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都市 !东方天际启明星亮起之时,韩大夫的治疗过程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老人体内,基本已经完全变成了健康的黄色,三魂七魄也温养得活泼泼的极富生气。看来,应该是叫醒他的时候了……
韩风眼珠一转,暗道一声:且慢!
疯哥先是收回满地的血河花,叫黑风叼走满地鸡骨头,又安排董玉把茶几摆好、香茶沏上,茅台斟满、特供点燃。这才慢慢收回定魂针和所有灵气,装出一副高人模样,手里还把玩着一朵带着露珠的血河花。
沏茶之后,董玉就躲到假山顶上偷笑去了,低头看看,就连黑风也都是一副搞笑的表情——唉,想我韩大才子费尽心血,现在却居然如此落寞,真是知音难求啊!
左手一杯酒,右手一壶茶,嘴上还叼着烟,哪里又有一点高人的风范?
疯哥仰天“黯然”的时候,老人已慢慢睁开了眼睛。
首先闻到的就是那诱人的卷烟香气!混杂着浓郁的茅台酒香和淡淡的茉莉花茶香。
好熟悉的味道!好亲切的感觉!
老人单手一撑便坐了起来,几步来到秋千旁,抽出一根特供点上。等到美美吸上一口,再缓缓吐出的时候,那感觉,简直比神仙还神仙!
“你醒了?”韩风此时也已确定自己与高人形象彻底无缘。便索性回头坐到秋千,然后招呼那老人也坐上了秋千。
“来一杯?您是喝茶还是喝酒?”
疯哥一点也不觉得没大没小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作为主人,他还是很殷勤好客,尽力想做到地主的本分。
“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早上喝茶,如果是晚上——就喝酒!”老人此时双目再有神,也暂时分不出现在的时辰。
“那你就喝茶。”韩风给老人倒上一杯茶后,很好奇地问道:“老人家,刚醒过来的感觉怎样?”
“安逸啊!浑身都有劲。就是肚皮有点饿。”老人也不拘小节,毫不客气的笑道。
“哦,那你先喝茶,我去把粥端上来。”疯哥终于还是只能亲自动手了。
老人慢慢品着茶,看着这周围的一切。
东方的天际已经慢慢亮了起来,正是一天最朝气蓬勃的时候!那一股清新的气息,直让人心旷神怡。老人不相信那年轻人没有认出自己,但人家仍然是温言细语,毫无惧怕或是巴结之意!神情淡泊,言语亲切,犹如多年老友一般,无拘无束,自然自在。
好胆魄,好性情,好风骨!
幸亏疯哥还不知道这位世纪老人对自己的极高评价!否则,铁定会直接得意忘形,将数十年的声誉,彻底毁于一旦……
韩风端了一锅皮蛋瘦肉粥上来,还有一碟咸菜和一只卤猪蹄。
“以你现在的身体,自然可以烟酒不忌。喝上一碗粥,再啃只猪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总之,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抽就抽,百无禁忌!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摆酒接风?”韩风一边给老人舀粥,一边还在那里不停的唠叨着“医嘱”。
“哦?”
老人接过粥碗,惊讶的问道:
“如此说来,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疯哥不答,只是依然淡笑道:
“呵呵,你先吃点东西。肠胃都空了十多年,我又刚刚给你调理好血肉内脏,你现在是最需要补点五谷杂粮的时候!”
在韩风看来,救一个人,的确也只是举手之劳。不管他是高官皇帝,还是贩夫走卒,在地府阎君眼中,都没有什么分别。
老人不再言语,窸窸窣窣的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粥之后,又毫无吃相的啃了只猪蹄,最后才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倒在秋千上,只说了句:“巴适!”就开始打饱嗝。
看那样子,确实是吃得有点多了。
“来来来!饭后一根烟,胜过活神仙!”疯哥又塞了只特供在老人嘴上,然后两人就着火机同时点燃,四目一碰,顿时俱都哈哈大笑,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搞了半天,真的是你救的我!小小年纪,看不出来哦!”老人发了一阵感慨,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眨巴着眼睛伸头问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没有死的呢?”
韩风沉吟半晌,还是只能模棱两可地答道:
“宇宙万物的运行,都有轨迹,也就是你所说的必然性。开始和结束,昌盛和凋零,有或无,死活生,均有天道平衡,暗中也自有天机。而我,刚好能看破一点点。一次,诸多巧合之下,我和你才能有此机缘。”
老人登时满心震惊,猛吸一口烟,失声叫道:
“你是说——你能看破人的生死?”
韩风微微点头,补充道:
“我之所为,即是天道!”
——早在分神四阶的时候再看生死簿,疯哥就知道自己差点被天道老头给忽悠了。
救人或杀生,都在韩风一念之间,天道虽有轨迹,但如果被疯哥的金手指一推,轨迹改变,那便是新的天道!
韩风看了看老人,捏着酒杯,缓缓起身来到天台边缘。举头向天,似九天谪仙凌风感慨,又似君临天下的豪壮宣言:
“五百年来,地狱已空。这世上魑魅魍魉,其实尽在人心!”
“我之所想,便是收容这俗世人心之内的妖魔鬼怪,投入地狱九幽冥火之中淬炼!我相信,终有一日,定可让这滚滚浊世,重得朗朗乾坤!”
见得韩风如此豪情,老人只低头沉默一阵,不再接口这个话题。
韩风却是情绪高涨,再次酒杯一饮而尽,又自顾自的斟上一杯。只觉得今日就想直抒胸臆,豪情万丈之时,又哪里还会去忌惮那老人的身份!
好在老人也只是静静的靠在秋千上,慢慢的抽烟喝茶,并时不时若有所思的抬头,却并不出言打断韩风。
又连干了七八杯之后,疯哥才坐了下来。虽然这一阵牢骚发得是酣畅淋漓,就连自己也有点觉得是书生意气。便只好又换了个话题,好奇道:
“老爷子,你这一睡就是十多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