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荣华 !辛韵怔忪了半响:“这后廷中的争斗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娘子淡淡地道:“那里虽然步步艰辛,却也是全天下的女子最为荣耀的所在。”
“但是那份荣耀是需要付出寝食难安甚至抛弃良心的代价的,”辛韵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认为女人的荣耀非要在那个地方才能体现。对我来说,只要能活的心安快乐,这一生也算是足了。”
“是啊,从来富贵都是有风险的,便是含着金勺子出生,又有谁能保的自己一世荣华呢?受宠的需时刻提防会被取代,不受宠地也要尽全力才能自保,免得一不小心就沦为别人的棋子,在那荣耀的地方,没有手段是生存不下来的。”徐娘子也有点唏嘘,“不过,想要活的心安快乐,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所以,这世界,最终仍只是靠实力才能自保的世界。”
“你小小年纪,却有这般远见,也属不易了。”徐娘子目露赞赏之色。
辛韵笑笑:“娘子还是再说继续说一下那位长公主吧?她有如此亲娘,又长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也不知是怎样的性子。”
若无意外,那位长公主终将是要给嫁给古岳曦的,而她和古岳曦还有个三年之约,也许今后也免不了要打交道,知道一些性情总是好的。
“虽说是长公主,却不是皇后所出,又摊上这么一位亲娘,长公主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且她性情娴淑,又酷爱绣艺。经常长年累月地把自己关在屋中刺绣,若非每年重要节日都要按例出席,只怕任凭她给皇帝皇后及生母做再多衣服,宫中也没几个人能记得住她。”
也就是说几乎是没有存在感的那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似的。
辛韵好奇地问:“那她怎么会被许配给康朝的五皇子呢?”
“这些是皇家秘事,我就不知了。”徐娘子淡淡地道。“我只知长公主如今已然十八岁了。皇家之女,虽然也有多留几年的,但像她这样的。年岁也算长了。”
辛韵虽然本能地认为她其实是知道更多东西的,但她这样轻飘飘地打了太极,却也不好再追问,便转了话题:“那么那位二公主又是怎样的人呢?”
“二公主么……”徐娘子脸上的笑容更淡。“父是皇帝,母是皇后。大舅是权倾朝野的国丈,二舅是威名远扬的大将军,模样也生的不错,自然是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
辛韵咋舌:“那皇后一族可真是权势滔天了。外戚势力如此强大。难道燕国皇帝就不忌惮吗?”
徐娘子斜了她一眼:“慎言。”
“我又不是燕国人,再说我也只是在家里说说。”辛韵嘿嘿一笑,“对了。那莲郡主又是什么人?她既然舍得送重礼,不是应该去巴结有权有势的二公主才对吗?”
“别人能巴结二公主。她却不能。”
“为什么?”
“四年前,落月族进犯,荀大将军为主帅,陶郡公为副帅,班师之时,素有威望且骁勇善战的陶郡公却只有一副空棺回来。”
“陶郡公就是莲郡主的父亲,那荀大将军就是皇后的兄弟么?”
