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 !随即铁逍遥便发觉,闭住呼吸竟然不起作用。
铁逍遥连忙四顾,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远近四周到处都是这种陌生的植物,他心中微动,眼前这情景竟令他有些熟悉,只不知在哪里听说过。
适才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芬芳,令人熏然欲醉。
醉树!铁逍遥突然意识到这满山谷生长的是什么东西了,一阵更大的晕眩传来,铁逍遥扬声叫道:“阿璇!”
离远上官璇应了一声,由于铁逍遥屡次借力,落地之处已经大大偏离了铁索垂直的落点。上官璇正等得心急,闻声直奔过来。
铁逍遥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上官璇的身上一直带着那支“镇魂箫”。到了此时,便是铁逍遥素来不信鬼神,也不由感觉冥冥中一切似有天意。
铁逍遥笑问:“富贵没事吧?”
上官璇苦笑了一下,这大半天下来病人在昏迷中似也感到了颠簸的痛苦,小脸有些发青,急需安顿下来好好医治。
劫后余生,上官璇忙给铁逍遥包扎了全身的大小伤口,两个人休息了好一阵方缓过劲儿,仔细观察四周。在这个人迹罕至的绝谷,怎么会生长着如此多的醉树?
铁逍遥方才将刀掷出,此时只得又拿回宝剑,收敛笑容站起身来,这个诡异的山谷之中,不知等待着二人的会是什么?由不得他不慎重。
上官璇道:“我适才发现上崖的路上有好多干涸的血,那人应该便在附近。”
铁逍遥点了点头,这才解开心中疑问,道:“适才那铁索,应该便是那人备下的。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这山谷不大,三面环山,绝壁陡峭,若不是有铁索垂下。人力根本无法攀援。东面山壁有瀑布倒悬,水流下来在山谷中蜿蜒成河,向西流去。唯一的出口便在西面,若是涉水而过。不知需走多远才能绕出谷去。难怪谷中那人要垂下铁索以方便进出。
自醉树丛穿过,铁逍遥脚下一滞。山谷深处,竟搭了间简陋的木屋。这样看来,这满谷的醉树是有人故意栽种的无疑。
屋门虚掩着,铁逍遥慢慢靠近过去,虽有“镇魂箫”在手,他身处这神秘绝谷仍不是很舒服。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可到了木屋附近,突然间便觉心神一清。
铁逍遥心中微动,这才发觉搭建木屋的木头呈深浅两色,浅的多深的少,而那深色木料瞧着竟与握在上官璇手中的“镇魂箫”一模一样,这里竟是有这么多的血荆木。
铁逍遥以剑尖顶开屋门,还未看清木屋里有什么东西。便觉“忽”的一声,锐风袭面。
上官璇在后面叫道:“小心!”
铁逍遥早有防备,撤步后仰。飞来暗器打了个旋在他鼻子前面掠过,紧接着一道黑影扑过来,抬手间寒光一闪,铁逍遥举剑挡住对方这一刀,大喝一声:“风入衣!”
那人一击不中,向后退开,晃了一下竟是没有站稳,又踉跄了两步,背倚墙壁勉强立住不倒。
上官璇闻声抢上两步,打眼望去顿时发出一声低呼。屋中这人竟真的是弧刀风入衣。她吃惊地道:“风前辈,怎么会是你?”
风入衣一手按住前胸,目露戒备轮番望着二人,亦问铁逍遥道:“你是何人?你俩是怎么进谷来的?外边还有谁?”当年匆匆一面,风入衣早记不清铁逍遥的模样,而铁逍遥的五官同几日前相比又有太大的变化。风入衣只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有些眼熟,竟不敢认。
上官璇听他说话痰音浓重,气息轻浮,心中一动:“他竟伤得如此之重?”
铁逍遥此时亦发现风入衣似乎连站着都困难,笑着安抚了他一句:“风前辈忘了,几天前我们才在连家联手对敌的。放心,我们也是被人追赶,狼狈逃进谷里来的。再没有别人了。”迈步进屋,道:“风入辈好似伤得不轻啊,要不要阿璇给你看看?”
他进了屋,突然注意到一旁角落里竟还藏了一个大活人。这人蜷缩着手脚席地而坐,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上官璇,竟是那杀死连景宜的凶手连景知。
铁逍遥顿时恍然,指了指连景知,向风入衣道:“看来是这小子带前辈来的这里吧?”
