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权世界复兴男德 !鲜跃居海鲜馆。
唐湖兴致勃勃的琢磨该怎么下套:“要不然我雇个老头在韩汐去电影宫的路上碰瓷, 只要拖到仪式开始, 她哪怕翻墙都进不去会场。”
“那你还不如等她走上红毯,再找人戴上口罩把她礼服裙扯下来, 扯完就跑, 刺激。”尤雅雅用剪刀剪开帝王蟹腿, 接了句话。
唐湖端起一碗海鲜粥慢慢搅和:“那就成国际头条了……再说安保那么严格,女的不穿高跟鞋都进不去主会场,我怎么变出一个戴口罩的彪形大汉?”
她不过随意说笑,心里有杆秤衡量该做什么,只是韩汐间接陷害她一次, 又直接折腾了乔乐仪一次, 不用点极端手段心里实在不平衡。
“叽嘻嘻嘻,打起来打起来。”
江雀点了盘裙带菜,拿筷子一根根挑着吃了。
唐湖用调羹敲了敲碗沿, 提醒:“虽然我不一定打不过她, 但作为一个要脸的人,在公共场合看见仇人就一巴掌扇过去也太不要脸了。”
“你这样又想下手又不想亲身上阵, 让我很为难啊。”
“要黑也得从业务水平上黑。”唐湖言简意赅地总结, “韩汐不也擅长踩别人抬自己吗,咱们就给她来这个。”
她回忆几秒, 又补充:“韩汐一部拿得出手的电影都没有,去戛纳靠的是欧莱雅邀请函, 最近观众不是对蹭红毯的明星怨气颇深么, 她前面上红毯, 我紧跟着在后面买几个大v怒斥毯星。”
明明没有拍过一部正经电影,却年年出现在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通稿出得比有作品入围的演员还多,也就是所谓的“毯星”。
不管那段红毯上有多少人在拍自己传回国的新闻通稿一律是“xx造型惊艳老外”,如果想增加点内涵,就是“xx华夏风造型惊艳老外,力压xxx”。
这个xxx可以替换成任何一个不幸同去的国内女明星。
韩汐是戛纳电影节老牌赞助商欧莱雅的品牌好友,过去走红毯不算蹭,说强行搏出位名不符实,但她出道以来没有一部作品,却是真的。
“但是你今年也没作品啊。”
尤雅雅拆出蟹腿里饱满弹牙的蟹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太不划算,大不了就当没在戛纳遇见她,快去快回,省得她用这招对付你,韩汐的名声差不多败了,你跟她又不一样,你要靠口碑吃饭的。”
“我是要走红毯,但没打算用这件事炒。”唐湖低头喝了一口粘糯醇厚的海鲜粥,藏住阴险的表情,“跟经纪人商量了一下,我们的共同意见是,要想办法让别人觉得她在拉低戛纳的格调。”
“这还不简单,你提前打听好韩汐走红毯那天穿什么,请个网红自费走红毯,穿上同样的衣服在她前面走一趟,保证买多少通告吹都压不下这件事。”江雀声音欢快,笑得比她更阴险,“这个主意不错吧?”
……真是什么人呐,两秒就能想一个馊主意出来。
“毯星”们走红毯的方式就是自费,10万到20万就能在红毯上溜达一圈,只要能在开幕式闭场之前站上去,当场化身定海神针赖着不下来,反正保安又不打人。
唐湖沉吟:“不是什么好活儿,愿意去的人容易找吗?”
江雀又挑起一筷裙带菜:“从这店出去撒一万块钱钞票,骂你是傻x的不好找,愿意学狗叫捡钱的多的是。”
“……看来我已经淡泊名利太久,都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择手段上位的人。”唐湖被点播的恍然大悟。
想在影视圈长久混下去的人毕竟还要脸,不会自费蹭红毯,网红圈就不一定了。
明星当毯星是挺low,但锥子脸网红嫩模在国际电影节上露脸相当于立地飞升,只要能出名,挨骂算什么?
