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居田园 !湖州知府是谁她们怎么会知道?就连湖州这个地方在哪儿她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湖州知府了。
珍儿听到木莲独独提到这个地方倒是沉思起来,她记得以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地方,可谁提过却想不起来了。
木莲见大家都看着她,也不再卖关子,道:“这湖州知府就是知县齐柏宇的大伯。”
毛氏恍然,怪不得齐柏宇来了棘阳县敢这样折腾,原来是有个当知府的大伯做后盾。
珍儿也想起来,前世她被调到书房当差还跟这位齐家的大老爷有些关系呢。记得那天齐大老爷被调到鱼米之乡的湖州当知府,齐家与有荣焉,办了三天的流水席,她因为做事认真,被齐二夫人也就是齐柏宇她娘看中,觉得她长得一般,做事也沉稳,想来不会把她的“乖儿子”往歪路上引,这才让她去的书房。本以为去了书房就能躲过一劫,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死在齐柏宇的手上。
“这湖州知府可是出了什么事?”简月娘毕竟阅历在,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关键。
木莲捂着嘴笑的开心,“可不就是他出了大事。听说钦差去湖州赈灾,结果发现朝廷赈灾的银子跟粮食都不够。没有得到赈灾的灾民堵在知府衙门,要知府给个说法。圣上听说了这事,很是生气,严令彻查,最后竟查出湖州知府贪墨。两大仓的粮食呀,还有五十多万的赈灾银子,都进了他的口袋,钦差气愤不已,当时就把他关进大牢,并写了奏折,听说圣上下令严查,查出来都严惩。”
毛氏一拍手,大笑:“这可真是好事,我看这大靠山倒了,齐柏宇一个小小的知县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孙氏双手合十,忙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上天保佑,希望这些能扳倒齐家,可莫让他们再出来害人了。”
“我说怎么一会儿就没看到木莲的影子呢,原来是跑过来报信来了。”虎子说着进了门。
木莲吐吐舌头,“少爷,我也是听了消息高兴这才来后院跟东家他们说的。”
虎子也并不是真的生她气,摆了摆手,把刚收到的信递给珍儿,“姐,这是程世子跟玲玉姐给你的信,本来信早几天就应该送来的,结果也被拦在路上了。”
珍儿一听接过信,展开看了起来。其实大致跟木莲刚刚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更详细具体罢了,不过这回的钦差是程昱这事还是让珍儿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过后却觉得很是温暖。她当时只是拜托程世子帮忙只要把齐柏宇调离棘阳县就成,调走一个小知县对程昱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难做的事,却没想到他做的更好,直接釜底抽薪,让齐家再无复起的可能。
虎子见珍儿把信看完了,才道:“管仲说知县府已经乱成一团了,齐柏宇估计也没想到他大伯突然就倒了,现在没了主心骨,正急的团团转呢。”
“活该!”木莲很恨骂道,“要是把他也给抓起来就更好了。”
虎子虽然一直装作很沉稳,毕竟年纪还小,微微上扬的嘴角表明他现在心情也很好,要不是读了书,又在简月娘跟毛氏他们面前,他也想说两句落井下石的话的。
珍儿收了信,沉吟一会儿道:“现在齐柏宇的靠山倒了,他也就是个出了水的鱼,再蹦达也蹦达不了两天了。不过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越是这样的时候咱们才越应该谨慎,谁知道他会不会走投无路,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木莲一听忙收了脸上的神色,点点头道:“东家放心,我记得了。”
“顺便跟木笔他们说一声,这两天也注意一下家里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出现。”珍儿吩咐道。
木莲见她神色凝重,忙应诺,出门就跟木笔他们说去了。
虎子有些奇怪,“姐,干嘛这么小心。这回湖州知府倒了,虽说是程世子帮忙的,可齐柏宇未必知道,咱们要这么小心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珍儿喃喃道,她也不知道齐柏宇会做什么,不过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齐家这会儿乱成一团,齐知府的衷心小厮急匆匆的跑来报信,求齐柏宇能想法子救救他大伯,齐知府。
齐柏宇烦躁的挠挠头,“救?我怎么救?大伯贪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被发现?现在被钦差发现了,还被关进大牢了,想起来要我救他了,我一个小小的知县,有什么本事救他?”一想到他大伯贪墨了几十万两银子,他却为了一点儿银子费尽心机,齐柏宇心里就充满了怨气。
