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听到蒋柔这么说,也不觉得意外。
去哪里、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这些东西不见得都能提前预知。
有可能正走着路,无意中抬头看到树上的叶子黄了,便会临时改变行程,跑去看树捡叶。
也可能本来想去吃碗面,结果路上碰到了一个朋友,朋友想买肉回家做烧烤,于是你就跟他一起吃烧烤去了。
所以江楚对蒋柔说,“无妨,你暂且放下这件事,不用特意避讳着,明天先找地方躲着不要出去,如果感觉到有突然想去的地方就事后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对那里有所小心戒备。”
江楚说这话只是为了借蒋柔之口,好光明正大的提醒大家学院有异罢了。
可既然蒋柔现在不知,那也便算了,等明日再去看看。
蒋柔有异,江楚是看到了她脸上的那团黑雾才知道的,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小字了解前因后果。
因为小字曾经消失过,在经历过它不在之后,江楚已经在强迫自己不经过分依赖它了。
现在既然有时间那便先跟同窗们一起正常卜算一番,卜完了再看小字核对,这样最好不过。
此时江楚便朝着她头上的小字看了看,眼眸幽深,看不出思绪。
蒋柔赶紧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江楚看了蒋柔一眼,发现她的脸上满是紧张和后怕,心想着这位老师似乎书籍相关的文字知识知道的不少,但是就实力来说……可能也就只比原途强一些?
在性情上好像也没有比在座的学生们更为成熟稳重,就只是个比他们大上几岁的姐姐罢了。
但是总比没有强,能来就是好的。
想到原途……
江楚的眸子朝他看过去,有些莫名的思绪。
她心中升起了一個很荒唐的念头——
明明原途是关心卦院学生们的,看样子也是挺想让他们提升实力,而并非自己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混日子”。
可为何他不自己教呢?
是不能教,不愿教,还是……不会教?
把这个奇怪的想法压到心底,江楚实际上也并不在意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反正不管是什么对她都是一样的。
江楚再次看了一眼蒋柔头顶的小字。
在大家道破她明日厄运之后,她头顶的小字已经有所改变了,厄运已解,只余下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蒋柔会出事是因为她明天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她既然已经知道出门会有危险,打定主意明天一整天都闭门不出,那命运自然会有所改变。
但即使改了也不要紧,因为原版的文字她已经看到了:
【姓名:蒋柔】
【近日运势:明日于学院偶遇器院陆堂,到梦回廊试剑时无意中听得罗数和冯野的谈话,撞破秘密并暴露后被二人带至火炎台并推入炎池之中。】
运势就只有这一条,因为这一条之后蒋柔这个人就没了,自然不会再有第二第三条。
江楚在看的时候只觉得信息量有点大,而且陌生的字词比较多,但不要紧,她先记住再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安慰了蒋柔一番,劝她放宽心不要太担忧,今日早些回院舍然后不要出门即可,待得后日了再来学堂授课。
蒋柔在众人的安慰声中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向大家道了谢,然后便在原途的亲自护送下回院舍去了。
在学堂待了一会儿后,江楚就拿着令牌跑到了澄空塔。
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在原主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地方没少去,只是这一次再来已经变幻了一个芯子,更是换了一种身份。
从武者江楚,到卦师江楚。
“进去吧,在里面只能待两个时辰,超过两个时辰如果不自己离开我们会强制带离。”
检验令牌的人收下之后就淡淡说道,目光晦涩的在江楚脸上转了一圈。
江楚如今在学院仍是个名人。
以前是名人,是因为她是武道天才,炙热如火,万众瞩目。
现在是因为她并没有如大家所预想的那些坠落成泥,反而是翻了个身、换了个姿态重新来过,而且再一次站到了顶端。
叮当林一行江楚已经打出了一些名声,但到底是小范围的,别的人没有亲眼所见总归是不太信。
可是上一次的六院策却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她的本事只要在场的人都有亲眼所见,哪怕不在现场的人也会听别人惊叹的提起,所以此时的江楚已经不再是令人小觑的存在了。
也就是雨潇学院的卦院太拉垮,名声不好听,否则但凡换任何一个职业,江楚都会在雨潇城出大名。
事隔几月,江楚在那样的经历下还能做出这般让人惊叹的事,谁见她都会神色复杂的。
可真是,熄不灭的火焰啊。
“两个时辰?”江楚愣了一下,“不是三时辰吗?”
“武者最多可以到三时辰,但别的职业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了。”那守着澄空塔的带刀管事眯着眼看着她,“况且你连丹田都……两个时辰也完全够了。”
不仅够了,可能还会提前出来。
这机会给她都浪费了。
江楚抿了抿唇,没有跟他无意义的争辩,点了点头后就走了进去。
她现在越发清楚为何这个大陆这般崇尚习武了——当武者的待遇远超所有职业时,哪怕可以修习别的职业,也仍然会把武者当成首选。
这是不得已的随波逐流,因为一个人很难改变所有人的看法。
江楚在一个管事的带领下走进澄空塔,只感觉到这里的气息甚是浓郁,好像四肢百骸都变得更加舒畅了。
“你就在这里吧,记得两个时辰后出来,如果到时候还赖在这里不走,那以后就都别想再踏进澄空塔一步。”管事指了一个位置,说完后转身就走。
江楚嗯了一声,然后朝着四周打量。
澄空塔很空旷,里面每隔一定的位置就会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别的没有,就只放有一个蒲团。
咳,房间的门是栅栏样式的,江楚觉得,像极了……监狱?
她脸色不由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