她反复考量这件事,觉得靠谱:“你给我找个人,再打听打听韩汐那天穿什么,哪怕不能制造出撞礼服也不要紧,只要能让人觉得她和网红一个格调就够了。”
“找人不贵,但是打听韩汐穿什么比较贵,10万不打折。”江雀先伸手要钱。
“等真确定她穿什么再说,打听错了,你又不给我退钱。”
明星的礼服装在走上红毯之前属于机密,最多能打听出是哪个品牌赞助的,不会具体到哪件,只有经纪人和造型师才知道,没那么容易透出消息。
江雀轻笑一声,没有保证什么,而是先拿出手机发了段语音消息,帮忙找人:“姐妹们,想要一夜之间红透互联网的姐妹们,现在有一个去戛纳的机会放在你面前,有意的带照片私聊我,要有护照的啊。”
唐湖听得蹙眉:“……本来挺高大上的电影节,怎么被你搞得跟招打字员一个味儿。”
“本来也不比打字员高端多少。”江雀双手捧着手机,没一会儿就给了消息,“我相中了一个人,你看怎么样,PS以后还挺像韩汐的。”
唐湖凑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可以。”
韩汐的欧式双眼皮,高鼻梁,还有差点盛不下这么多五官的精致小脸,扔三里屯能砸死七八个神似的。
那个自告奋勇的女网红ID叫阿谣,还发来一串热切的自我介绍:“不管扮丑还是装疯卖傻,都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我还会说英语和法语!”
唐湖拿过江雀的手机,发了段语音:“……我不是找翻译,不要求你会那么多技能,就是想告诉你,接这个单子会挨很多骂,哪怕以后没做错什么,也总有人翻出这笔旧账。”
她又补充:“还会得罪一个在娱乐圈里比较有话语权的大佬,以及他的小情人。”
“挨骂就挨骂呗,干什么不挨骂,我在斗渔当主播,说不定走个红毯还能给直播间涨点人气,反正不是我掏钱。”阿谣说得轻松,“……你们那边报销来回费用吧?”
唐湖听她想得这么明白,便不再劝阻,将手机还给江雀:“这件事就交给你做了,我来解决入场邀请函。”
“来得及吗?”尤雅雅突然插话。
“离开幕式还有段时间,塞钱添个人走红毯容易,又不是追加影片申请主竞赛,大不了让二乔把她当剧组人员带过去。”
尤雅雅点头,又好奇起来:“急着搞韩汐,不光是因为之前接下的梁子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唐湖望着一桌子的海鲜,如实回答,“还有代言,如果韩汐这次舆论反馈不好,会失去正在谈的品牌邀约。”
撕代言,是新生代影视圈小花常见的娱乐活动。
数得上的奢侈品牌就那么多,代言人的数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线大咖都是品牌方主动找上门合作,但二线没有这么轻松。
其他人想拿下有分量的高奢代言,除了形象好还得零丑闻,估计都有明星天天在家烧香拜佛求同咖位的其他人翻车。
“说相声盼着死同行,天下都是这个道理。”江雀跟那个接单的网红叮嘱了细节,又把联系方式发给唐湖,“到时候你让经纪人去沟通吧,我就负责帮忙联系一下媒体发发通稿。”
“知道了。”
唐湖又添了一碗海鲜粥,决定今晚吃个痛快。
想来也够心酸的,她赚的钱都够吃一辈子0号生蚝了,现在连多喝两碗粥都是奢侈之举。
一桌子海鲜被尤雅雅消灭了大半,三人吃过饭便散场,各自回家休息。
唐湖打车回去,路上又给经纪人打电话,约了他在酒店见面。
半个小时后,她回到下榻的地方,开门就看见白至理坐在客厅等着,泡了壶茶,边喝边看电视。
“你真是我见过的生活习惯最健康的人。”
唐湖换好拖鞋走过去,随手把包挂在门口:“对了,咱们之前商量的事有办法了,江雀帮我找了个跟韩汐很像的网红,赶紧帮她安排一下,再晚可能就拿不到参加资格了。”
白至理听她仔细说过计划,频频点头:“真是太损了,不过可行性很高。”
同行相踩,最常用的方法是艳压,但唐湖老是跟她压来压去的,显得不健康,让别人去压韩汐就健康多了。
他想了片刻,又记起一桩大事:“郑山卿北上之后拉到了钟子淑那边的关系,钟子淑你知道吧?”
