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官应老病休(1/1)

大明极品书生 !空荡且又炎热的房间之中,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沈无言顿时便感觉到后背冷汗已然将衣服打湿,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异常难受。

许久之后才算回过神来,抹了抹额头将要滴落的汗珠,这才想起将刀收回刀鞘,然后将虎口附近的血迹擦干。

今夜事情出的实在太过突然,那武士武功的确了得,隐约之间堪比王天,不过看那人的熟练程度,显然就连王天都有所不及。

最开始之所以能抵挡一时片刻,倒不是沈无言功夫与对方相当。

实在是对方轻敌,加上沈无言学的驳杂,身负前世的搏击技巧,加之又有柔术一类的功夫,今世又学过阴流刀法,加之练习过俞大猷的剑经,却也能抵挡一时。

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于沈无言拥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前世的职业训练之下,与人对敌那一套技巧早就烂熟于心。

以至于在当年身体瘦弱之际,沈无言依旧能干掉吕六等人,如今评价着这些手段,能与木下藤吉郎这等阴流高手较量也是一个道理。

所谓三拳打死老师傅,小山贼干掉武术大家,其实都是一般。

熟练杀人的人,与熟练招数的人,终归还是不一样,或许招数烂熟于心,且练的很有一套,但对杀人并不了解,也是枉然。

沈无言默默思绪一阵,大抵也算将木下藤吉郎的招数回顾一遍,无论是从速度还是力道上来说,都与自己不是一个档次。

如若下次再面对,沈无言必然不会选择这般对抗,而今天实在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李婉儿与孩子都在一边。

贸然抽出抽屉里的火铳兴许能抢占先机,在好一些可能会将对方打伤,但终究会激怒对方,最终也会连累到李婉儿与孩子。

想到这里,沈无言回身到桌边取出抽屉里的的那只火铳,这经过改进以后威力已然大涨,在之前与景王那训练有素的几百米武士对战之中,充分发挥出其效用。

随着整齐的几枪过去,身负绝技的武士皆都深受重伤,几轮过去已然没有几人能抵挡,却是十分有效。

只是这火铳还是有些缺点,比如射程以及准确率依旧还是很低。且中间重新上膛的时间也需要很久,虽说能连发,但毕竟只有三次,单兵作战时很难发挥效用。

这也是沈无言没有将这火铳取出对付木下藤吉郎的一个原因,若是三次过去依旧没能杀掉对付,那么自己将很难再有还手的余地。

不过想起对方最后那一刀斩落,如若不是李婉儿的声音打断,自己定然早就血溅当场。此时想起,依旧心惊胆战。

“沈……无言?”沈无言轻吟一声,好奇喃喃自语道:“这名字很厉害?……怎的听到这名字就把他吓走了。”

这般沉吟之际,忽然又想到月前的那封来自日本国的信,心中不由一沉:“莫非此人便是为了我而来……倒是更加难办了。”

若是这般,那此人前来定然就是为了要沈无言与之合作,明面上说是一些茶叶上的生意,但暗地里自然还是为了火器。

如今海禁已开,也开了日本国的禁令,所以沈无言在与日本国往来其实也无需受到限制,只是将那火器给日本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至少在心中,沈无言是抗拒的,他很清楚如今这些火器流入日本国。看似对大明尚无威胁,但日后的可怕程度便无法估量,毕竟隔海相望的那个民族一直以来对大明都虎视眈眈。