徐娘子点点头:“陶郡公膝下只有一女,他过世之后,独女便被封为郡主,郡公夫人又是极柔弱的性子,自那以后,陶家门庭便由莲郡主支撑了。”
回想起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那一副尽管竭力想要显示出自己的高贵,现实却是连一个店铺的掌柜都不把她放眼里的样子,辛韵心中不由地有些恻然。徐娘子虽然没有只是陈述了几句寥寥之语,但是事情的真相却是已经点出了一大半了,只要莲郡主还有一丝仁孝之心,便不可能去巴结皇后一派。
“那莲郡主和长公主,她们是早有私交吗?”如果不是的话,她似乎也是投靠错了人,毕竟连自己的生母都不被喜欢的长公主可没有半点实权。
“两人幼年时便相识,可以算是长公主唯一的闺蜜。”
“哦……”辛韵点点头,“这样看来莲郡主倒是有一副侠肝义胆的心肠,她恐怕是怕自己的好朋友远嫁他国没有依仗会被人欺负,所以,本想是忍痛买下达大师的梳妆匣为她长脸的。只可惜,就算她财力尚可,最终也是得不到那个梳妆匣的。”
“玲珑阁素来势利,自然是不会把匣子卖给她的,莲郡主恐怕也是无意中才得知此事,所以才连定金都不曾带。”
“而我,刚好又倒霉的在那个当口去了玲珑阁,就顺理成章地被那个张掌柜的拿来拖延时间了。”
“应当如此。”
辛韵摇了摇头:“看来我以后出门,可更要小心了。”
……
转眼间,辛韵已经练了三天的内息,可还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气感,虽说解毒不用真的练出内功,自有娇娇解决,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想永远都成为不了有自保能力的高手,辛韵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便是等会要出门和段广宣一起出城踏春,也不能令她多高兴一分。
“严大哥,我先走了。”辛韵拍了拍还有些酥麻的腿,准备离开。
“还是没有感觉到?”听出她声音里的沮丧,不远处的严颖放下了笔。
“是啊,我觉得我真的有点笨。”
严颖并没有安慰她,而是直接走了过来,示意她面对着自己重新盘坐下来:“手抬起来。”
这是要帮她找气感么?辛韵精神一振,忙依言平伸右手。
“闭上眼……”严颖的掌心抵住她的掌心,却忽然发现她的手娇小的出奇,仿佛自己只要一曲手指,就可以将她的小手完全地纳入掌中,心里不禁微微一动。几乎就想试一试,好在手指刚动就恢复了理智,忙凝心静气地缓缓将一道真气输送了过去,“有什么感觉?”
“好像……有一股气钻了进来,暖暖的……”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古岳曦就曾经为她运功活血,但辛韵还是相当地激动。
“深呼吸。平静下来!”严颖道。“我会试着引导你先走一圈,你要细细地感受,规律地吐纳。并尽可能地记住真气经过的地方。”
辛韵立刻做了几个深呼吸,迫使自己尽可能地心无旁骛,只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那一缕真气之上。有了严颖的带领,这一次。她很快就进入了状况,真气运行了一半。呼吸便已跟了上去。
随着一次次的特殊呼吸之法,渐渐地,她感觉到丹田深处有一缕气息像极小的泉眼一般开始往外冒出第一个气泡,那气泡缓缓上升。然后柔和地绽开,如云烟般消融,似乎已消失不见。却又像是已经渗入了经脉之中。
接着,便是第二个气泡。第三个气泡……慢慢地,泉眼里开始往外泌出第一滴湿意,而后,清水缓缓渗出,逐渐地扩散,最终开始在特定的渠道上有序地流淌起来,最终汇入小溪,蜿蜒不绝。
随着泉水的流动,小溪两岸的生机也开始逐步地勃发起来,空气越来越轻盈,身心也越来越放松,她开始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下意识地像第一次在空间里飞翔一般,越来越无拘无束,越来越自由自在……
蓦地,身子忽然一沉,整个人都跌坠了下来,惊得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却见对面的严颖已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无比。
“严大哥,你怎么啦?”辛韵一慌,连忙快速地爬了过去,将他抱在怀中,不假思索地高喊,“严嬷嬷,严嬷嬷!”
严嬷嬷很快就冲了进来,大惊失色地忙给严颖探脉。
严颖却是虚弱地笑了笑:“放心,我只是有些脱力而已,不是毒发。”
“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脱力?”严嬷嬷心疼地道,一边说,一边立时将严颖摆正,双手抵住他的后背,将真气灌了进去。
辛韵愣愣地坐在一旁,回想起刚才那奇妙的感觉,下意识地觉得这种情况是自己造成的,不由心虚地暗中询问姣姣。
“嗯,是姐姐不自觉地吸了他的真气运功,偏偏他自己又不肯放手,所以脱力了。”
辛韵怔道:“可是,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之前连一点气感都没有啊?”
