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韵怎能不怒?自己嫡亲的姨娘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充作长辈,连有这个意思也不曾,姨娘总是本本份份的守在自己身边,一心盼着自己好。凤韵一想起自己姨娘待自己的关爱,更是厌恶陈富娘子的这一副嘴脸。
凤韵一直敬重陈姨娘,就是因为她牢牢记得陈姨娘是自己的生身之母;可是自家的姨娘总不认为她是长辈儿;想不到,自己姨娘庶出的哥哥嫂嫂,居然要在自己面前充作长辈儿!
凤韵恼陈富娘子的就是: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还是她想欺就能欺的人吗——我可不是姨娘,没有那份儿好性子!
凤韵的恼意刚刚出现在脸上,还没有发作出来呢,雪语走了过来。
雪语自然是熟悉凤韵的脾性,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凤韵的肩膀:“姑娘,您的燕窝已经送上来了,是现在用,还是一会儿用?”
凤韵在陈富娘子没有进来之前,已经说过要过一会儿再用燕窝的;她听到雪语的话,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让自己动怒嘛。
凤韵想起了母亲总是平静的神色,便又把怒气压了下去:“你倒底有什么事儿,说吧。”虽然凤韵不想发作,可是她毕竟养气功夫不到家,所以说得话还是极为不客气的。
陈富娘子听到雪语的话,知道凤韵现在都吃上了燕窝。她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不满:妹妹现在真的已经不同往日,却也不知道提携一下自己的哥哥!就知道她们自己母女俩享福。
不过,陈富娘子没有把不满露出来——她有事儿要求凤韵呢,凤韵在夫人在前很是有脸面,她可是知道的。她看着凤舞笑了笑:“姑娘身子不好倒要好好调养一番。本来我也不想这个时候拿些俗事儿来烦姑娘,只是我们家那口子不小心做错了点小事儿,想请姑娘到夫人面前去求个情儿;当然,以后我们会千小心万小心的,不会再做错了事儿,落了姑娘和姨娘的脸。”
凤韵眼皮也没有抬:“母亲做事自有她的想法,既然母亲要责罚。想来是陈富做得事儿十分不妥;再说了。我一个孩子,哪里能过问家里的事情?”
陈富娘子便有些不高兴了,她的不高兴并没有藏起来:凤韵怎么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凤韵,打心里也没有对凤韵有过敬意或是惧意;而此次宋氏被罚,她和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宋氏招惹到了夫人的缘故,五姑娘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最重要的是。陈富娘子认为自己与其他人在凤韵面前是不一样的,她们可是凤韵的“长辈儿”,怎么着凤韵也要给她三分面子不是?
陈富娘子便道:“姑娘,如果是外人我自然也不敢来烦姑娘,姑娘就不看其它,只看我们是陈姨娘的兄嫂份儿上,姑娘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凤韵听后心下更是着恼,她握了握拳低下了头:她不想发作出来,丢了姑娘家的体面。这个陈富娘子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凤韵:我们是你的长辈儿!
陈富娘子看凤韵不说话,便又继续道:“说句逾越的话儿。论起来,那要挨打的人可是你的舅舅,你怎么——”
凤韵抓起身旁的小靠枕就向陈富娘子掷了过去,口中喝道:“你也知道是逾越的话儿?!知道是逾越的话你还说?!”
陈富娘子吓了一跳,虽然那靠枕打在身上并不疼,但是她被打了以后脸面上不好看;她瞄了一眼凤韵,欺她是个孩子。于是吃吃的说道:“姑娘至于恼成这个样子嘛,就是我不说,我们家妹子也是姑娘的生身姨娘啊,我就算拿大说了一句舅舅,没有道理,还有情理不是?!就算是有规矩管着,可是人还是要讲情讲义才行。”
凤韵气得脸都变了,她指着陈富娘子道:“你要胡言乱语,我也管不了你,只是你以后不要再到我的院子来!”
虽然凤韵已经气得不轻,不过她看在陈姨娘的面子上,凤韵并没有说出太过难堪的话来让陈富娘子听。
陈富娘子却干巴巴的笑了笑:“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还不成?姑娘不要恼了,身子上还带着伤呢。只是姑娘说今后不让我来的话儿,却还是太伤人心了不是,你不念着我们,我们还记挂着姑娘的身子,怎么说我们也是与其他人不同的——血缘相连,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陈富娘子话里的意思却还是一样,凤韵气得全身哆嗦,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嘛,还不把她叉出去!任这么一无法无天的奴才,在我的屋子里胡言乱语!”
陈富娘子看真有婆子来拉扯自己,又听到凤韵说她是奴才,便也恼了三分:“姑娘这话说得太伤人了些!就算姑娘再想撇清楚,可是世人眼中我们也同姑娘算得上是一家人!”
