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极品书生 !小院之内,女子正在手忙脚乱的哄着苦恼的孩子,口中还不住的抱怨道:“你爹还说,要是知道养孩子这般麻烦,就不要你了……还是娘好呀,你在闹,娘都不会离开你……”
一边说着,女子还不忘给一边的花坛之中浇水,接着继续喃喃道:“说起来你爹对这些蔷薇,可比对你好的多了……什么沈天君……一点也感觉不到文气……”
女子的喃喃自语,倒是让门外站了许久的中年男子尴尬无比,待院内孩子不哭不闹,女子安然坐下之后,他这才轻轻敲响了大门。
院子并不大,院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
以往只是听闻沈无言的名头,说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文韬武略皆都属上乘,乃是大明不世出之辈,对于这些李元并没有太在意过。
大抵还是因为鸿胪寺整日要处理的事情还是比较多,低下的人素来闲散,真正能办事的也只有他,也只能是他,所以更多情况下很难注意到京城中的变化。
记忆之中第一才子却还是那年名震京城的宋言知,而今却变成了沈无言,后来打听才知道对方还写过一本《石头记》,遂有了印象。
在景王之前,也就仅此而已。
无论是对方如何斥责严世蕃,在江浙一带拥有多么多么的家财,这些想来却也不怎么重要。
知道听闻此人在景王动乱之后,竟然亲自斩落头颅之后,便开始对这书生有了改观,却还是觉得对方是否有些暴虐了些。
终其全部,全部的印象也仅此而已,若非此次日本国使团过来为难,又恰逢遇到王世贞的推荐,想来永远也不会来拜访这位姓沈的先生。
来时本以为这位腰缠万贯的富商,且又在京城颇具背景之人,定然庭院豪华,实难拜访,哪成想而今这小院门庭若市,只要自己想踏进去,便可踏进去,连敲门都不必了。
因为沈家小院根本没有什么大门,只是一个比篱笆强一些的门大开着。
门内屋舍也极其简单,根本无法与沈无言那富商大户的名头挂上号,所以李元迟疑许久,那是因为他在确定自己是否来错地方了。
好在听着门内那哄孩子睡觉的女子只言片语,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来对了对方,也因此对之前的那些想法感觉有些尴尬。
敲门声缓缓响起,李婉儿将已然熟睡的孩子放在沈无言做的摇篮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到那中年男子身前,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
李元看了一眼这女子,对方虽说穿着极其朴素,但衣料材质却是不俗,皆都是贵重绸缎,女子虽说并未装点,却依旧秀美端庄。
于是更加确定没有来错地方,顿时欣喜一笑,却又发觉自己失态,忙解释道:“本以为沈先生必然居住豪华庭院,哪成想……”
李婉儿微微点了点头,眼前男子虽说陌生面孔,但看面相又颇为正直,听闻是来寻找沈无言的,也随之道:“之前也有人这般说,无言只道‘何陋之有’。”
李元微微笑了笑,转而继续道:“实不相瞒,在下李元,今天本是来拜访沈先生的……”
“那可真是不巧,无言今天一大早便出门了,倒也没有说去了何处,先生不妨进来等等?”李婉儿迟疑一阵,看此人的确心急,这才道。
李元却是不住的摇头,心道,这女子家中又无旁人,如若就这般进去,却是有些不合礼法,于是忙摆手道:“这倒不必了……那就请夫人帮在下带个话,就说鸿胪寺少卿李元拜访过先生。”
李婉儿不由一怔,鸿胪寺这三个字近些天却是在哪听过,只是最近带着孩子,所有的心思都在这孩子身上,也就没有太在意。
看着转身离去的李元,李婉儿轻叹一声,低声道:“鸿胪寺……无言说过自己被皇帝从国子监又调到鸿胪寺了?”
刚走出没有几步的李元听得此话,顿时回头,忙问道:“夫人说沈先生被调到鸿胪寺任职?”
