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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鱼梗着脖子不服:“是今天酒店没有叫早。”
“是叫不叫早的问题吗?你那房间是怎么回事?”
丁喆早上敲门进去的时候差点没有吓死, 偌大一个卧室简直如狂风过境, 满床满地的衣服, 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邋遢到没眼看!
数落完姚若鱼, 他又把头转向宋飞鸟,目光隐含责备:“我说飞鸟, 你怎么跟她一起乱来!小姑娘挑衣服正常,可至少也得收拾一下吧?”
“…”躺着中枪的宋飞鸟也没有想到姚若鱼战斗力这么强。
昨晚在她那里吃完泡面后,宋飞鸟就准备回自个房间睡觉了,谁知姚若鱼死活拖着她不让走, 硬是要让她把明天要穿的私服拿出来瞧瞧。
宋飞鸟:“干什么?明天有机场尬拍?”
姚若鱼对答如流:“机场如秀场,不管有没有相机对准你都得拿出机场style来。”
宋飞鸟不想动,也不想明白。
“你明天穿什么?”姚若鱼拿了件衣服在镜子前比划。
她这么问其实是有点小心机的。宋飞鸟属于套个麻袋都好看的那种, 她若不在这方面下点功夫,站宋飞鸟旁边不得被衬成洗脚婢?至少不能跟她走一个路线吧。
“反正不穿裙子。”宋飞鸟有点洁癖, 无论坐飞机坐高铁都不喜欢把皮肤露出来。
姚若鱼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欢天喜地地开始挑起了小裙子。然而一直到宋飞鸟在她这儿洗漱完出来, 姚若鱼依旧没决定明天要穿什么。
“好烦啊,飞鸟你别走帮我挑挑衣服。”
于是大半夜的,宋飞鸟昏昏欲睡地扑在床上,看姚若鱼把已经整理好的衣服一件件从箱子里拖出来玩换装游戏。只不过这个动作太过机械重复, 宋飞鸟一开始还能说上几句, 可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梦里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断飞到自己身上,并且越来越重…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宋飞鸟整个人都懵了。她挣扎着从衣服堆里爬起身,再一看姚若鱼,哇,收拾的那叫一个光鲜亮丽,连墨镜都带好了!与周遭环境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接下来少不了一阵兵荒马乱。丁喆按捺怒气,让几个助理帮着姚若鱼一起收拾行李。宋飞鸟也想搭把手,被吐槽赶紧收拾自己去。不过比起姚若鱼的可劲折腾,宋飞鸟十分钟就搞定了。
白色T恤,牛仔背带裤,头发披下来大半,分出来的几缕胡乱扎了两个小啾啾在头顶,再加上那张小脸满满的胶原蛋白,真是要多少女有多少女,嫩得简直能掐出水来。
另一边的姚若鱼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哼了又哼,大概是对宋飞鸟的哪吒头嗤之以鼻。
好在接下来顺风顺水没再出什么岔子,一行人一路狂奔登了机。
两人的行李不多,姚若鱼的都拿去托运了,倒是宋飞鸟自己提了个随身携带的登机箱。她的座位正好靠窗,刚摸过去就被姚若鱼戳了下后腰:“飞鸟,我晕机,能跟你换下位置吗?”
“嗯。”两人本来就并排坐,换一下无妨。
姚若鱼挪了过去,掏出手机隔着窗户咔嚓咔嚓就是两张照片。
“喆哥,我能发条微博吗?”她一边修图,一边问隔着一条走廊的丁喆。
丁喆正在忙着协调随行人员,抽空问:“发什么?”