风入衣当日多亏铁逍遥相助才得以逃离那寒冰密屋,虽然他对这年轻人的印象不是很好,语气却缓和下来,道:“不错,他说这里十分安全,再不会有第三个人进来,原来竟又是骗我。”
原来风入衣当日被连孤鸿雄浑的掌力轰个正着,逃出恩泽殿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随便他又迎面撞上了“传剑谷”的连家旁支,风入衣活到这般年纪,还从未如此窝囊过。好在这些连家人牵挂着家主的境况,只是稍一拦阻并没有玩命追他,总算叫他逃了出来。
当时风入衣的状况可谓凄惨无比,他自忖无力出山,出了连家便在树丛里找了个隐秘之处打坐疗伤,方才坐下不久,却见一个人自连家仓皇逃出,正是曾被他擒住过的连景知。
风入衣不知道连景知是那老贼连孤雁的私生子,但他一见连景知便想起这一番交换人质,自己被暗算不说,亡嫂的婢子死得惨不堪言,而这小子却活蹦乱跳,着实令他咽不下这口气去。恰好连景知好死不死往自己这边来,风入衣便暴起突袭,一举将连景知擒住。
擒住连景知之后,风入衣隐隐感觉身体已是坚持不住,便想一掌打死这祸患。连景知十分机灵,知道不妙,主动供出他在附近有一处隐秘的藏身之地,可以带风入衣前往疗伤,除了他二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进入。
风入衣正愁在野外无法安心疗伤,便将连景知点了穴,一路连拖带拽上了那崖顶,这绝谷本是连孤雁秘密培植醉树的地方,铁索也是早便有了的。
连景知原本打算的很好,他见势不妙,身携为杀死连景宜准备的血荆木匆匆逃离,本就是冲着这绝谷而去。如今父亲已是凶多吉少,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无人进得了谷,谁知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竟会给铁逍遥和上官璇二人误打误撞找了来。
上官璇将那孩子平放在地上,不敢再耽误,抓紧时间给他医治。现在最让人头疼的便是缺药,这山谷中因为种了太多醉树,别的草木都已枯死,上官璇给那孩子行了针,输了些内力给他,坐在一旁不由有些发愁,即使上官璇练的是“凤纹功”,这孩子全无一点内功根基,能不能好起来,还要看他的造化。
铁逍遥在同风入衣叙说连景知杀兄的事,他自从设计在三兄弟之中揪出了连景知,便十分想将这歹毒的小子除去,难得有如此机会,哪能放过?
开始时连景知还在不停的否认,终于惹怒了铁逍遥,弹指将他哑穴封上。
风入衣脸色十分难看,他与兄长感情很好,在他看来这种杀死亲兄之人简直畜生不如,何况他刚在连家吃了大亏,满腹憋屈无处宣泄,当即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还留他性命作甚?一掌拍死了干净。”
铁逍遥点了点头,再见连景知死死盯着风入衣,满脸挣扎之色,抬手解了他哑穴,道:“留句遗言吧。”
连景知已经顾不得理会一直欺负他的铁逍遥,急向风入衣喊道:“你答应过我的,我带你来此,你留下我性命,前辈声名显赫,一生从未食言,难道要为我破例?”
风入衣轻描淡写地道:“遇见你这种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之辈,既是替天行道,破一下例又如何?”连景知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铁逍遥呵呵一笑,道:“那到不必。连景知,你不是说此处除了你之外,再无人能进得来么?你现在身上没有血荆木了吧,在风前辈那里?好得很,我现在将你丢到醉树丛里去,你便就此长醉不醒吧。”
风入衣闻言双目微合,道:“也好,便宜这畜生了。”
铁逍遥将连景知提起来,接过上官璇递来的“镇魂箫”插在腰间,冲上官璇点了点头,迈步出了木屋。
连景知自知大限将至,索性撕下了大家公子的面具,破口大骂。
铁逍遥笑了笑,道:“哎呀,可是知道那连景秀从哪里学来的脏话了。”连景知的骂词比之连景秀,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铁逍遥将连景知远远地扔到一片醉树丛中,返身回来,听着连景知的诅咒声越来越迟缓,越来越低沉,终于听不到了,知道他人已经晕迷了过去。
上官璇正站在木屋外,遥遥望着这一幕,心中颇有感触。
铁逍遥走回到上官璇身旁,与她并肩而站,同她道:“阿璇,连景宜当年不图回报帮过我们,我与你也算尽了最大的能力去告慰他的在天之灵,这件事就这样吧。”
上官璇点了点头,不由想起许多过往来,脸上带出几分惆怅之色。
铁逍遥轻抚了一下她瘦削的肩膀,弯腰走进了木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