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自周勋周大爷离开后,周东礼就有些心神不宁的。直到酉时末刻,才见到周大爷一脸阴沉的回来。
“族伯,情形怎么样?”周东礼连忙上前问道,周勋却是什么话也没说,阴沉着脸直奔书房。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周夫人连忙在后面缀着,老爷身子骨不行,可受不得气的。
周东礼后脚也跟着进门,没想一进门,就看到周勋拿眼狠狠的瞪着他。
那心里不由就咯噔了一下,总归是做贼心虚,不过,细一回想事情经过,天衣无缝,族伯应该发现不了他整的事情,于是便故作一脸疑惑的问:“族伯,你这是怎么了?”
周勋依然瞪着他,好一会儿,却重重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盛,欺人太盛了,五千两,他们也真开得了口,五千两哪。”周勋说着,那头重重的点着,脸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天哪,五千两怎么拿的出来。”一边周夫人也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五千两?他们还真开得了口,族伯,不用理他们,除非整个临清的富户都捐五千两,否则,我们完全不用理会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后手?”周东礼也气乐了,郑六郎这是穷疯了吧。
“不理会他们,咱们周家的根就要被挖了,郑大人今天跟我说了,他打算新设一门算学科考试,凡是钞关税吏,都必须通这门考试,拿到收税凭证,才能进入钞关做事情,如此一来,所有钞关税吏都将掌握在他手里了,我周家的根就被挖了……”这时,周大爷闭着眼,一脸痛心的说着。
然后整个人象是被抽了力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吓的一边周夫人连忙扶着他。
周东礼这会儿也觉得脑门子发胀啊,周家之所以能掌握钞关,正是因为这些税吏和扦手,周家几代人一直是税吏主事出身,秒关上的税吏大多是出自周家人的弟子,也正因为此,才使得周家对钞关形成了一种掌控,可一但衙门真弄了这样一门考试,那税吏就成了衙门知州的学生了,一但税吏被知州府拉过去,那钞关还能有郑家的利益吗,郑六郎这一手太毒了点。
周东礼突然的心里出奇的愤怒,他周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郑家下的手,这一次他殚精竭虑的,终于又找到了一次让他周家再崛起的机会,可不曾想,两次,通州一次,已经栽在了郑家的手里,而如今这一次,也快了,他决不让郑六郎再得惩,只是仅凭他坛口的那点力量太小了,必须借助族伯以及背后钞关同分巡道的力量,只是族伯做事太小心了,前怕狼后怕虎的。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这时,周勋又叫道,随后喷出一口血,就晕倒在周夫人的怀里。
“老爷,老爷……”
“快请郎中……”
立时的周府大乱。
几天后,周家传出消息,周大爷病重,要过继柳洼周族侄周东礼入房。
“哈哈,周家子侄争来争去的,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柳洼周这一支破落户。”州里的人都在传着闲言,对周大爷所掌握的这一块,不仅周东礼眼红,便是周氏族人也眼红啊。
多少年争来争去的,最后却要便宜了周东礼,周氏其他族人如何能甘心。
“怕到时,没那么顺利吧,周氏族人不会善罢干休的,到时,说还定要发生械斗。”又有人说,械斗在临清时常有发生,往往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便是以械斗解决,武力说话。
“那周氏族人不见得人讨得好,周东礼可是坛口二当家,他手上掌握的都是一些好勇斗狠的人,周氏族人那帮子混混儿,可斗不过那些个跑漕的。”又有人担心的道。
“你以为坛口就他周东礼说了算啊,大当家的还在呢。”又有人道。
“呸,大当家的顶个屁用,他那位置当初就是周东礼伙同老黑带着一帮兄弟帮他从原来的王二手里抢来的,听说老黑去年在通州折了,而周东礼怎么着也姓周,他背后有整个周族,那大当家的拿什么跟周东礼斗?如今坛口大半势力已经掌握在周东礼手里,嘿,这次,周氏其他族人定然是竹得篮打水一场空。”有那消息灵通人士说着。