“没有感觉到不代表姐姐就没有气感啊,应该说,从第一次吸收灵气开始,身为媒介的姐姐,身体里便留下了一丝灵气了,后来虽然绝大部分都被娇娇吸收了,可留在姐姐身体里的也不少。只不过是姐姐以前并不懂得调息而已,今天那个人一帮你带引,你体内的灵气自然而然地就跟着运转起来了,而且他的灵气不如姐姐你的精纯,被姐姐无意中吸取过来也是难免。”
“那他会怎么样?”看着面色没多少好转地严颖,辛韵心中充满了歉意,“他身体里还有剧毒呢,万一发作起来……”
“先看看再说吧,如果等会他还不好,那姐姐你就还一点灵气给他咯。”
“可是,我不会还啊!要是让你出手,我又无法解释。”
“姐姐好笨哦,不是还有那个丑女人吗?到时候让她帮你不就行了。”
辛韵恍然大悟,忙点了点头,好在严嬷嬷和严颖此时都闭着眼睛,没有看见她这个动作,否则又要疑惑了。
大约过了两刻多钟,严颖的面色终于正常了一些,严嬷嬷才松了手。
“严大哥,对不起!”辛韵立刻道歉,并取出帕子心虚地帮他擦了擦汗。
严颖才微微一笑,严嬷嬷已冷着脸盯视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韵还未辩解,严颖已替她开口:“嫲嫲,你别怪她,恐怕小辛子自己也太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严嬷嬷不满地道:“可是公子,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若是迟个片刻,公子可就压制不住体内的毒了?”
辛韵愧疚地垂下头:“对不起,是我的错。”
严颖温和地摇了摇头:“如何是你的错?要怪,也得怪我自己自不量力地想要探一究竟,才差点无法自拔的。”
严嬷嬷急了:“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严颖呵呵一笑:“嫲嫲你难道忘了小辛子能吸宝石中的灵气了?”
严嬷嬷一怔:“公子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灵气应当早就储存到了小辛子的体内,只是以往她不懂运行之法,今日无意中灵识初开,便自然而然地得以运用起来了。”严颖含着笑,“这是好事,如此一来,只要有足够的宝石,小辛子便不需要像我等一般要练个数年,才能积蓄起相当的真气为我驱毒了。小辛子,说说你刚才的感觉。”
不愧是高智商的人啊,一下子就猜中大半原因了。辛韵心中佩服,面上却流露出她自己也才刚明白的意思,便将方才的感觉描述了一下。
听完了她的描述,严颖和严嬷嬷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惊诧之意。
辛韵不由地有些惴惴:“怎么了?严大哥?有问题吗?”
严颖叹了口气:“我要收回你不适合练武的那句话。”
辛韵不禁地扬起了唇角,眼睛闪亮:“严大哥的意思是?”
“先前我们只以为你已然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身体资质也较平平,但如今你既已有如此奇特的能力,自然就不能和寻常人一概而论。”严颖微微笑着,“你可能不知,以你先前的所感,以及你初次运功便能将我的真气一并引入来看,这份功力,已然抵过普通人十数年的苦练了,如今所缺的,不过是熟练运用而已。”
辛韵小嘴微张,讶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意思是,自己等于已经拥有别人十多年的内功了吗?
“莫忘了这其中可有大半是公子的真气,真是便宜你了!”严嬷嬷不冷不热地道。
“嫲嫲,我已经说了,此事怪不得小辛子。其实,中间我也有机会抽手,只是我想看看小辛子究竟能到哪一步,才导致差点无法收拾的。”
他这样处处维护她,说不感动是假的,辛韵正了正神色:“严大哥,你能将真气输进来,我应该也可以把真气还给你的吧?虽然我还不懂,不过,如果严嬷嬷能帮我,我想应该是可行。”
“按理是可以,不过,”严颖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你今日不是还要出门吗?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辛韵毫不犹豫地看向严嬷嬷:“麻烦嫲嫲派人给段大哥送个信,就说我今日突然有事,明日再去。”
严嬷嬷露了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立刻起身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