李婉儿沉吟一阵,倒是想起来沈无言说过这一茬,当时也未曾当回事,现在经李元这般一提,倒是想起来了,于是忙道:“却是有这么回事。”
李元脸色微变,正打算在问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喃喃道:“却也不可能,想来沈先生还未到任……否则我怎会没有得到通知。”
接着,李元一抱拳,便又转身离去。
……
日本国使者来京城已然有些时日,这些个倭人每日都深处馆驿之中毫无急切意味,平日里也会外出游玩,但很多时候都会去书坊那便转悠。
对于这些,李元以及礼部的那些员外郎只能干瞪着,毕竟他们开出的那些条件,朝廷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而随着京城这边的紧张,刚班师回浙江的戚继光又不得不重新整军待战,重新回到福建一带。
东南刚有好转的形势,瞬间又严峻起来,这却是对海禁初来有着极大的不利,沿海一带的商船商人们也开始渐渐不满。
于是朝廷又一波一波的下发文书,要求李元尽早的处理好与日本国的协议。
议事厅内,李元已然逐渐收敛起最初的傲气,甚至说话可变的客气的多,即便对方如何出言不逊,他依旧能保持淡然。
倒也不是他真的可以忍受这般屈辱,而是被逼无奈,一直以来大明对于番邦诸国都有着无上威严,即便在藩国皇帝面前,也要受到足够的尊敬。
此时在这小小的日本国使者面前,李元却不得不平静下来,好好忍受对方的言语。
对于这些一步步被自己控制的书生们,崎谷腾很享受,来时便打听好这些人的全部底细,对于他们的性格也早就十分熟悉。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却是这个理。
场中沉默已然持续太久,崎谷腾淡淡一笑,玩味道:“议事也已然议了许久,如若能按照文书上的条件,那便两国化干戈为玉帛。”
李元将那文书又扫了一遍,沉声道:“当真不知你倭国何等实力,竟然敢与我大明称兄道弟……何况还要我大明皇子与你国皇子互相为质。”
崎谷腾微笑道:“便凭着大明如今积弱久已,凭着我天皇座下千万武士愿为天皇效力……”
这却又是*裸的威胁,即便素来孱弱的这几位礼部员外郎也无法忍受这般屈辱,连声回绝道:“此条件无法答应。”
“那改天再议吧……只是据说大明已然负担不起南北战事……你我两国交战,怕就便宜了鞑靼。”说着话,崎谷腾苦笑一声。
李元心中顿时暗叹,此人对大明情况早就十分了解,而大明对于日本国内情况却丝毫不知,却又如何能与对方议事谈判。
一边崎谷腾正假装为大明可惜之极,却流露出更加的不屑。
“凭着你天皇座下千万武士……怕是如今还在争个你死我活吧,只是不知道织田信长将军可有一统全国之实力?”
原本又陷入寂静的议事厅,却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传来这样一阵声音,顿时迎来所有日本国武士的目光,而随着目光所至,武士刀也随之出鞘。
眼看着刀光血影,剑拔弩张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边上端茶倒水的小厮身上。
崎谷腾听得那话语早就愤而起身,向着那小厮怒道:“将军之名讳也是你能提得?”
那小厮却也丝毫不畏惧,只是轻笑一声,淡淡道:“起了名字就是给人提的,有何提不得?……倒是崎谷先生,你可是有些过份了。”
“过份?”崎谷腾冷笑道:“哪里过份了?”
小厮摇头晃头,笑道:“首先你说日本可以联合西洋诸国,你可曾想过西洋诸国是愿意亲近大明,还是你日本?”
未等崎谷腾说话,小厮继续道:“就算西洋诸国愿意舍弃与大明通商的巨大诱惑,而去帮着日本国耗费精力,还没什么好处……这样就一定能与大明一较高下?”
崎谷腾被这小厮一问,顿时无话可说,这些年与大明打过多次仗,胜算已然越来越低,况且对方所说日本国内形势,却是属实,这仗却是打不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沉沉道:“即便打不过,却也能拖着明国……而北方的鞑靼部,却早就虎视眈眈。”
“我大明早就有意与鞑靼茶马互市,那时所谓战争,却是十分不必要之事。可以说,毫无后顾之忧。”
一名送茶水的小厮,竟然每每都将这位崎谷腾的话回绝回去,却还句句在理,便是李元也不由侧目,但却又想不起此人是何来历。
片刻之后才想起对方乃是皇帝举荐而来,本以为又是庸碌之才,此时看来却绝非于此,又想到先前拜访沈无言时听到的话语,顿时产生怀疑。
只是很快,他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沈无言何等人物,岂会就任区区九品小官。
于是忙起身,抱拳道:“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小厮并未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忙惊呼道:“水开了,我去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