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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儿!看这里看这里!”
“宋飞鸟,我喜欢你!”
“若鱼!鱼酱!”
…
两人才走了没几步,就被四面八方涌上来的长/枪短炮堵住了去路。来接机的一个个脖子里都挂着相机, 还有人手里挥舞着Feeyu的各种周边以及应援道具。
宋飞鸟和姚若鱼素养良好, 一边朝着他们轻轻挥手, 一边朝着镜头笑得标准, 顿时引起现场一片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动静之大使得大半个机场的人都看了过去。一些旅客见状还以为是什么巨星来了, 但见被团团围住的是两个小姑娘,顿时有些费解。
说实话宋飞鸟和姚若鱼接机场面的确一向有些夸张,倒不是说两人有多红, 而是她们的偶像定位决定了这样的应援是一种常态。
就比如公司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但她二人都被或多或少地告知,出现在机场时最好不要戴口罩墨镜。会被认出来?没关系,那就认出来好了。
十六七岁的年纪,像枝头水嫩的花骨朵一般观之可爱可亲,他们想要营造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最为自然的亲和力。
定位如此, 所以两人必须配合粉丝做出些互动,而粉丝也熟知饭圈各种定律, 一旦入坑即粘附力极强, 各种行程跟得一个不落。
两人一前一后, 宋飞鸟显然比姚若鱼更有经验应对这种场面。她微笑着, 看似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脚下却毫不含糊, 一路走得飞快。
姚若鱼却还有些拘谨和不好意思,被几个男粉丝拦下来索要签名合照。
虽说人气很高她的确很高兴,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她现在只想去补妆!更郁闷的是她还穿了条行动不便的牛仔包臀裙,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宋飞鸟躲闪技能满分,先行脱身。
宋飞鸟被助理带着直奔路边等候多时的黑色保姆车。
她钻进车里,“砰”得关上车门,然后身子一卡,卡进了驾驶室与副驾驶间的空隙,一刻不停道:“卧槽托哥我跟你讲,之前在飞机上简直见鬼了,吓死爸爸了!”
话才起了个头,就见自己数日不见的经纪人猛得发出一连串做作无比的咳嗽声。
宋飞鸟一顿:“你得肺痨了?”
托尼眼部抽筋一样地示意她往旁边看。
宋飞鸟不明所以,回过头往副驾驶一瞧,登时闭了嘴。
正才这时,耳边又传来“砰”得一下关门声,是姚若鱼坐了进来,“沃日宋飞鸟你这个小妖精,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么?”
托尼已经绝望了,一张口就是草啊日的,真他妈是他带得两个好偶像。
后座,姚若鱼被宋飞鸟托着下巴转了转方向,在茫然一瞬后,狠抽一口冷气,“景…景老师,您好…好巧。”
没人说话,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副驾驶位上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五官如刀刻斧凿,黑眸深邃清冷,只是坐着,便已气势盛极。
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大概是什么剧本,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页一页滑过纸张,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好看的像是在拍电影。
也难怪姚若鱼看见他短短一句话裂成几段了,对于她这样的小新人来说,这位绝对是天王级别的前辈。
景迟,一个屡屡斩下票房之最,各种大奖拿到手软,在娱乐圈就好比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不光如此,这位天王级别的前辈如今还拥有天凰娱乐20%股份,所以同时也算是她们两个人的…上司。
宋飞鸟透过后视镜对上托尼的视线,神情闪烁:他怎么在这里!!?
托尼用口型表明:一言难尽。
“言语不当,月度考核一人扣十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前边响起,无波无澜,十分冷淡。
上司要扣分,没人敢说话。
“宋飞鸟。”扣完分的领导看了过来,目光泠泠。
宋飞鸟默默坐直了身子。
“明天下午两点声乐课,迟到写检查。”
“…”
“托尼,帮她把这部电影推了。”景迟说着把手里的剧本递还给他。
“这就推了?”托尼惊讶,大制作电影,您老刚刚瞄了没几眼这就推了?
“她一个未成年,不演早恋堕胎。”
什么鬼?托尼开始颠过来倒过去地翻剧本,哪里来的堕胎!充其量只有早恋啊!
又和托尼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景迟这才推门下车。
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车边,眉眼间隐隐有一种威压感,似沉浮过后才有的积淀。
宋飞鸟摁下车窗,露出了半张小巧精致的脸,朝他挥了挥手:“景叔叔再见。”前面三个字咬得尤重。
景迟闻言侧过头瞥了宋飞鸟一眼,然后朝她走近了些。
宋飞鸟:“…?”
