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姜宴本来想帮薛昭收拾洗碗,但是却被他拒绝了,理由是怕她一不小心再晕倒在他的厨房里,到时候再讹诈他。
姜宴觉得很无辜:“我什么时候讹诈你了?”
薛昭:“一个小时前,装病赖在我家吃饭。”
姜宴:“……”
感情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她耍的小伎俩,只不过没有拆穿她,还施舍了她一顿晚饭。
她坐在客厅,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声,忽然就觉得有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有一个贴心的人,有一顿能填饱肚子的饭,柴米油盐最后组成的其实就是一个温暖的家。
真希望能留在这里,和薛昭共度良宵,没准还能把他趁机扑倒呢,如果能找个借口留下就好了。她隐约记得天气预报说过今天有雨的,她转头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夜晚,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薛昭很快就收拾完了,他拿起车钥匙,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她,“你刚刚退烧,多披件衣服。”
“哦。”姜宴闷闷的接过来,出门前还有些不死心的看了看窗外,没想到窗户上真有了细密的雨滴。
她内心大喜,却仍然装作不知道一样,跟着他进了电梯。
下楼的时候,她忍不住试探他,“天气预报听说今天会下雨呢,如果下雨我是不是就能留下来了?”
薛昭凉凉的瞟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说:“天气预报说的基本上都是反话,今天不会下雨的,你别惦记了。”
姜宴气的跺脚,“你就说如果下雨我能不能留下来吧。”
薛昭不买她的账,“我记得你包里有雨伞,一会儿去停车场的时候可以打伞。”
姜宴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翻我的包了?”
“我把你带回来之后,你的手机响了,我拿你手机的时候看见了。”
wtf?这下姜宴彻底懵了,她的包里不止有雨伞手机,还有姨妈巾和杜蕾斯好吧?杜蕾斯还是上次和吴桐逛街时候,有个做推销的塞给她的,之后她随手塞在包里就忘了扔。
他不会都看见了吧?
那他岂不是更觉得她是个变态?竟然备着这种东西。
姜宴忽然发现,她之前千辛万苦建立的所有美好形象,经过今天都彻底坍塌成了渣。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电梯里出来,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姜宴掏出了雨伞,趁他不注意毫不犹豫的扔了进去。别说一把雨伞了,为了能和男神共度良宵,就是家门钥匙她也舍得扔了。
走出楼厅,外面果然下起了雨,而且还下的不小,姜宴脸上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内心早已笑开了花,甚至开始谋划怎么扑到他了。
薛昭皱眉看了看雨点,语气不太好的向她伸出手,“雨伞给我。”
姜宴摊手,无辜道:“扔了。”
“扔了?!”薛昭瞪大眼睛看向他,尾音都提高了两个调,满脸的“你神经病啊。”
他极力克制着火气问她,“为什么扔了?”
姜宴像个三好学生一样,认真陈恳的说:“为了留在你家。”
“……”薛昭嘴角抽搐了两下,要不是顾及她现在小病初愈,他真想一把将她推出去,让她站在雨里好好洗洗脑子。
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铁面无私,那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其实她那点小九九,他内心怎么会不清楚?更何况姜宴本来就不是什么会耍心机的人,一言一行都表现在了脸上,恨不得在脑门子上写着“我爱薛昭”四个大字来昭告天下。
“算了,晚上湿气重,你今晚就留下来吧。”薛昭沉重的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姜宴开心的眉飞色舞,有些得意忘形的说:“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留下来啦……”
薛昭白她一眼,警告道:“你最好别得了便宜卖乖,不然我现在立刻给你叫个滴滴打车把你送回去。”
“哦……”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垂下头,心里却还是高兴的。
一回生二回熟,重新回到他家里,姜宴已经能轻车熟路的找到开关和拖鞋,坐在沙发上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就差跟薛昭说:来来别客气,吃好喝好玩好啊。
薛昭已经彻底无视了她,丢下一句“我去洗澡”,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毛巾便进了浴室。
俗话说*一刻值千金,现在金价这么贵,她可不能白瞎了这一晚上。想到这儿,姜宴掏出手机,果断给吴桐发短信:男神在浴室洗澡,求扑倒攻略。
吴桐很快秒回:第一,按捺住你内心那头叫嚣的恶狼,别等他一出浴室就扑上去把人家强x了。第二,你也去洗澡,最好用一点比较魅惑的精油。第三,穿他的衣服。
姜宴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幻今晚就能亲他的脸,摸他的腹肌,跟他一起嘿嘿嘿了……
正所谓相由心生,姜宴这么想着,脸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痴汉笑,甚至真的“嘿嘿嘿”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薛昭从浴室里一出来,就看见她一脸不怀好意的冲他笑,笑得他头皮发麻。
“时间不早了,今晚你睡床上,我在沙发上睡。”
“等等,我想洗澡。”
薛昭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不同意的说:“你刚刚退烧,洗什么澡。”
姜宴锲而不舍的说:“可我今天出了一身汗,身上难受睡不着。”
他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只好把浴室里所有的浴霸都打开,又把室温给她调到最高,但她进去前还是忍不住再三叮嘱她水温热一点,别洗太久。
果然是单身公寓,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都是形单影只的。姜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洗头的时候擦发现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ehco的男士专用。
她看着那两个瓶子觉得有些为难,可门外很快就响起了薛昭催促的声音,她也只好先用男士洗发水凑合一下。
按照吴桐老师的指导,她又可以把自己的衣服弄湿了一些,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直到薛昭忍不住又来催她的时候,她才很难为情的说:“我的衣服都湿了,能不能……借你的穿一穿?”
