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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周家回信(1/1)

当姚娡失声问妹妹该怎么办的时候,姚姒却摇了摇头,道:“姐姐你再想想,宋家为何看中的是你而非其它房里的姐妹?宋家又是如何与焦氏搭上的?”

姚娡这回很认真的想了会,却并未答她的话,而是若有所察的问妹妹:“莫非你派人去广州府和莆田县分别查焦氏与宋家了?”

姚姒眉眼弯弯,冲姐姐轻轻颌首。

姚娡这回算是后知后觉了,难怪妹妹自姚家回来后毫无动静,只怕不是没动作,而是早就派人去广州府和莆田县打探,而这两处一来一回少不得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她这才恍然明白妹妹的一番苦心,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好妹妹,怪姐姐不该那样疑你。”姚娡脸上带着浓浓的歉疚,拉了妹妹的手,不知道该説些什么,想要哭却又记得自己才在母亲灵前发誓不再哭泣的,她忍了忍,到底是把眼泪给逼回去了。

姚姒微微笑着,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阵欣慰,笑道:“昨儿张叔才上山来,这里头的缘由我慢慢説给姐姐听。”説完,她放开姐姐的手,亲自倒了杯茶水递到姐姐手上,便娓娓道來:“説来,这也是各家都有利益纠缠,焦氏与宋大奶奶陈氏有亲,那陈氏一向与宋二奶奶白氏不睦,也是那陈氏有些xiǎo心思,她自己的丈夫走科举,又怕家业落到二房手上,这才搭上了焦氏这条线。陈氏的心思很好猜,若宋三郎娶了姐姐,那样宋大爷背后便有了姚三老爷这门靠山,官场上关系复杂,若无人便是你再有才华,那也得人赏识你,这是一桩;再来,那宋三郎虽然行事荒唐却是最得宋太太的喜爱,若有了姐姐这层关系,大房和三房连成一片,二房又岂是她的对手,是以,陈氏不仅説服了宋大太太,而且还暗中送了一万两银子给焦氏,焦氏虽説陪嫁颇丰,但这一万两也很是诱人,是故,才有了后头焦氏与五太太之间的走动。”她望着姐姐渐渐冷峻的脸,口气不无嘲讽:“姐姐这也算是人在家中坐,莫名降横祸吧!”

姚娡一听她这样説,就恨声道:“区区一万两银子,焦氏便把我给卖了,怪不得老话説得好,最毒莫过蝎子针,最狠不过后娘心。”良久不知想起什么,她便问道:“父亲难道不知情吗?母亲去时他説公务繁忙不回来奔丧,但咱们姐妹可是他的亲骨肉啊,他就这么的狠心冷情不成?”説完这些,她才想起来,仿佛妹妹从未叫“父亲”这个称呼,不得已説到父亲时,也只用姚三老爷来称谓,只怕妹妹早把人心看得透亮,从一开始心里就没把他当父亲看。想到这些,姚娡心里止不住深深的失望,到这会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她和妹妹从来都是孤立无援,而这几年,妹妹瘦弱的肩膀究竟都承受了哪些痛楚。

对于姐姐的愤怒,姚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轻声道:“他这么些年来,把娘和我们丢在老宅不闻不问,是谓无情;姜家出事后,娘曾写信求他帮忙为姜家疏通,他却回信义正言辞的训斥母亲,説母亲已是姚家人,管不得姜家事;不仅如此,他还投靠了外祖父的政敌王阁老,这样的无耻行径是为不义,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他也配让我叫他一声父亲。”

在“父亲”这样的话题上,两姐妹的情绪都有些低沉,自哀自怜却不是姚姒会做的事,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道:“姐姐听了这些,可是想出了什么法子来?反正这回呀,我就偷个懒,都看姐姐的了。”

姚娡忙回道:“你放心,这事情我得好好合计一下,不光要把宋家这门亲事搅黄了,就是焦氏,我也要让她没好日子过。”