“蓝天白云呗,就说我们结束加州的行程准备回国了。”
“可以,发吧,发之前给飞鸟看一眼有没有错别字。”
姚若鱼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通我们的个人微博啊,共用一号好不方便。飞鸟,你去跟公司提一提嘛。”
宋飞鸟没说话,也有可能是没听到。她正双手高举过头顶,意图将手里20寸的登机箱塞到座位上方的行李舱里头。
登机箱不轻,宋飞鸟不高,还时不时有人从过道里经过。她只好曲起一条腿跪在座椅上,一边留意不挡别人的道,一边专注地跟箱子较劲。折腾了没片刻,拖着箱底的小细胳膊就有些抖抖抖抖。
超重的。
宋飞鸟没料到自己这么废,正快要吃不住力道了,忽得手上一轻,有人路过她身边,一抬手轻而易举地帮她将箱子送了进去。
宋飞鸟忙道:“谢谢。”
谁知那人轻轻笑了声,低下头来,有意无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cute。”
声线低沉,略显轻佻,总之非常的不端庄。
宋飞鸟一愣,捂着发麻的耳朵倏地回过头去看,却见这人已经在她身前的座位上坐下了,侧颜轮廓分明。
宋飞鸟心下怪异,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正犹豫着想绕到他身前瞧个清楚,姚若鱼一伸手把手机递了过来:“喏,检查一遍吧,宋老师。”
宋飞鸟睨她一眼,不客气地接了过来道:“把妲己念成旦己的人,是得好好检查。”
姚若鱼:“….不许说!”黑历史什么的真是够了。
这么一搅和,宋飞鸟就彻底把前面“不端庄”的这位给忘了,跟姚若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机舱里也愈发安静,只余一些轻声细语。
姚若鱼问助理要来眼罩颈枕,顺便把宋飞鸟的也拿了过来,往她脖子里一套:“睡会儿?”
宋飞鸟却摇头,把座位前的小隔板放了下来,然后从背包里哗啦啦拿出一沓纸。
姚若鱼:“你要干什么?”晚饭刚刚已经吃过了。
“写暑假作业,马上要开学了,有摸底考。”
姚若鱼沉默片刻,指指上面:“不要告诉我你那小箱子里也都是作业。”
“是呀。”宋飞鸟摊平一张试卷:“你们没有吗?”
姚若鱼摇摇头,有是有,但是做不做都没关系。
宋飞鸟哦了一声,开始认真做题不跟她说话了,姚若鱼却在心中疯狂刷屏这也特么太奇葩了!
整整一个暑假,宋飞鸟在赶行程的同时,几乎到哪儿都要带着课本,一有空就写写算算!但她知道宋飞鸟这个举动并不是装模作样,因为她的作业真的是很多!
两人念得不是一个学校,宋飞鸟上的是省重点,课业很重,压力也很大。大家只知道她成绩优异,却不知她要保持学业和演艺事业的平衡实在太不容易了。
姚若鱼感慨着瞄了瞄宋飞鸟的数学试卷,然后白眼一翻,立马侧头睡过去了,眼不见为净!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少数人头顶的阅读灯还亮着。
宋飞鸟眉眼专注,从填空题一直刷刷刷写到反面大题,终于在最后两道的时候卡住了。她把纸上一看就不对的答案划掉,顿在了那个“解”字后面。
宋飞鸟有些暴躁地搁下笔,准备把试卷叠起来不做了,可在看到那题的分数后,动作又生生停住。
大分题,若是解不出来,又得被甩出一段距离。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如玉秀致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透明感。
“…宋飞鸟啊,她怎么还没长残啊。”
“成绩好?怎么可能!能上二中当然也是用钱砸进去的呗!”
“看着吧,到最后还不是泯然众人矣。”
…
宋飞鸟眼睫低垂,恍惚过了片刻,“嗒”得一声轻响,解开安全扣离开了座位。
她没有看见的是,就在她转身没多久后,前面的椅子突然往后仰了仰,坐在前头的那位手臂一伸,无比坦然地抽走了她小桌板上的试卷。
路炎川瞄了一眼题目,一同顺过来的笔在指间转过两圈,然后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
宋飞鸟洗了把脸回来,就见姚若鱼睡得东倒西歪,恨不得躺平了才好。她嫌弃地看了几秒,把人扶正,又轻手轻脚地给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一翻调整过后宋飞鸟才重新坐下,准备继续跟题目做抗争。她低下头,然后下一秒整个人就懵了——试卷上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一片凌厉的字迹!