薛昭目光幽深的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探究她到底有何用意,但最后还是拿了一件衬衣给她。
不多时姜宴便从浴室里出来了,她穿着软底的拖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薛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直到洗发水的味道飘进了他的鼻息,他才将实现从kindle上面移开。
他从下往上看去,入目的便是一双莹白的脚,细长笔直的腿,白皙的小腿像两截洗净了的莲藕,圆润的膝盖在往上便是一小段匀称的大腿。男式衬衫正好遮住了最神秘的地方,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喉咙一紧,嗓子都变得干涩起来。
薛昭甩甩头让自己回归理智,抬头看到她正擦着头发冲他微笑。
她的发丝还滴着水,因为水蒸气的蒸腾,她脸上布上了诱人的红晕,嘴唇也异常红润,精致的锁骨上还有细密的水珠,宽大的衬衫套在她身上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一样,衬衫刚好遮住她的臀部,显得有点滑稽,却也有种说不住的诱人。
她明明用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沐浴乳,可是那种清凉冷冽的味道到了她身上却变得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了一种奇特的香味,让他忍不住长长的呼吸了一下。
他忽然就想起了白居易《长歌行》当中的一句诗,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薛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别开眼哑着嗓音说:“吹风机给你放在卧室了,你吹干头发再睡。我有点累,喝点水就先睡了。”
他冷淡的反应就像是凌空给了姜宴两个耳光,她忽然就被打醒了,失落而又丢脸的站在他的客厅中央,猛然有了一种被人扒光了的羞耻感。
她都已经这样了,他却仍然没什么反应,他就这么反感她么?
他起身绕过她就往厨房里走,姜宴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薛昭身子一僵,良久才慢慢转头看向她。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红着眼看他,明明难以启齿,却仍然不死心的问:“我对你就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吗?”
他的目光幽深而复杂,另一只手不知不觉得就握成了拳头。
他该怎么说呢?
其实她很有诱惑力,面对她的时候,他甚至总有一种会把持不住的感觉,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最冷漠的拒绝。
“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本来就没什么诱惑力。”薛昭目光冷淡的看着她,有些伤人的说:“以后别这样了,女孩子要懂得自重。”
姜宴做了一个深呼吸,隐去眼角的泪,仰头坚定道:“我当然懂得自重,但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愿意为你放下自己的自尊。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按部就班的从牵手亲吻开始,像任何一对平常的情侣一样。但你不肯走向我,那么就只能让我走向你。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喜欢你。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表白,大不了做不成朋友,但做朋友有什么用?我又不缺朋友,我只缺你。”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你让我明白了爱情的意义,所以我才不想轻易放手。我不知道在我之前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管那些。对我来说,我只在乎你的以后。我可以负责对你好,倾尽一切的对你好,你只需要负责喜欢我就好了。”她笑笑,“你不觉得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吗?”
薛昭无奈,“你这又是何必……喜欢是勉强不来的。”
姜宴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你看过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吧?张无忌和周芷若结婚那一段,赵敏单枪匹马的去抢婚。右使范遥皱着眉头对她说:‘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赵敏说:‘我偏要勉强。’”
薛昭的眉心蹙的更深了,姜宴却笑了,眼中泪光熠熠生辉,坚定却也决绝的对他说:“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我偏要勉强,直到勉强到你喜欢我。”
“姜宴……”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明这些事,只是对她的固执和坚决有些无奈。她的性子其实和赵敏多少有点像,性格强硬,义无反顾,不撞南墙不回头。只不过她没有赵敏那么多心眼,为人更加真实柔和。
“其实我一直都懂你的感觉,以前最看不顺眼的人,怎么说喜欢就喜欢上了呢?我以前也有过你这种想法。但你要知道,人总会有瞎眼的时候,就像我现在这样,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瞎的。”她仍然在笑,薛昭甚至都不明白她哪里来的坚持和勇气,被拒绝了这么多次都不肯放弃。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故作轻松的说:“你一定觉得我很厚脸皮吧?但我觉得呢,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抱着希望坚持下去,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你说对吧。”
薛昭叹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她这么坚持。
客厅里只有石英钟一秒一秒走过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宴终于放下了内心的包袱,又大大咧咧的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哦对了。”她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得意地看着他道:“你知道我找郑董的那件事了吧。”
薛昭点头:“嗯……说起这件事,我还没问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宴便打断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只管告诉我,你有没有觉得感动?”
“有……一点,但是……”
“你觉得感动了是吧?”姜宴开心的两眼放光,拍手道:“那就好办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有愧与我,作为交换,我准许你答应我两件事。”
薛昭皱眉,“这还要你准许?”
“那当然!你欠了我两个愿望,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自娱自乐的拍板决定,蹦蹦哒哒的回了他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