他忽得抬了抬手,揉上她的脑袋,“不怀好意的小家伙。”
*
托尼若有所思地目送景迟走远,半晌,才回过头朝后座两人飞了一个精神头十足的媚眼:“怎么样,影帝来给你们接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沉默。
“好吧。”见没人理他,托尼只好自己继续解释:“景神他下午有个行程要飞香港,我正好要来接你们,顺路给他当司机。”
宋飞鸟问:“他的助理呢?”
“在里面接应他,不然他就这么进去,不得被暴动的粉丝撕了?”
话音才落,突然从航站楼里面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简直把顶都要掀飞了!就连他们离得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
宋飞鸟:“啊哈。”
“我的亲娘。”姚若鱼页终于回过神来,发自内心地感慨:“为什么影帝都这么高冷?我真的可怕看见景老师了。”
“因为高冷帝。”宋飞鸟一言不合就开始讲冷笑话。
“….对了,”姚若鱼突然问她:“你为什么叫他叔叔?”好像两人的年纪也就差了一轮吧,虽然也不少了,但人看上去年轻啊。
“因为有代沟。你想卧槽那是脏话么,那是表惊叹,怎么就言语不当了?”
托尼:…快闭嘴吧!
又等了一会儿,垫后的丁喆也提着两人的行李上来了。托尼跟他打了声招呼,边发动车子边问:“回宿舍?”
天凰为了培养宋飞鸟和姚若鱼作为组合的默契度,在她俩学校附近租了一所公寓作为宿舍,除周末外平时两人都住在一起。
姚若鱼摇摇头:“我有好几周没有回家了。”
宋飞鸟也道:“那我也回家吧。”
“宋老师和师母都出门了,不在家。他们没告诉你?”托尼惊讶之余脱口而出,下一刻又后悔了。
“哦。”宋飞鸟却不以为意:“他们可能忘跟我说了,那就回宿舍吧。”
车子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在一处地下车库停下。
“我走啦。”姚若鱼背起包包,下车之前跟小流氓似的勾了勾宋飞鸟的下巴,神采飞扬地笑着:“等着,回来给你带我妈做的虾仁馄饨吃。”
“嗯嗯,要醋。”
“知道了,给你带一瓶。”
车门关上,丁喆也陪着姚若鱼一起走了,车厢只剩下宋飞鸟和托尼两人。
静了一会儿,托尼突然开口:“你跟她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可见当初有些决定还是对的。”
宋飞鸟不说话,神色冷淡。
托尼打了圈方向盘,长长叹了口气:“飞鸟,有的时候我宁愿你任性些,同我们发发火,闹闹脾气。你现在这样,倒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托哥,你这个思想很抖M很危险啊。”
“抖什么?”
宋飞鸟没接话,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往副驾驶座位上一扔:“美金。”
托尼被她的财大气粗悚然一惊,声音都破调了:“你要包养我?这钱哪儿来的!?”
“对啊包养你。”宋飞鸟把加州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说,听得托尼沉了脸色。
“托哥,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让有些人看笑话。”
“嗯,这事你别管,我会来处理,这些钱就用来做公益。”
宋飞鸟点点头,又听他突然问道:“对了,你刚刚火急火燎地要跟我说什么?”
“哦,那个啊。”
宋飞鸟这才又想起来飞机上的试卷灵异事件。她拖着下巴看向窗外,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几天老是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不要觉得她不去学校的时候日子过得很潇洒,到处赶通告拍外景跟旅游似的,16岁的艺人,也是有各种专业课要上的。
比如今天上午安排的就是表演课,还是景迟亲自教学的表演课。
宋飞鸟突然有点紧张。她现在一想到景迟,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下周的试戏…前不久她还立了个flag,说是一定会拿出有质量的作品来,要是这次没被选上可就打脸了。
正胡思乱想着推开练习室的门,景迟却不在里面。宋飞鸟心下疑惑,一转身看见公司的前台姐姐赶了过来,朝她笑道:“景总这会儿在会议室里面试新人,让我带你过去。”
宋飞鸟惊讶:“景老师亲自面试?”
“是啊!”前台很八卦地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个身材巨好的美女,拿着路董的名片来的,据说上面还有路董亲笔写下的私人号码!她还说是路董让她直接来找景总的,你懂的哇...景总那脸色,当场就黑了!”
公司每一层都有会议室,几步路就到了。室内卷帘并没有拉上,宋飞鸟透过落地玻璃能清清楚楚看到景迟眉头紧皱的模样。
“进去吧。”前台轻手轻脚替她拉开门。
“进去?”宋飞鸟愣住,面试呢,她进去干嘛?
