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 !上官璇没有追击,而是两手握刀左右连挥,将想趁乱上来占便宜的两名敌人砍倒在地,方才轻轻吁了口气,将双手灌注的内力撤了回来。
她体内“凤纹功”和“饮鸩功”两大奇功一齐运转,内力用之不竭,自己浑然不觉着不适,风入衣却觉着异常,将那孩子放在地上,只身慢慢走近过来。
成康见姓江的老者只一个回合便险些交待,这才意识到不妙,自己带来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一地血腥,犹能一战的不过三人,再想到自己放着荣华富贵不享,竟要命丧这绝谷之中,成康不由两腿发软,愣愣望着风入衣越走越近,连转身逃走都没了力气。
姓江的老者后跃站稳,复又一扑而上。这一次那老者变招极快,剑法飘忽诡异,上官璇大感不适。
风入衣见上官璇不但落在下风,脸色也苍白如纸,担心她后力不济,喝道:“不要被他拖着打!左肋!”
上官璇下意识往左肋挡去,刀出中途,姓江的老者才将将变过招来,果然是一剑斜刺她左肋。
剑锋与刀芒堪堪要撞在一起,那老者猛然侧步拧身,手方抬起,风入衣已喝道:“小心下巴。”这一声喝正在姓江的老者力已发出,招式未起之时,姓江的老者再想改已经迟了,这一剑应声向着上官璇咽喉挑去。
这一回留给上官璇的时间更充沛,她只是提前撤了一步,将“十七寸骨斩”摆到胸前,这一道刀芒不是挡向咽喉,而是沿着自己下巴与他剑尖之间那条无形的线,自中途直迎了上去。
一瞬间,上官璇心中突然多了丝明悟:“十七寸骨斩”的巨大优势不但在于真气刀芒的无坚不摧,无法阻挡,还在于它不像其它兵器一样需要有一个蓄力的过程。
像这老者的招式。之所以会被经验老到的风入衣提前喝破,不过是他变招时侧步拧身的种种迹象露出了端倪,而自己手中的“十七寸骨斩”只需要动一下手腕换个方向便可做到。
想来这天下第一神兵仓促之下自己还不能善加利用,不然它原来的主人只能发出十七寸的刀芒。内力尚不及自己,又怎么能凭借它天下无敌?
她胡思乱想之际,刀剑已遇个正着。
姓江老者手中长剑无声而断,他在风入衣出声后便知不好,剑断的同时抽身疾退,让过刀芒。
上官璇跟上一步,她想明白了刚才那个道理。一切武功招式对她而言都可以弃而不用,两尺长的刀芒加上近三尺长的手臂,近身五尺距离她几乎便是无敌的,姓江的老者又如何逃得掉?
只见那老者极快地接连闪避,上官璇也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手握盒子的方向,白光亦随着接连变向,终自他胸腹之间一没而入。
那老者意识到被击中,抬手挡了一下。但区区一只手掌在真气刀芒面前丝毫不起作用,众人只见这个来自扬州的大高手胸腹间好似突然开了个洞,洞中血肉向身后飞出。这老者一时立着未倒,看脸上却已经生机全无。
上官璇没有再管他,将“十七寸骨斩”向着身后反手挥去。最难对付的文筑生和这姓江的都已经解决掉了,剩下几个更不在话下。
成康眼见大势已去,跑又跑不掉,突然转身向那孩子“扑通”跪倒,大声叫道:“小人弃暗投明,饶命啊,殿……”
话未说完,风入衣手起刀落。他虽受伤甚重,杀个不会武功的文人还是轻而易举,登时便了结了成康的性命。
那孩子有气无力地道:“你干嘛杀他,他都投降了。”
风入衣“哼”了一声,见上官璇那边儿只剩了一个敌人,那人已经斗志全无翻身欲逃。喝道:“别让他逃了,全都杀掉!”
此时上官璇已经感觉出自己身体的虚弱来,头晕眼花,心头阵阵犯恶心,不然也不会让那人逃远,听得风入衣这声大喝,她本能地感觉到风入衣是为着她好,强提一口气自后面追了上去。
两人的轻功都不算太强,相较之下上官璇因为内力的关系速度要快一些,很快追上,“十七寸骨斩”递出,结果了那人性命。
风入衣看出上官璇已是强弩之末,道:“你歇会儿。”用弧刀在成康的尸体上一扒拉,果然搜出些吃的来,三人分着垫了垫肚子,上官璇这才觉着好过了一些。
风入衣慢慢在谷里转了一圈,给重伤的人都补上一刀,看着没有活口了,才道:“走吧,赶紧离开这里。”
上官璇抱着那孩子,跟在风入衣身后,三人出了这绝谷。
风入衣站定,道:“行了,就在这里别过吧,说话算数,将刀还我!”