宋飞鸟拿起来一看,发现竟是详细的解题步骤,思路明晰,一气呵成。
她一路看下去,正觉无比玄幻之际,忽地皱了皱眉。
只见最后一行末尾,飘逸字迹最后,画了一只小学生笔触的猪,极简极丑,令人窒息。
早上十点钟不到,她被敲门声吵醒,还没怎么来得及收拾就被请去了宴会厅。
宋飞鸟瞧这架势还以为酒会是中午开始的,谁知活动方的人看见他们直接挥挥手将人打发进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离开前还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丁喆表示震惊,宋飞鸟却乐了,这位兄弟的意思是这样的:参加酒会的各位大爷还没来,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开始,反正人来了你们就得上场表演。哦对,你们还不能走,就在这儿等着,随叫随到。
宋飞鸟成名早,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不走心的待遇了。她感慨了下,心想幸好姚若鱼没来,不然分分钟原地爆炸。什么Feeyu不Feeyu的,主办方估计连她们是圆的方的都不知道,只当是走穴的,随便叫来活络活络气氛。
丁喆是事先被打过招呼的,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一张脸有点挂不住。他扒拉几下头发,朝几个助理发火:“姚若鱼人呢!”
正在给宋飞鸟编头发的助理一脸懵逼,宋飞鸟目不斜视:“她肚子痛。”
“…”丁喆赶紧换上一张笑脸,生怕这位一不开心也撂摊子不干了,好在宋飞鸟仍旧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对此丁喆是有些佩服的,烦躁的心情也莫名被安抚了不少。
一行人在休息室里百无聊赖,丁喆绕场一周,不知从哪儿拎出来一件桃粉小旗袍,站到宋飞鸟面前抖了又抖:“飞鸟,要不你换上这身弹个琵琶?老外就是喜欢传统的东西,看得目不转睛的!”
几个助理皆神色诡异地看他,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冒出类似“自言本是京城女”“一曲红绡不知数”这种奇怪的画面,心想尼玛是有毛病吧,先不说带没带琵琶,这把自家艺人当成什么了?
“不行,只弹不唱太单调,还是唱歌好,就唱《锦鸟飞鱼》,你们那首出道曲当真好听!”
丁喆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脑内剧场里,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似乎已经编排出了一场大型春晚。
宋飞鸟昨晚上睡得比较好,睡眠好脾气就好,朝他笑道:“怎么,我是不是还要上去尬舞一段啊。”
尬不尬舞暂且不提,反正整整一个下午气氛挺尬的。宋飞鸟游戏都开大了好几轮,终于在晚餐前被召唤出了休息室。
丁喆好歹还记起来自己是个超人气组合的经济人,难得硬气了把,最后跟活动方敲定节目:宋飞鸟弹两首钢琴曲,看情况再唱一到两首歌就下场。
酒会一直拖到入夜时分才开始,场内衣香鬓影。
宋飞鸟从靠近舞台的一侧门进去,没有主持人,没有介绍词,没有掌声,就脚下一条半新不旧的红毯默默表示欢迎。
她走至角落处的琴凳上落座,顺势往下看了一眼,都是些金发碧眼的年轻人。
这群人估计常常出入高端场合,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衣着考究没有丝毫违和感,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红酒鸡尾酒各种酒喝得很是带劲。
这个场面让宋飞鸟想起如今结婚都会请的那种演出团队,上面卖力地演,下面投入地喝,不过人家好歹还能赢点掌声。
宋飞鸟低头,叮咚敲了几下琴键,一连串音符从指尖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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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炎川是在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到的。服务生替他拉开门,一阵叮叮咚咚的琴音流淌而出,很是好听。
“路哥路哥!”有人一看到他就立刻扑了过去,人工染成金色的头毛像极了某种动物。他竖起大拇指,呲出一口牙赞道:“竞赛结束了?哥们儿真给力!”
“简单。”路炎川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看清是酒后又直接塞了回去。
“沃日,你这是要逆天。”
金毛惊叹着一口干掉被路炎川嫌弃的液体,抹抹嘴道:“你今儿倒是动作快,昨晚上咋那么磨蹭?我不是告诉你房间在23楼吗!让人大半夜的在走廊里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