派来报信的是齐柏宇大伯的贴身小厮,跟随他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从小跟在齐家最有才能的男主身旁,这些年随着齐大爷官位越来越高,世态炎凉、人走茶凉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想着齐柏宇的知县之位还是齐大爷帮忙走动弄来的,齐柏宇就是再凉薄,总不会对他的恩人外加亲大伯见死不救,却没想到竟然他竟然真的凉薄至此。
“四少爷,老爷这些年在外面做官,为家里做了不少事,您的官位还是老爷帮你挣来的,您可不能忘恩负义呀。”小厮哭求道。
齐柏宇一拍桌子,“我不救就是忘恩负义了?你光说我办不到的,我连大伯官位大都没有,我怎么救?什么忘恩负义,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告诉你,别给我乱说话,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说完摆摆手,对外面叫道:“来人,把他给我带出去。走了这么多天也累了,安排个房间给他,让他歇一宿,明儿你就走吧,要想找人救我大伯就去找我祖母,反正我是没法子了。”
小厮瞠目结舌的看着齐柏宇,完全想不到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四少爷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相当初他想出仕,老爷到处奔走为他挣来一个知县的官职,他竟然翻脸不认人。老家有什么,老夫人年纪大了,家里也就是有些钱跟田地罢了,连个官场上的人都没有,怎么能为老爷出力?
小厮心有不甘,还想再劝,却被齐柏宇叫进来的小厮拉了出去。
小厮走了,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齐柏宇的心情却一点儿也不平静,他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大伯父的映照之下,家里也因为大伯父的官位越来越高,地位也跟着越来越高,这些年隐隐有了县里第一大户的势头。他因为不想从商,就求了祖母让大伯给找个事做。一开始大伯让他去湖州府当同知,他嫌这是个被人管的职位,不乐意,后来大伯又活动了一下,这才让他来棘阳县当了知县。当初只觉得当个知县没人管,山高皇帝远的,他就是棘阳县的土皇帝,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现在想来当初的决定太对了,要不然他要是去了湖州任同知,现在说不得受了大伯牵连也要被下大牢的。
这边齐柏宇还在为了当初的决定沾沾自喜,江姨娘跟齐凤儿却都拉着派来打听消息的小丫头问话。两人听完小丫头的话,都觉得完了。
刘氏一点儿没听出哪儿完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齐凤儿哭诉,“凤儿啊,那可是你亲哥哥呀,他被关在大牢里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让大人把他放了好不好,那大牢里不是人呆的呀。”
齐凤儿看她哭的满脸不是泪就是鼻涕的,恶心不行,挣开手道:“知道不是人呆的,他当初做事怎么不干脆利落点儿,傻不拉唧的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怪谁?”
刘氏呆了,愣愣的看着齐凤儿,像是不认识一般,喃喃道:“凤儿,凤儿你怎么这么说?那是你哥,你亲哥呀……”
齐凤儿大吼道:“别说他是我哥,我没有这么窝囊的哥哥!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娘,你从小只记得齐强,有没有想过我跟大哥?齐强犯了错,你从不肯打他骂他,有好吃的也先紧着他,只有他才是你的宝贝儿子,我跟大哥可都是捡来的。”
“凤儿,你怎么会这么说娘?在娘心里你也是个宝贝,你看我从小就不让你做活,你怎么会捡的呢?谁跟你说这话的,这是要剜我的心呀。”刘氏痛哭起来,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着,心里一直忧心着被关在大牢的齐强,人憔悴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还没四十岁,鬓角却已经白了。
齐凤儿冷哼一声,“剜你的心?这就剜你的心了?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么多回都奔走在死亡边缘,我要不是想着以后过好日子,我能忍下来?可你呢,我跟你说我不想在齐府待,让你给我赎身,你说我在齐府吃的好住的好,还有工钱拿,多好的事,偏不让我出来,这是亲娘会做的事吗?”
刘氏理亏,嗫喏道:“当初还不是你自个要进齐府的。”
齐凤儿一听眼一瞪,看这刘氏苍老的脸,又觉得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摆摆手道:“你走吧,我今儿心情不好,别再来烦我了。”
刘氏有心想关怀两句,又怕齐凤儿刺她,张了张口没说话,走到门口实在憋不住,问道:“凤儿,怎么才能把你二哥救出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