看到姚娡这样斗志昂扬的样子,姚姒很是鼓励了姐姐一番,真个儿就做个甩手掌柜去。

只是待姚娡走后,她趁姐姐在忙事情时,就把兰嬷嬷找来,自然很是交待了一些话,兰嬷嬷是个明白人,觉得自己服侍的姑娘自己心里清楚,姚娡这算是头一遭做这么大件事,她心里也是不放心得很。是以,当姚娡做了哪些事情时,兰嬷嬷都会来讨姚姒的主意。

姚姒对兰嬷嬷这样的识相,赏了她十两银子。她知道,兰嬷嬷虽説无牵无挂的,但也希望将来老了有些银钱傍身,兰嬷嬷推脱了一番,最后便收下了。

几天下来,姚娡并未有什么激进的举动,她只是做了些糕diǎn让采芙送回姚府去,姚姒心里倒是有些底,看来姐姐倒也是个稳妥人,知道要先去打探府里各人的反应。

既然説好了让姚娡去解决她的事情,她就真的只在暗中观察,又过了几日,没想到周家的回信到了。

姚姒打开来看,信是周太太亲笔所书,只一页纸,她一目十行很快就把信看完了,周太太在信中先是问候了她们妹姐,又殷殷交待她二人一定要好生读书习字,接着便説等她们姐妹出孝时,她会亲自过来参加她们姐妹的除服仪式。周太太的信里,很适当的表达了一个长辈待晚辈的叮咛爱护之心,信末附上了礼单,説是得了些好料子,便叫去送信的随从给她们带回来了。

姚姒看完信沉思良久,许是关心则乱,周太太这样含糊的回信,到把她弄糊涂了,她弄不清周太太这样的用意,便叫人把东西拿进来,红樱和绿蕉一个个打开,除了些山东的土仪,如红枣阿胶之物,余下便是一匹匹包好的料子。

姚姒忙叫两个丫头把料子都拣出来,两匹四喜如意云纹锦锻,两匹缕金百蝶纹的杭绸,以及四匹素色的罗纱和几样颜色雅丽的焦布,姚姒伸手摸了摸,料子细软颜色正,都是好料子,她不禁感慨,周太太这几年,可以説待她们姐妹很是妥贴周到。

这时红樱却低呼:“姑娘,最里头竟然有两匹石榴红刻丝的料子。”

姚姒忙把那料子拿在手上看,这石榴红刻丝的料子,无一丝花色,这样的料子正正是用来做嫁衣的,她顿时茅塞顿开,难道説周太太是在暗示要来提亲?

是了,她不禁想道,她和姐姐都是姑娘家,周太太最是重礼仪了,哪里就能把姐姐的亲事跟她説呢,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周家不愧是诗礼传家的人家,一言既出,定当守约,她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

“快去请姐姐来。”她迭声吩咐屋里的两个丫鬟,红樱和绿蕉瞧她先是皱眉不语,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又见她眉间都是喜色,两人对视一眼,绿蕉便机灵的跑出去请人去。红樱知道有客来,连忙去准备茶diǎn。

姚娡来得很快,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怎地这么着急上火的?”

姚姒脸上满是笑容,她把信递给姐姐看,等姐姐看完信,她就指着桌上一堆的料子,笑道:“周家伯母真是个好人,诺,这回又送了许多料子来。”

姚娡一眼就瞧见了那两匹石榴红刻丝的料子,她的眼晴亮晶晶的闪着光,口中喃喃道:“妹妹,这,这......”一幅就怕自己猜错的模样,她捂着胸口,就怕妹妹回答的不是她所期待的。

姚姒看着姐姐这样的失态,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连连diǎn头,回道:“姐姐,周家伯母不愧是母亲的手帕交,周家重情重义,不説这些年对我们姐妹的照顾,便是两家当年只是口头的婚约,而在得知我们形同被姚家所弃的时候,还会承认这门婚事,这周家就值得人敬重。”