唐湖在他旁边坐下,脱口而出:“影后谁不认识,大部分大院导演都跟她沾亲带故。”
而且还是拿过金乌和金塑两座奖杯的双料影后,现在主要当制片人,偶尔在相熟导演的作品里客串一把。
“就是她。”白至理酸溜溜的喝了口茶,表情跟喝醋一样,“郑山卿一个南方来的,都能跟她攀上门路,真是绝了。”
金塑奖是香港电影奖,钟子淑应该也认识几个港圈中人,关系说不定就是这么拉起来的。
毕竟攀关系光有钱不行,大院子弟根本不缺钱,红色背景一摆,上赶着去送钱的商人多的是,还得倚仗人情。
白至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补充:“据说两个人还聊到床上去了。”
唐湖斜眼看他:“白哥,你从哪里打听到的,也太八卦了吧?”
“两个人在party上聊天,后来都提前离席了,我一个朋友也在,他正好看见回来跟我说的。”
食色性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长得这么好看,不互相送个福利也说不过去,但钟子淑约郑山卿?
唐湖神情复杂:“这位影后的性格……挺艰苦朴素啊……”
一般来说,人吃腻了山珍海味,也想试试清粥小菜,但钟子淑的口味直接降到了泔水级别,太不挑食了吧。
“你管人家呢,反正郑总都出卖色相了,可见势在必得,等他混进京圈第一件事就是封杀你。”白至理摇头叹气,“堂堂一个总裁竟然使用美男计,可耻。”
唐湖拍了经纪人一把:“你的体格比郑山卿强多了,你也去跟影后自荐枕席呗,她连郑山卿都能看上,肯定也看得上你。”
“别闹,我不是随便的人。”白至理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咱们要堂堂正正,用实力说话。”
“……憋着坏算计韩汐叫堂堂正正吗?”
白至理她被噎了一下,沉默良久转移话题:“你明天还有拍摄,做个面膜赶紧休息,去戛纳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剩下的我去联系吧。”
唐湖看了看时间,发现的确不早,打着呵欠走向洗手间。
韩汐那边都是小问题,真正棘手的是郑山卿。
不过往好处想,说不定郑七秒因为表现不佳直接被影后踹下床,那么这段肮脏的交易就会画上一个纯洁的句号了。
……
次日上午。
唐湖一大早就抵达影棚,又是换衣服又是做造型,花了三个小时才画完妆。
这组时尚大片是《时尚冰沙》来邀约的,给她选的衣服是吸烟装,走中性风。
这种款式,从前是贵族男士在晚宴结束后抽烟时穿的,干练与随意并存,直到上个世纪YSL设计了第一件女性吸烟装,才打破它专为男性服务的印象。
唐湖梳着大背头,上衣的丝绸白衬衫缀着蕾丝,配黑西裤,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松松扯开领结。
“OK,保持这个动作,看我。”
“动作大一点,再大一点,你要用肢体语言上看粉丝觉得你很帅。”
摄影师刷刷的按快门抓拍,影棚里的闪光灯亮成一片。
唐湖又换了个姿势,单手插在口袋里,旁若无人的望向角落:……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已经帅飞了。
她兑换的技能[戏精附体]可以保存所有饰演过角色的人格模板,调出‘容歌’的心理状态,不用刻意摆造型也能帅的惨绝人寰。
摄影师往往会被好苗子激起创作欲望,本来这套造型只需拍一天,却让她来来回回拍了两天才竣工。
唐湖顶着一双被闪光灯闪瞎的眼睛从影棚里逃出来,接下来还得回剧组拍戏。
五月下旬,戛纳电影节举办在即,她将一切安排妥当,终于到了出发这天。
虹桥国际机场。
唐湖刚拍了一场大夜戏,靠在经纪人宽阔的肱二头肌上睡得昏天黑地,一只耳朵还醒着。
睡了还没五分钟,她突然听见手机在响,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喂。”
对面是个温和宽厚的声音,含笑问:“小唐,还听得出我是谁吗?”
“……单老师?”
唐湖刷的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醒:“您找我有什么事?”
