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燕然的吻有些生涩,方才被磕破的唇角再次触痛,赵锦之吃痛地哼一声,然而此时脑中轰然嗡鸣一片,早已将这小小的痛楚抛到九霄云外。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然瞬间放大的细腻肌肤,她挺翘的鼻尖抵到自己脸上,灼热的气息与自己的交错缠绵,赵锦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瞬晃神之后,赵锦之伸手环抱住燕然盈盈一握的柔腰,轻轻笑一声,低声道:“混蛋,我教你。”
说着,赵锦之舔了舔有些血丝的唇角,继而温柔地吮吸燕然的下唇,灵巧的舌尖沿着贝齿细细描摹,相触的瞬间仿佛电流一般,顺着血脉筋骨,直到让头皮发麻。
燕然眯着眼,眼前从来都冷冷清清,不愿多搭理自己的女子此时却如同小兽一般温驯而娇媚,她的唇柔软地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带着些血腥味,剧烈地冲击着自己的心。
“果然经验丰富嘛……”燕然轻轻咬了咬赵锦之的唇瓣。
赵锦之皱着眉头瞪一眼燕然,四目相撞,赵锦之这会子倒不禁羞赧起来。她迅速别开眼睛,然后往边上躲一躲,坐起了身子,斜着眼睛看一眼手肘支地的燕然,咳嗽一声道:“你别以为这就算完事了。”
燕然亦起身,挪挪位置,坐到她面前。她的腿又长又直,素锦包裹之下线条优美而诱人。燕然拨了拨有些凌乱的长发,颇有兴致地看着赵锦之:“那你还想怎样?”
“什么我还想怎样!难不成把你给吃了啊?”说完,赵锦之便觉不妥,忙改口,“我是说,刚才安陵说的,你帮我当作别人这事儿,还没完呢。”
燕然眼神严肃了些,一本正经地说:“首先,我从未把你当作他人,你就是你,我喜欢的从来就只有赵锦之一人。”
听到这里,赵锦之忍不住点点头,插嘴道:“这个姑且信你。”说着,抚了抚方才被再次磕痛的唇角。
燕然嗔笑着瞪了赵锦之一眼,沉吟片刻才继续道:“其次,你确实与某人有几分相似。这人与我现在想做之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不过这只是当时的想法罢了。你从小便生长在这三河镇?”
赵锦之有些不解,却还是迷惑地点点头。
“那便与那人没有了任何关系。”燕然松口气,“安陵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会与她明说。”
“那么,你如今究竟在做些什么呢?还有你之前说的,来这里寻人……”赵锦之咬了咬唇,轻声说,“要是不方便,我不强求的。只是觉得你身上太多谜团,有时候让人看不透你。”
燕然伸手握住赵锦之的手,继而十指相扣,她的手那般柔软细腻,让人再也不想分开。
“有些事现在还是不能和盘托出,知道地越多并不是一件越好的事儿。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父亲是广陵一带人士,前些个月我正是去找了他的所在,只是他已然离世。而我是扬州盐业总商谢家的养女,七年前被逼离开,如今这个契机重回扬州承业,又正值朝廷对谢家虎视眈眈,因而许多事情皆十分棘手。”
虽然赵锦之此前已有诸多揣测,但从燕然口中亲口听到她的来头,还是不免吸了口凉气。扬州谢家,赵锦之也有所耳闻,在她的意识中,这便是远在天边的富贾人家,是可以与皇亲贵胄比肩的权贵之地,这是他们这些终日经营着小生意的平民百姓所不敢想象的。
不过赵锦之亦明白,拥有如此身份背景的燕然,必然背负着更多苦衷。虽然她说得十分轻巧简单,赵锦之晓得其中必然千回百转,方才提到父亲的时候,燕然的眼神都有些变化,必然有着一些不堪的经历。那么便难怪其有着如此果决的性子,对于丑恶之人能毫不留情。
于是赵锦之轻轻捏了捏燕然有些发凉的手掌,安慰地说:“我知道了。”
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赵锦之这才察觉到自己胃部的剧烈疼痛。这疼痛忽如其来,一下揪住她的全部意识,赵锦之捂着肚子,面色一时发白,瞬时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
瞧见燕然形容紧张,赵锦之忙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从前总不好好吃饭,于是这会子胃就娇气得很,一饿就容易疼。”
其实赵锦之没说,这毛病还是韦千雪给惯下的,若不是她总让赵锦之陪着上山采风,半天一天不吃饭,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胃病。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燕然三步出门,趴在走廊栏杆上颇有架势地喊道:“小顺儿,端碗红枣小米粥上来!”
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赵锦之听着这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真好啊,如果能永远无甚烦恼地与燕然在一起,她赵锦之就心满意足了。
是夜,赵锦之失了眠,一想到自己的肆意胆大最终促成两人当下的局面,她就高兴地忍不住在被窝中发笑,这种奇妙的感觉竟是前所未有。从前韦千雪确实带给她满足,可那喜欢现在想来却是那样辛苦,仿佛总在追逐着一颗若离若即的晨星。而此时与燕然相处便迥然,赵锦之只觉得安心和自在。
清早起来,正准备与俞莘子一同去早市买些早点与蔬菜,小顺儿这专业给燕掌柜跑腿的,便又出现在了门口,说是燕掌柜亲自装的盒。
掀开盖得严严实实的沉木食盒,里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边上翠色小碟上则像小塔似的叠着四个白胖的包子,顶上八个褶,瞧着赏心悦目。
正当赵锦之满心蜜糖地在绣坊与俞莘子一同用餐时,聚月楼二楼的雅居内却气氛奇诡。
安陵方才起床洗漱完毕,正从衣架子上取下衣裳,还未来得及往身上穿,门就被打了开。
她侧头望去,来人浓眉大眼,鹿一般黑白分明的双眸盯着安陵不放,一身绫罗虽色彩花纹并不繁复,却还是能一眼看出其价格不斐。
“哟,谢家小姐?”安陵有一刻慌神,却还是极快地反应过来,将外衣一甩,披到亵衣外边穿好,又背对着谢肃肃将长发拨出,继而将其束在脑后。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全然未把不请自来的谢肃肃放在眼里。
谢肃肃走近一步,双手撑在桌子上,皱皱鼻子,笑得傲气十分:“想把我甩掉,没那么容易!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