“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基二吧,最近王三儿带着王家秤的一帮子兄弟正在漕上拉人呢,周家虽然历害,可民不于官斗,咱们临清新任的知州老爷你们清楚底细吗?我可听说了,原来就是柳洼人,柳洼有二虎,东周和西郑,这东周指的就是周东礼的家族,西郑就是咱们新任知州的家族,听说两家算得上是世仇呢,再加上宣周案里面,宣周的娘子是知州夫人的亲妹子,两相里结合,知州大人不会让周家好过的,听说这次王三儿出面,背后就有知州夫人同吏目高家的支持,有这两家支持,那接下来坛口这一块就是龙争虎斗了,王家在坛口还是有些声望的,我听说有好几十条船已经倒向王三儿这一边了,如今周东礼手上还能掌握着多少力量还真不好说……”这时,边上又插嘴道。
这位显然是知晓一些内幕的,立时的引起了一阵围观。
“总之,大家拭目以待吧。”这位仁兄调起了大家的味口,这会儿却又卖起了关子,然后一溜烟的跑了,正是郑铁水那坏小子。
“哈哈,我又赢了。”傍晚,高府,李月姐几个又在打马吊。此刻,李月姐笑的一脸山花灿烂,赢钱总是高兴的。
“今天郑夫人手气好。”那高梁氏笑嘻嘻的道。
“这是风水轮流转嘛,上回是王夫人赢的多,这回我赢,下回就轮到高夫人了。”李月姐笑哈哈的回道。
“借郑夫人吉言,我就等到下回数银子了,等到王夫人的千金定亲的时候,我再送上一份厚厚的红包。”那高梁氏笑道。
只是她这话一说,王夫人那边却冷场,那眼神颇有些怨气的瞄了李月姐一眼,心里嘀咕着,还订个屁的亲,知州夫人不顾身份的盯着周家,听说周勋那家伙给气吐血了,以后周家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个还是先观望再说,嘴里便道:“定亲的事情不急,我家娟儿还小呢,以后再说,总之你这红包备着,到时少不掉的。”
“那好,我备着呢。”梁氏笑嘻嘻的道。
李月姐却是云淡风轻,一圈牌下来,又赢了,兆头不错啊。
转眼,就到了周家办过继酒的日子了,这本是个大喜事,可因着周氏族人的不赞同,再加上周东礼在钞关并不得人心,一时间,周氏子侄,钞关子弟,一个个便有些人心的。最后幸得周大爷拖着病体出来主持,才平静了些。
自上午巳是,周家的流水席面便一桌一桌的摆开了。不过,周氏族人这边脸色是阴沉的,身边几桌全是壮汉,腰间鼓鼓的,显然都是别了家伙的,而院子周围,也游迭着一帮子壮汉,两帮人眼光时常相对,火星直冒。
到得正午吉时,正席开张,钞关主事,分巡道,里正,甲长,族老等都一一处座。因着周勋身体不适,俱是周东礼在那里招呼着,频频给各人敬着酒,至于院外家丁同周氏族人那边的火花,他瞧在眼里,却毫不在意,甚至嘴角翘起,带着冷嘲,这般族兄弟,还真以为坛口的人马被王三儿那家伙挖了一半就当他是病猫了啊,他手上可还养着一帮人呢,而只要今天的过继顺利完成,他顺利继承周员外的印信,那钞关上便是他说了算了,到时,看这帮家伙怎么嘣嗒。
周东礼想着,继续热情的招呼着众人吃喝。
等到众人吃喝的差不多了,周大爷才在周夫人的搀扶下出来,先敬了大家一杯酒。接下来自然是过继仪式及入族谱等一干族事了。
“大哥,这酒我们不能喝,本来你过继谁那是你的自由,我们本不该管,只是大哥你这一支可是关系着临清周的繁衍生息的,我们每家每户,都有子侄在钞着上当差,如今却要我们把自家的身家性命托付给这么一个破落户,这说不过去吧?大哥。”当先说话的是周勋的族弟,周旺。
“对,我们不答应!!”立时的,周氏子侄齐声的道,气势不小。
“各位稍安勿燥,我必然会有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两位贵客来做今天的见证,大家起身欢迎”周大爷两手虚按在身前道。
而随着周在爷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爽郎的声音:“周员外客气了。”
众人不由看过去,没想到当先进来的居然是郑知州同郑夫人。
“不是说,郑大人跟周家不对付的吗?怎么今天这事情还请了知州大人和夫人呢?”一众人一脸疑惑的嘀咕着。一边的周东礼也拧着眉头,心里微微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时,自有下人引着郑典和李月姐在上位上入座。
周员外不顾别人的疑惑,又继续道:“今天,人人都以为这席宴是过继宴,但我告诉各位,你们都错了,今天的酒席不为过继,而是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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