但景迟已经看到了她,对她招了招手:“进来,坐我旁边。”然后又对前台姑娘说:“再过半小时,帮我把路董请过来。”
前台应声退下了,宋飞鸟只好顶着一脑袋问号落座,听着景迟不太有耐性地告诉对面的人:“苏小姐,这是我第二遍说了,你的各方面条件还达不到与天凰签约的标准,请回吧。”
那苏小姐哪那么容易打发走,恼羞成怒之下居然把炮火对准了乱入的宋飞鸟,质问道:“那这样的就符合你们的标准了!?我的演技总比一个小孩儿好吧!”
景迟笑了起来。影帝的笑容杀伤力巨大,电得人晕头转向。
“行吧,让我们小孩儿来给你示范下。宋飞鸟。”
宋飞鸟挺不在状态的,被这连名带姓的一喊这才回神。
景迟挑眉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宋飞鸟随即领会他的意思,点点头站了起来。
景迟抬指敲敲桌面,念出了一段台词:“传说中繁华的溪洲城,竟是在一片断壁残垣里伏尸百万。”
静默一瞬,宋飞鸟很快进入了状态。她缓缓抬眸,眼底迅速汇聚起一层水光:“尔等这般欺上瞒下,弄虚作假,是在欺孤年少么!?”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双清亮逼人的眼眸中迅速迸出几点火星子:“若非孤亲眼所见,又如何知晓我大梁竟是建立在这一片废墟之上?!”
“给孤十年!”少女挺直的脊背崩得几近要断裂,她攥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像是要把风雨飘摇的旧山河紧紧握在手中一样,用几近偏执又桀骜的语气承诺:“你们都给孤睁大眼睛看着,十年,十年之后,孤定当幡然振兴,再现我大梁之百年盛世!”
宋飞鸟演完这一小段利落收回所有情绪,在苏小姐目瞪口呆的神情中面瘫脸坐回了位子上。
三句话三种不同情绪,切换自如,可以说是戏精本人了,但又不得不说…亲眼看到这样的表演,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景迟一句话都没说,看着苏小姐指了指门口,那意思显而易见。
苏小姐仍旧垂死挣扎:“我是路董介绍来签约的,他在床上的时候明明说了…”
景迟眉心一跳,沉了语气:“够了,这话你留着对路霄说去吧,我这儿还有小朋友,你再多说一个字别怪我没风度。”
苏小姐什么时候走的宋飞鸟没留意,她还被那句小朋友给震得回不过神来,直到景迟连名带姓地喊了声她的名字,问道:“紧张吗?下周的试戏。”
宋飞鸟一个激灵,小声否认:“没有。”
“你进来之前脸色不太好看。”
宋飞鸟不说话了,景迟却换了个话题:“刚刚表现得不错,那么久过去了,台词倒是没忘。”
方才正是《故人山河》里的一个片段,宋飞鸟被景迟钦点饰演了他少年时代的角色。
“刚刚那段是我的戏份,“宋飞鸟慢吞吞地开口:“那么久过去了,您居然还背的出我的台词。”简直丧心病狂,宋飞鸟那会儿老是怀疑景迟能背出所有人的台词来。
景迟笑了笑,继续说:“你试镜小太子的时候11岁,拿到剧本才看了没多久,但你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却能与我们想要的不差分毫。”
宋飞鸟抬头静静地看着他。
“很多人都说过你在表演上颇有灵气吧?事实上确实如此。”景迟说:“你的天赋要比你自己以为的更为优越。”
他拍拍宋飞鸟的头:“压力不要太大了,你向来很优秀。”
宋飞鸟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景迟…这是看她状态不太对在给她鼓劲减压么?
实在是太过意外了,宋飞鸟有点想笑,然而这些话又像是让她吃了颗定心丸一样,把那些犹豫的、茫然的负面情绪一刀斩断,一身轻松。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路霄步步生风地进来了。
“路董好。”宋飞鸟站起来打招呼。
“哎呀小飞鸟也在这儿!”路霄眼睛一亮,随即摆摆手道:“又没外人,叫什么路董,叫叔叔。”
旁边景迟没起身也没说话,就跟没看见路霄这个人一样。
未免冷场,宋飞鸟只好重新叫一遍:“路叔叔。”
“欸,真乖。”路霄双手插兜回过身往会议桌上一靠,隔着景迟继续笑眯眯地关心她:“最近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遇上什么闹心的事?”
宋飞鸟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她该有什么闹心的事吗?于是摇摇头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