单国飞曾经和她一起录过真人秀《王者任务》,两人在节目之后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平常偶尔也会聊几句,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么一位戏骨级别的影帝打电话说不定有好事,而且他是京圈中人。
单国飞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我一个导演朋友正在筹备新片,他来问我有没有推荐的女演员,我就想到你了,看你有没有兴趣试戏。”
“当然有兴趣,可以透露是什么类型的片子吗?”唐湖彻底清醒,紧张地抓住座椅扶手。
哪怕能在京圈出品的电影里混个二番,对她来说也够了,而且还不用跟郑山卿一样去睡影后。
“是部翻拍的美国电影,《十一怒汉》听说过吗?”
唐湖忙不迭点头:“看过看过。”
那是部195x年拍摄的老片,整部电影都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拍摄完成,由角色对话推动剧情,是小成本群像戏。
故事设定在法庭背景下,一个18岁少年涉嫌杀害亲生父亲,被告上法庭,十一个身份背景不同的人组成陪审团,由他们决定被告人是否有罪。
在一般人的观念里,被告少年生活在贫民窟,暴戾不逊,这样的社会渣滓很有可能犯下杀人罪过,但先入为主的观点就是对的吗?
如果他没有杀人,那么带着偏见作出有罪推断的陪审团无异于凶手。
《十一怒汉》的意义也在于让观众思考这个问题,重点并非推导出有罪或者无罪的结果,在于辩论过程中的人性碰撞,以及该坚持结果正义还是程序正义。
单国飞听她说看过,也就不再赘述介绍:“你今天有空就过来见一面,我们详细聊聊。”
唐湖看了一眼经纪人:“那您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好,我知道那个地方,肯定按时到。”
白至理在她接电话时注意力就转移过来,听她说要走,指了指液晶屏上的登机信息:“半个小时后起飞,你不去戛纳了啊?”
真是天意弄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次出发去F国已经挺晚了,万一在电影节开幕当天迟到,连会场都进不去,说不定还得灰溜溜的从原路走回酒店。
唐湖想了想,迅速决定:“买明天的机票,今天我肯定得跟单国飞见一面,他帮忙介绍了一个角色,不管成不成都得试试。”
只要有好剧本,年年都可以走红毯。
能不能在京圈导演面前露脸,就看这一回了,总不能让导演根据她的时间协调进度。
“说的也是……”白至理起身,“我跟你一起留下,让助理先把东西送过去,晚一天到也来得及。”
两人就急匆匆的往机场外走,打车去了单国飞说的地址,是一家门脸隐蔽的咖啡店。
这家店是他自己开的,但没有炒作成明星餐厅,所以平常人气寥寥,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跟朋友聚会。
唐湖急匆匆的推门进去,看见单国飞跟一个地中海中年男在沙发卡座里相谈甚欢,赶紧过去打招呼。
“单老师好。”
单国飞放下咖啡杯,冲对面的男人笑:“老韩,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唐,这不刚打电话就过来了。”
“见过韩导。”
唐湖冲他微微鞠躬。
这位韩导看年纪还不到40岁,居然就掉头发掉成地中海了,但人秃心不秃,一双眼睛尤其清亮。
单国飞喝了口咖啡又问:“小唐,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在休息吗?听声音迷迷糊糊的”
“昨天刚拍了大夜,今天不是准备去戛纳么,正在机场补觉呢,一接电话就赶过来了。”唐湖状若不经意的回答,在他对面坐下。
她为了这个角色连红毯曝光都不要,说不定还会因为戛纳迟到得罪品牌方,这层人情得好好利用,至少加个印象分。
“那可抓紧了,咱们别耽误时间,老韩你说吧。”单国飞端正神色,笑得很和蔼。
韩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推过去一个文件夹:“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这边想找合适的女演员,国飞一直推荐你,要不先看看剧本?”
他心目中最合适的角色是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女明星,但多年的好友极力推荐唐湖这一款,所以哪怕给他个面子,也要请来聊聊。
“好。”唐湖争分夺秒的拿起来翻看。
《十一怒汉》被不同国家翻拍多次,每个国家的翻拍都会根据社会现实进行修改,而且都打下了逆天的口碑。
华夏没有陪审团制度,所以这一版故事背景放在了政法大学里,设定为老师带着学生模拟西方法庭,而且还方便过审。
一个拜金女被指控杀死了追求她的穷小子前男友,现场证据确凿,陪审团成员有年轻富商,有一贫如洗的保安,还有年近四十的老光棍……
在这些人的判决下,她会因为有罪入狱,还是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