙笑了笑,抬脚去了旁边的秋千椅,坐了上去,展开双臂,翘着个腿,活像个大佬。
司徒夭夭跟着过去坐下,问道:“能说一说吗?”
“没事。”更夙靠坐在椅背上,脚下蹬了蹬,就把秋千摇了起来。
司徒夭夭没受住惯性,往后倒了过去,最后索性也就由着他了,只问道:“真的没事?”
“没事。”更夙闭着眼,继续着之前的回答,轻声笑道:“过两天就好了。”
说实在的,他这话司徒夭夭还真不敢恭维。
但就如第五轩刚刚所说,他不会接受帮助,也不会寻求帮助。
司徒夭夭叹了口气,索性偏过头,直接靠在了他肩上,“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