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伤告诉了衡子轩他来住监狱的原因。www.Pinwenba.com
原因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原因。
因为县太爷。
县太爷的闺女相中花有伤了。
但花有伤没有相中她。
没有相中也就罢了,一向情愿的事件很多,难不成谁离开了谁还真活不成了么,人又不是鱼,情又不是水。
但花有伤贱啊!
有多贱呢?
他既然看不上人县太爷的闺女,却把人家给玩了,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然后把人家给抛弃了,人家纠缠他,他还把人家的脸给打肿了,将肚子里娃娃给踹下来了,导致人家以后终身不孕。
一个黄花大闺女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残花败柳,这事儿放谁家谁受得了?
县太爷不干了,扬言要把花有伤的皮剥了,把他肇事的棍子剁了喂狗。
花有伤知道了,要说这花有伤到底有多狂妄啊,竟然大大剌剌的闯进县衙门,当着一群官兵下人的把县太爷的闺女从屋里拽出来,狠狠打了一顿,甚至用脚往姑娘的面门上直踹,结果,把姑娘的鼻子踹碎了。
姑娘没有了鼻子算是毁容了。
打够了,花有伤往人家姑娘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说你一个母癞蛤蟆还想吃我这个公天鹅,美死你吧!
要说这姑娘也太没有骨气了,一点儿也不知道讲究一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往前一扑,抱住了花有伤的大腿,说只要你跟我过,我给你当小妾。
全府的人都被花有伤给打趴下了,一个个除了只能在地上画圈圈诅咒花有伤,再无其它办法。
姑娘这一开口说话,差点儿把全府的人给气死,没人想再管她了,圈圈也不画了,爱咋咋去吧,人不作不会死,你这就是完全把自己给作死的。
但是,就在人们以为自家小姐是个离不开花有伤活不下去的主时,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姑娘突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花有伤的裤裆,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然后就被花有伤拼命一拳给打死了。
闺女被打的时候,这县太爷去哪儿了呢?
原来县太爷去看皇上了。
县太爷回来一看,家里乱糟糟的,几乎翻天了,掌上明珠也被打死了。气得往地上一躺,直接昏过去了。
躺了两个月后,县太爷决定给自己的闺女报仇。
早闻这花有伤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但县太爷手下也有个武功高强的捕头。
这个捕头是个女的,叫苍天之花。
苍天之花当然是她自己起的名字,至于她的真名字,并没有人知道。
花有伤听说县太爷派了苍天之花来捉拿自己了,狂傲放肆的血性上来了,不等人家找上门,他就找人家去了。
结果,他在人家血腥之花的手里过不了三招,就败了,败得很惨,骨头被打断,四筋被挑,连经脉也给他震碎了,然后给扔到监狱里来了。
现在,花有伤基本上是算个废人了,连个一般的捕快也打不过,不在监狱里老老实实地啃馒头,还能造啥蛾子。
听完花有伤的讲述,衡子轩唉叹了一声,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开一点儿吧。
花有伤点了点头,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衡子轩,说你是第一个听完我故事后还肯安慰我的人。
衡子轩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是两个人的,怎么能全怪你一个人呢。
花有伤又抽噎起来了,是被衡子轩给感动的。
他觉得衡子轩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衡子轩说了。
然后,原本在花有伤肩膀上搁着的手,跑到他的脸上去了,在他脸上制造出了霹雳啪啪的声音。
打得差不多了,衡子轩停住了手,微笑的看着花有伤。
花有伤的脸肿得跟猪腚似的,只不过颜色更丰富一点儿。
衡子轩说,你妈个巴子,还真以为自己算根葱了。
花有伤掐住了衡子轩的脖子,要跟他拼命。
他说衡子轩伤害到了他的心灵,比别人伤害他的身体更加可恶。一边说,一边往衡子轩的脖子上啃去。
衡子轩抓住他的头发,将头给他拽开,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其踹飞了出去,正好落趴在墙角下。
衡子轩说,如果不是看在你已经废了的份上,我就一脚直接踹死你了。
花有伤哭着说,为什么,刚才我明明已经看到你那同情的目光,很真诚的,不像是在骗人啊!
