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宗纵纠结了半夜,难以成眠,总算睡着,自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之后,昨晚纠结的问题一下子就没那么让他烦躁了,不就是说错话了,不小心出了意外,不明白自己纠结烦躁啥,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开开玩笑也能把事情带过去。别以为宗纵的狂肆是因为幼年的遭遇,起码大部分不是,而是他本身性格如此,实际上,某种程度上,宗纵是很心宽的,如果有心计较,怨天尤人,宗纵又怎么能走到如今。为王者,自当大气。
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昨天就是因为太过心急见桓真,才会出现意外,也因为昨晚已经见过了,宗纵也不心急了,梳洗,早饭和午饭连着一起吃了,换了身端重的衣服,让人准备了帖子,很正式的去拜访易国宫苑。看着天空,心情是和阴色的天空格外不同的敞亮灿烂。至于桓真会不会因为昨日的事情计较,宗纵从来没有考虑过。
昨晚被宗纵惊扰的桓真,虽然对宗纵的事情很生气,不过他不是不讲理的,仔细想想,那确实是意外。宗纵因为是天下名人,他的很多事情都被天下知道,除了他的武力和军事天赋之外,风流事迹也是广为流传,走到哪风流到哪,对象全部为女性,确实没有男性。宗纵对男人没兴趣是真的,否则各地共享给他的美人当中绝对会夹杂男性。在战乱的时代,一个国君的爱好,并不会过多的为人诟病,特别是这位国君强势的情况下。
最让桓真计较的自然是宗纵后面的事情,那个抵在自己身上的玩意,桓真克制的不去想,催眠一般的让自己遗忘,宗纵说他漂亮这般的话,也没被放在心上,被桓真归类于心急之下,把他当做女人一样哄的解释中,就是意外事故,别在意。但要说,桓真心底没放着这事,那是不可能,宗纵可以心宽,或者说没心没肺的忘记,桓真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只能刻意的让自己不去介意。
今日天色阴暗,一早上宗纵也没来拜访,桓真也不去想宗纵什么时候来,该来的就来,没出门,就在自己的宫苑内欣赏了花园,吃了午饭之后,就小憩了一会。
进入辟谷期之后,无需食物就能活下去的桓真,对饮食开始往更加美味的方向发展,修炼也暂时不用以前那么勤奋,更多的是体悟和心境,如此一来,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不是用来处理政务,就是用来悠闲度日。在中庭,没什么需要桓真处理的政务,他也就当这是一个休假,放松自己。人生如果一直忙碌,那么又有何趣,该休息就休息,放松平日紧绷的神经,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宗纵没想过桓真会午后小憩,因为他就是从不干这种事情的人,午后小憩,太娇气了吧,又不是女人。宗纵送上的拜帖,正是这个时候,侍者不敢怠慢,这位可是天下有名的耀国君,哪怕打扰了易国君的午睡,也不能耽误了这位的事,国君拜访这么大的事,想来易国君也不会怪罪。也是看桓真脾气好,才敢如此。
被打扰了的桓真果然没有生气,皱着眉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当宗纵到达的时候,亲自到门口迎接,双方身份相等,谁也不会比谁差,礼数更要做好,桓真在这方面,不会疏忽,哪怕对方是不怎么在意礼数,昨晚惹了他的宗纵,在表面上,桓真也要做足了样子,让人挑不出毛病。
宗纵笑容灿烂的看着桓真,昨晚的事情,已经被他彻底不介怀了,不知怎的,宗纵这样子,让做不到完全介怀的桓真,心下有些不顺,明明放错误的是宗纵,怎么最后计较的还是自己了,面上不显,也没什么笑容,反正他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忧郁像,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宗纵略微敏感些,察觉到了桓真的不快,本来灿烂的心情也有些怂了,毕竟昨晚的误会,是自己的过错居多,桓真不快,也是自然的事情。没关心,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桓真想要怎么报复,他接了解释。明明彼此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宗纵却知道,桓真的报复不会涉及大的方面,很是放心。