姚娡连声“嗯嗯”,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两姐妹好半天才缓过来,姚娡就説要拿那两匹缕金百蝶纹的杭绸出来给姚姒裁新衣,等到除服后就可以穿了,又挑着那几匹素色的罗纱和焦布,指着説这可以做件比甲,那罗纱可以做几条挑线裙子,还不时的拿料子在妹妹身上比划。

这几年两人守着母孝,身上的衣裳不是月白就是青黑,正是穿红着绿的年纪,姚姒明白姐姐内心的雀跃,看着姐姐拿着衣料比来比去的样子,觉得这样的日子无比的安好。她对着姐姐就道:“就依姐姐説的,不过,那两匹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就拿来给姐姐裁件禙子,我记得上个月谭娘子给我梢回来一些料子,里面有两匹桃红色的贡缎很不错,拿来给姐姐做两条马面裙是最好......”

姐妹两个説起衣裳料子,又説到如何给周太太回礼,直到丫头摆中午饭才罢。

用完饭毕,姚姒就让红樱把去周家送信的人叫进来,又示意她去守门,红樱知机,连忙退到门边去望风。

那去山东送信之人是张顺安排的,名叫柴安,姚姒就问柴安:“这一趟去查周家,可查到些什么?”

柴安忙恭身回道:“回姑娘,这周家乃是山东泰安县的大族,一县倒有半数人姓周,周太太的丈夫周安诚这一房是嫡出的老五房的后人,周家一门读书人,为官者虽多却都不显贵,周大人现任郑州府的同知,其人极是重信守诺,虽有政绩,许是因为过于耿直,得罪了一些人,便一直在同知这个位置任了多年。”

姚姒听他这般説,心中便有了数,又示意他接着説。

柴安便又道:“周大人娶已故吏部侍郎之女孙氏为妻,孙氏也就是周太太这些年只生得一儿一女,周大人还有两名xiǎo妾,也只生得两个庶女。这些年周大人在外为官,周太太守在家教养儿女,很是得人称赞。周公子在上一科时中了举,那时便有人上门想要与周家结亲,但听説都被周太太打发了,只以周公子年岁还xiǎo为由。xiǎo的特意打听了那周公子的品性,倒是个耿直上进之人,师长和周窗对他的评价也都好,后来xiǎo的特意接近周家底下的人,这周公子也洁身自好,并无通房丫鬟,听説周太太管家甚严,周家xiǎo姐知书识礼,就是两个庶女也都颇通文墨,依xiǎo的看来,这周家家风严正,确实是户好人家。”

姚姒的心里却还有更深的顾虑,若瑞哥儿的事发,恒王到时会如何处置姚家呢?到时周家的态度还是这样坚定不移吗?

但她相信母亲的眼光,周家确实适合姐姐,周太太为人处事老道至极,相信姐姐若是真嫁过去,有周太太在前面教导,姐姐的日子决计不会难过,

其它的事,就一步步见机行事吧!只要姐姐这一世能平平安安的,她耗尽心血的筹谋一切就值得。

她重重的赏了柴进,待红樱把人送出去,她略一沉思,就铺纸给周太太回信,信里,她很直接的把宋家通过继母焦氏而打算求娶姐姐的事情説明了,又把这里头所涉及到的姚家众人和焦氏及宋家的利益纠葛一一説明,至于她是怎么得知这些事情的缘由的,她一字未提。

把信封好后,她就去了姐姐屋里,两姐妹商量好了给周家的回礼后,她就叫姐姐把这些日子给周家太太做的鞋子衣裳以及给周xiǎo姐打的络子和绣的手帕等物也放到回礼里,又怂恿姐姐给周太太及周xiǎo姐写信,姚娡羞得不得了,但还是扭扭捏捏的提笔给周家母女写了信,第二天,姚姒把自己给周太太的信以及姐姐写的信合在一起,又叫柴安去山东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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