上官璇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是贪恋宝刀,虽然这把“十七寸骨斩”令她突然体会到了站在武林最高峰,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般的畅快感觉,而是她现在真的非常需要借这宝贝再用一用,铁逍遥生死不明,没有这刀,谁又能对付得了冷乐山?
但随即上官璇便苦笑了一下,知道风入衣不可能答应。
说起来风入衣此次是受了两人连累,好好一个养伤避难山谷被一把大火烧了,他这么急着离开,是因这里还是连家的地盘,又怎么可能随她去漫山遍野地找铁逍遥呢?
所以上官璇索性提都不提,将“十七寸骨斩”递给了风入衣。
风入衣接过那盒子,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大约是意外上官璇不但守信,还如此痛快,点了点头,道:“你不错。”又对上官璇抱着的那孩子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她为了救你,这次差点把命搭上,那些知道她会用这东西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你,你若真觉着她好,记着管住自己的嘴。”
说了这番话,风入衣冲两人挥了一下手,转身独自离去。
上官璇有些愣神,眼见风入衣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出声喊他道:“前辈,风前辈!”
风入衣站住,回过头来。
上官璇扬声道:“前辈,您与连家的仇恨,和连家的晚辈们无关,你放过他们吧。”
当日在连家,风入衣曾经放言要向连家的年轻一代下手,上官璇怕他伤好之后兑现诺言,连家的景字辈哪里是他的对手,到时可有义父连昭头疼的了。
风入衣默然,终于向她扬了扬手里的“十七寸骨斩”,沉声道:“连家其他的人,我都可以放过,只那老儿连孤鸿,我终要会他一会。”说罢继续前行,终于没入树丛中消失不见。
上官璇向上托了托那孩子,柔声道:“咱们现在去找铁大哥,我知道你很不舒服,等找到了他咱们一起出山去,到时有药有吃的,我再帮你好好调理一下。”
那孩子却突然道:“秦姐姐,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停了一停,又补充道:“我连张大叔都不告诉。”
上官璇微微一愕,见他小脸上神情颇为郑重,不由有些感动,道:“好,没有关系,秦姐姐相信你。”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孩子甚是乖巧地伸开双臂抱住了上官璇的脖颈。
这绝谷人迹罕至,上官璇出谷很远也没有找到路。想来先前谷里的那把大火,除非当时正好有人在崖上或能发现一点迹象,再不会有人觉察。
要去崖上,需得兜一个很大的圈子。上官璇一路疾行,一边仔细留意着四下的动静,一边思忖去哪里能找到铁逍遥。
便在此时,她突然听到离远传来了些微声响,紧跟着便隐隐听着有说话的声音。
上官璇心中一懔,急忙示意那孩子不要作声,四望寻找藏身之地。这个时候,谁会来到这深山密林之中?听声音这几人竟是一路往这边而来,莫不是要到那山谷中去?
来人渐近,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楚。
“连五爷这身本事,埋没了着实可惜,就没有想过入仕为官,日后封妻萌子么?”这个声音,听在上官璇耳朵里甚是熟悉。连五爷?难道来人是连晖?
果然连晖的声音响了起来:“谭大人说笑了。家父年事已高,连家这段时间又屡遭不幸,按我兄长的意思今后便是江湖上的事,我们家都要少过问参与,更不要说朝堂。”
透过枝叶的间隙,上官璇瞧见有三个人向这边走来,前面并肩而行的正是谭优和连晖。
而后面的那人,上官璇怔了怔,乍看之下到没认出来,竟然会是赵海寻。
赵海寻看样子在连家混得不错,穿了一件黑蓝色的袍子,大约是连家近来死的人太多,他身上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但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的气色比之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上官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为何他三人会结伴而来。
想来连孤鸿和义父他们没有找到连景知正不甘心,谭优去连家打听醉树的事,便算是说有朝廷要犯逃进谷中,连家的人听到附近山中竟有如此一个山谷,又怎么会不差人过来看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