被迎入,进入正殿,两人正对相坐,一礼,别看宗纵外表狂肆,为人轻浮,实际上在礼数面子活上,宗纵也懂一些的,两人一起,对比很明显。桓真的一举一动,标准优美,十足的贵族风范,宗纵的动作类似,但是其中自有股恣意味道,谈不上贵气优美,却有大气博然之感。
侍者们乖觉的退下,努力的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宗纵是从来不介意这些的,当装模作样的礼数做完之后,宗纵很自然的放松下来,“今日,我是来邀请易国君游玩的。”他很想和桓真亲近,但是一个屋檐下的方式和宗纵性格不合,他更喜欢户外的运动。
结果呢,老天很不给宗纵面子,就在他话落的时候,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来,两人同时看着外面,不过是片刻,雨由小变大,这样子,出门游玩什么的,自然是不行了。两人一阵沉默,宗纵一阵气闷,却也拿天气变化没办法,桓真心下觉得好笑,面上柔和了一些,对宗纵的态度也略微好了些。
“看来今日不变,不知耀国君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在宫苑内,赏雨?”作为主人的桓真做出了邀请,他总不能在这样的大雨天,把宗纵给赶走吧,礼数上就不行,桓真自然不会做。
宗纵也不想今日轻易的回去,应了桓真的邀请,两人转移地方,走在环转的廊道,一点雨没沾到的来到了一处落雨湖面的亭内,细白的轻幔,在风雨当中轻轻波浪,被侍者们系好,不会荡起大的幅度,打扰了亭中的两人。
屏风挡住一方的风雨,两人落座,三面敞亮,有落花,有湖景,随着风雨飘落的花瓣落在湖面,点缀清脆,雨水溅起涟漪,格外雅致优美,在造亭的时候,一定经过规划设计的,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虽然春日,可是这场雨下的,让气温变得有些凉意,两人都不是怕冷的人,倒也没有特别加身衣服在身上,小巧的炉子上,温着水,精美的茶具和酒具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几盘精美的水果和点心。
“耀国君是要茶还是酒?”作为主人,桓真问了一句,他自己是偏爱茶一点的,不过还是要看客人的需求。
“酒。”宗纵很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意见,桓真点头,应了。茶具放在一边,拿了酒和酒杯,侍者们退下屏风外的廊下,当两人需要的时候,只需要提高下些音量,就会有人上前为他们二人效劳。
桓真亲自动手,在玉制的浅青色酒杯里,倒入晶莹透亮的酒水,没有什么浓烈的酒味,寡淡的如同水一样。将酒杯双手呈给宗纵:“耀国君,请。”宗纵接过之后,桓真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对宗纵一敬,浅浅的尝了一口,甘甜清冷,很合他的口味。
宗纵喝了一口,确实皱了眉,然后很没礼貌的说道,“这是水,还是酒,这么寡淡,一点味道都没有,软绵绵的,是女人喝的吧。”这番抱怨当着的是桓真这个主人。
桓真的反应确实笑了,不是开心的,而是有些气的,“那真是对不住耀国君,我就是喜爱这种清淡的酒水。”桓真决定,不给宗纵换酒,爱喝不喝。
糟糕,自己说错话了,宗纵立刻弥补,“虽然寡淡,不过别有一番风味,此番风景喝这种酒也不错,这酒与易国君很称,平淡之下,有股烈性。”
宗纵倒不是说的好话,而是看着桓真那浅浅清尝的优雅模样,温秀的模样,文文弱弱的忧郁之气,此番风雨之下,格外羸弱,和这清淡的酒水确实相配。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谁能知道,看似羸弱的特征之下,这位易国君怎样的强大聪慧,让人敬慕。和这寡淡酒水一样,看似平淡温和,但是总有属于酒的烈性。
“和这酒一样,软绵绵的,和女人一样。”桓真继续笑着应道。
“是我说错,自罚三杯。”宗纵有错在先,也说不过,自己倒了三倍,一口闷下,酒就是酒,迅速的连闷三杯,宗纵总算是感觉到了这其中的酒味。
桓真也非得理不饶人的人,心高气傲的宗纵已经自己认错,桓真也不再追迫,“我让人为耀国君准备些烈酒。”来者是客,主人总得让客人满意,过得愉快。
“多谢,不必。”宗纵拒绝,再次为自己倒了杯,学着桓真请抿,比起豪饮,这样的轻尝,宗纵似乎品出了这酒的滋味,丝丝甘甜清冷,如同风雨中的落花,果然和眼前的景致很衬,今次,宗纵倒是懂了淡酒的风雅,平日里也可以如此这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