如今他拿着这些火器来卫国戍边,保不准哪一天强大起来,目光就会投向不远处这富庶的国度。

倭患十多年来,虽说大多数都是沿海被逼迫的海民以及海盗匪类,但却不能忽视倭人的战斗力。

如今日本国只能借助着西洋的火器来战斗,比起西洋的火器,沈无言改进的又高明了一些,算是略胜一筹,所以还能对日本国有一定的压制。

一旦有一天这些火器落到他们手中,那么明军想要在压制实在就很困难,而火器的研制一时半会也很难有突破,沈无言也不能保证自己有更进一步的能力。

毕竟火器这种武器,并非冷兵器那般好提升,这其中涉及到太多,一个环节跟不上,材料不足,那便无法做到改进。

轻叹一声,沈无言顺手将桌上的那些图纸随身装在身上,这才放心出门走进寂静的院子内。

……

清晨。

忙碌一夜,沈无言还未来得及休息片刻,就忙着赶着马车前往紫禁城准备参加早朝。

任职鸿胪寺卿以来,沈无言也参加过几次早朝,只是一直都属于闲站着,等待着六科廊的御史给事中们凑陈之后,就退朝回到鸿胪寺。

只是今日的早朝却有些不同,一方面身为鸿胪寺少卿的沈无言要汇报这些天与西洋商人之间往来的陈词,另外一方面却是一件大事,内阁首辅徐阶致士。

其实以徐阶如今的权势,只要他想要继续掌权,没有人能让他离开,而且无论是他的政绩还是声望,都有这个资本。

不过对于徐阶会致士,沈无言却松了口气,至少在京城将又少了一个威胁,只是这内里的缘由,却很难想通。

朝会如期而至,大抵汇报一些书面上的工作,最后又立了新的内阁首辅陈以勤,而关于那些西洋新火器,户部直接拨款去购买。

离开早朝之后,沈无言便赶往城门前迎住了将要离开的徐阶。

想起几年前在苏州的一叙,如今也有些年月,如今这老人的确又苍老了许多。

走近那辆马车,看着眼前之人,沈无言轻叹一声:“徐先生,保重。”

从早年初为翰林,当众怒斥权臣张璁,被发配边远之地,宫门四柱张贴徐阶小人,永不录用,后还朝入京眼看着自己的老师夏言被严嵩一步步的逼上绝路。

从那时起,他已然换了一个人,从一个敢于直言的书生,成为一个极具权谋的官员。

至此即便十分不喜整日修道炼丹的嘉靖皇帝,却依旧屡上青词,且还多次请求替皇帝炼丹,另外一边又甘为严嵩仆人。

这般隐忍十多年,终究一招反击,成就而今这般政绩,却也不容易。

转身看向这位面带微笑的青年,似乎看出对方眼中的惋惜以及同情,于是也大笑一声,回道:“之前遇到何心隐,他说未来大明要看两个人,一是张居正,另外一个便是你……这位置早晚是要变的。”

对于未来的局势,沈无言的确期望能去改变一些,至少他不愿看到在有烽火连天,只是期望终究还是期望,能否改变实在难说。

“这就是急流勇退?”沈无言淡笑道:“如若说大明的辅臣之中最会做官的,那么徐先生便是一个。”

徐阶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身在这个位置,大多都难有个好的结果,无论是你励精图治,还是祸国乱政,终究会被一部分人看不惯……况且已然位极人臣,何必再去争。”

“你却是看开了。”想起当年与何心隐一叙,虽说想法上颇为消极,实质上又颇和为官之道:“何心隐这样的人能活动于权谋之间,却也不容易。”

忽然提及何心隐,徐阶也是一沉,他无奈摇头道:“此人太过激进,但想法上又有些消极……总之是一个矛盾的人,不过他曾说阳明心学兴于张居正,亡于张居正,我却赞同。”

沈无言随之一笑,忽然又想起另外一桩事,忙道:“来的时候看到海瑞……他何时来京城为官了?”

徐阶不由一笑,叹道:“此人为人正直,却是不可多得的良才,而今我许他大理寺卿之职,平反冤假错案,想来不会辜负我一番期望。”

“这……”沈无言心神微动,沉吟一阵才道:“只愿他能记住我当时与他讲过的话。”

又闲絮一阵,二人这才告别。

迎着朝阳而去的马车渐渐远去,沈无言不由有些恍惚,有些人一别,大抵就永远无法再见面,而这位曾经是自己巨大威胁的人。如今他的离去,自己竟然有那么几分难以名状的凄凉。

许久之后,转身正欲离开之际,沈无言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回头望去,竟然是从一边走过来的王世贞,他竟也褪去一身官服,换做一身布衣,背上了行囊,看似有远行之意。

沈无言迟疑一阵,忙问道:“这是打算追随徐阁老而去?”

听着沈无言的玩笑,王世贞也微微一笑,道:“岳云酒楼吧……今天专门请来几位老朋友,便等于给我送行……”

“回苏州?”沈无言问道。

王世贞点了点头:“来京城本就是为父亲平冤,如今既然心愿已成,那么这京城也再无留恋之处……倒是你之前提起的归有光归老先生,早年就相识,如今回去定要促膝长谈。”

“归老年纪大了,你这般年轻气盛可不要欺负人家。”

“说的哪的话,年轻时尚还与归先生相搏,如今却是相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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