凤韵已经不想再理会陈富娘子,她只是翻身面向床里自己生闷气儿去了。雪语看了看凤韵,跟着婆子们一起出了门儿。
陈富娘子被送出院门后,两个婆子才松开了她。
雪语跟了过来并没有说话,看陈富娘子整理起了衣衫并没有其它话儿说,也就带着婆子们想回去了。
可是陈富娘子走了两步后,心里倒底不忿,转头吐了一口低声儿骂道:“轻狂个什么样儿,不承认我们是你娘舅,你就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了?不一样还是姨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嘛!”
雪语正正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她猛得转身指着陈富娘子喝道:“拿下,给我狠狠裳嘴!五姑娘也是你能辱骂的。真是反了天了。”
陈富娘子一听慌了神,提起裙子就想跑。可是婆子们已经追了过来,扭住便打了她十几个嘴巴。
打完,雪语看着陈富娘子道:“今儿看在姨娘的份儿上,不与你太过计较。如果你再有什么糊涂的心思,说什么糊涂的话儿,就不要怪我们拉你到夫人面前去分辩一番!到时看看是你会领个不是,还是我们会领个不是!”
陈富娘子哪里肯服,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吃眼前亏,所以抿着嘴儿没有说话。
雪语让婆子放下了陈富娘子,为了五姑娘。忍不住多说她两句:“你们省些心思的好!五姑娘不管怎么说都是姑娘。是赵家的娇客儿!说到舅舅,五姑娘倒还真是有的——夫人的兄长才是姑娘的舅舅,你们算得上什么?!娘舅来了那是贵客,是要请到上座的,你在府里哪个主子面前有过座位了?!再不知道个进退,只管攀得那么高,小心跌下来摔死!”
陈富娘子听得心头火起。可是她也只是紧紧抿着嘴儿、攥着拳,没有答话。
雪语看陈富娘子似乎服了,这才命婆子放了她不再理会,带着婆子们回去了。
陈富娘子只得悻悻的走了,她虽然很恼火,但还有事儿要做,不能现在就回房关起门来骂凤韵骂个痛快出气儿。
她走了不远后,看左右无人,穿了小径,直奔小陈氏的院子而去。
小陈氏正急得在屋里打转儿。听到陈富娘子来了以后,急行到门口一把拉了她进来:“怎么样?帐本儿可是已经整理好送过去了?”
陈富娘子点点头:“已经送去了。”
小陈氏忍不住念了一句佛,然后又嗔陈富娘子一句:“多早就同你们说了,让你们把帐本儿弄一弄,夫人开始查帐了;可是瞧瞧,今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才送了上去!夫人万一有了疑心。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陈富娘子不愿意听了,她扁了扁嘴:“唉哟,我的姑奶奶,您说得倒是轻巧,那是多少帐本儿您知道吗?一个月一本儿,一年就十二本儿,我们管了几年了,我的姑奶奶,您还记得吧?就今日能交上去,也是我们请了七八个老帐房一边儿算着数儿,一边儿写得。我的姑奶奶,这些帐本儿虽然是假的,可那也不是随便写一写就成——要好好的计算;不是老帐房做不好的,可是老帐房又哪里是好找的?不知根底儿的我们哪里敢用?能今儿送过去已经很紧了,那几个老帐房怕是要睡上个一天一夜了——都累坏了。”
小陈氏听得叹了一口气儿,一面让陈富娘子坐了一面轻笑道:“我的好嫂子,我不也就是这么一说,我哪里会不知道你们的难处。只是,我一直担着心嘛,担心我们的事情万一被夫人查出来,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陈富娘子坐了下来,看着小陈氏有,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道:“姨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大可放心,那帐本儿可是七八个老帐房整出来的,夫人一个人就是再能干些,她也查不出什么来。而且,姨娘是自始至终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可怜我们家那一口子,就要皮肉开花了。”
小陈氏闻言也就明白陈富是得了夫人的责罚,她认真的看向陈富娘子:“夫人给了你们什么责罚?”
陈富娘子便把红裳的责罚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长长一叹:“夫人啊,即没有责骂,也没有发作,只是平平静静的同我说话,可是我却越来越害怕;而且夫人,怎么说呢,很精明的一个人儿,三两句话便把我套了进去,现在想想还后怕呢;日后再有什么事儿,打死我,我也不去见夫人回话——还是不论你们哪一个去的好。”
小陈氏听到陈富娘子的话并不感觉到惊讶:她早就领教过了红裳的利害之处。她现在倒真得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原位:“夫人能这样罚你们,就是因为她相信了你的说辞。不然的话,夫人要么会和颜悦色的送你出来,要么就会让人绑了你,打一顿再问你月例银子的事情了;那真就是坏事儿了,现在我们倒可以略放一放心了。”
陈富娘子听了以后沉吟了一会儿:“真的?”
小陈氏点点头:“当然。夫人今日责罚了你们,就是表明她没有对这事儿有太多的疑心。不过,我们那事儿这个月没有做吧?那些月例银子你们也分二三次发放下去吧,以防万一为上。如果夫人日后再查起来,我们月例是也月月发放,没有什么错处可以被她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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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法老的女儿
作者:汐雪
书号:1345742
祭祀,香料,诅咒,一个公主努力成长的埃及神话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