衡子轩说老子是同情人家姑娘,好好的一姑娘让你给毁了,我若同情你的话,我岂不是跟你一样畜生不如。
花有伤又说,那你为什么用好话安慰我。
衡子轩酷酷地一笑,说那不是为了让你感受到我阴阳不定的性格吗。
花有伤说你挺能装大蒜的啊。
衡子轩又是邪魅一笑,不再说话了,而是盯着蜡烛看了起来。
花有伤继续嘤嘤的哭着。
衡子轩觉得蜡烛很美,把蜡烛拿下来,欣赏着。
过了一会儿,他朝花有伤走过去。
花有伤惊恐起来,他不知道衡子轩到底要干什么。
衡子轩在他身边蹲下来,用蜡烛把他的头发给燎着了,并点了他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
花有伤惨嚎起来。
衡子轩幽幽地说道,你应该学蜡烛一样,牺牲自己,为别人照亮。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花有伤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衡子轩朝焦炭吹了一口气,焦炭散了。
第二天,绿衣人来送馒头了。
他问衡子轩,花有伤去哪儿了。
衡子轩只接过他的馒头,并不与他说话。
绿衣人又问了衡子轩一遍。
衡子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牢房里地面上的黒迹。
绿衣人一惊,说是燃烧的痕迹。
衡子轩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啃起了馒头。
绿衣人又问,你把花有伤给燃烧了。
衡子轩点点头,不停地啃着馒头。
为什么?绿衣人愤怒地大声喊。
为了正义!衡子轩突然也吼了一嗓子。
绿衣人笑了起来,说你冤枉花有伤了。
衡子轩冷嗤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声是吗。
绿衣人说,花有伤一定给你讲过他的故事了。
衡子轩点了点头,他已经啃完了一个馒头,又拿起了另一个,继续啃着。
他现在变得好像很喜欢吃馒头。
绿衣人说,那故事漏洞百出,你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吗。
衡子轩哦了一声,咽下了一大口馒头,想喝水。
他问,有水吗。
绿衣人说,你知道县太爷的闺女说了一句什么,花有伤才把她打死了吗。
衡子轩问,有水吗。
绿衣人说,县太爷的闺女说,花有伤其实是个阉割货。
衡子轩愣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好像给少主打工的男人都是阉割货。
不知道花有伤是不是给少主打工的。
绿衣人说,其实,花有伤本来就不打算活了,才故意隐瞒去了最重要的一句,再加上他自己将事实歪曲,添油加醋一番,为了就是激起你的愤怒,让你把他打死。
衡子轩深深地呆怔住了,手中的馒头掉落下来。
绿衣人唉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挎着馍篮子走了。
衡子轩一屁股跌坐下来,显得颓废萎靡之极。
然后,他就伏地痛哭起来。
正哭着的时候,有个人走过来,递给了他一个洁白的手帕。
衡子轩慢慢地抬起头,结果看到了一张脸。
他被这张脸给吓了一跳。
是花有伤的脸。
花有伤正在笑眯眯地望着他。
衡子轩也笑了,接过手帕,擦去脸上的涕泪。
花有伤说,不如我们做个朋友吧。
衡子轩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花有伤也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衡子轩说,我终于知道你的嗓音为什么这么细了。
花有伤脸色变了一下,轻声问道,为什么。
衡子轩说,因为你是个阉割货。
他故意将阉割货这三个字说得很重。
花有伤的脸色彻底变了,变得很难看,耷拉得很长。
衡子轩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笑得比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还要欢乐,他甚至还拍起了巴掌。
啪!
衡子轩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是花有伤打的。
花有伤怒道,并不是所有的玩笑都能开的。
啪!
衡子轩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是他自己打的。
他哭着脸说,我错了。
花有伤点了点头,笑了起来,笑得很满意。
啪!
花有伤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是衡子轩打的。
衡子轩微笑着望着他,笑容里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诮。
花有伤脸上的笑容渐渐不见了,渐渐布满了一层寒霜。
他问,你想死吗。
衡子轩点点头,说我很想死,你快点儿杀死我吧。
花有伤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冷森道,你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衡子轩点了点头。
然后,他捡起了地上的馒头,拍去上面的灰土,放在嘴里嚼起来了。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绿衣人做的馒头这样苦呢,难道是掺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掺了泪?
花有伤不见了,不知何时不见的。
但衡子轩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花有伤的去留。他躺在草堆上,嘴里咬着一根枯草,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他好像很惬意的样子。
但有时候很惬意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之所以要伪装成很惬意的样子,说明他真的惬意不起来。
其实,衡子轩在等待着。
他等了很长时间,一直等到绿衣人来了。
绿衣人把馒头递给他,说这是热的,吃热的吧。
衡子轩却笑着说,我不吃热的,我要吃凉的。
绿衣人一愣,但没有说什么,把热馒头放回了篮子里,拿出了一只凉馒头递给衡子轩。
衡子轩慢慢地伸出手,接过了凉馒头。
凉馒头的确很凉,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
衡子轩在凉馒头上咬了一口,叹气摇了摇头,问绿衣人,请问一下,为什么你做的馒头总是这么苦?我吃的每一个都是苦的。
绿衣人犹豫了一下,低垂下头,异常小声说道,其实热馒头是甜的,是放了糖的,可你不吃,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