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质询(1/1)

李屠夫,人如其名,只是端坐在堂上,就给人一种不与伦比的压迫感。

早年,李屠夫曾在加玛帝国军中效力,参与过对北方以及南方的战争,从戎二十几年,人到中年才返回家乡,但或许也是因为从军的经历,使得原本不被李府看好的旁系族人,竟一下子成为了斗王强者,直接就上升为嫡系身份,并担任刑堂长老至今。

可以说,李屠夫所遭遇的经历,本就是一个带着一丝玄幻色彩的传奇故事,奈何,或许是从军二十几年杀的人太多,导致煞气过重,再加上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冷漠样子,使得许多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也有的族人在训导不听话的小孩儿时,也会常常地说“在这么顽劣,信不信我让李屠夫把你抓走?”

李玄也并不例外,对于声名远扬的李屠夫,也是心生敬畏。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露了怯,否则就真的是要完蛋了。

“堂下何人?”端坐在高堂上的李屠夫,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喝问道。

李玄微低着头,双手和双脚都被镣铐锁住,但稚嫩的脸蛋儿却是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回长老的话,我叫做李玄。”

“你可知刑堂执事为何缉捕你到这里来?”李屠夫再次喝问道。

李玄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点了点头,说道,“李玄知道,因为后山起火,而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管理好后山。”

“哼,你也知道你的职责就是负责管理好后山?但后山又因何起火,而起火之后,你又干了什么,刑堂执事去你房间拿人时,为何不见你的踪影?都给老夫如实招来!”李屠夫冷哼一声,啪地一下,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

李玄答道,“长老,后山起火,我罪责难逃,但这把火肯定不是我放的,怕是另有其人想要谋害我。”

“凭什么说这后山的火不是你放的?”李屠夫质问道。

“因为我就是负责管理后山的,我总不会傻到做出自作自受这等蠢事吧?”李玄说道。

李屠夫冷声道,“这不足以成为你开罪的证据,再有,经过刑堂执事初步调查,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部分残留的肉渣,和洒落在地上的略淡酒渍,怕是你昨夜喝醉了酒,头脑朦胧间,不知何缘故,点燃起后山的火吧?”

李玄一怔,在刑堂执事来之前,他就急忙把酒罐和食物都扔进了后山丛林里,为的就是营造出昨夜自己并非在家的假象,但刑堂这帮人还真是厉害,竟然从地上寻到了一部分残留的肉渣和不小心洒落的酒渍。

李玄的额头顿时浮现出一层冷汗,这绝非是百密一疏,而是刑堂的手段太过高明了,倒是自己太小觑这帮人了。

但很快,李玄脸色恢复了镇定,抬起头,朗声说道,“我承认,昨天中午我训练有些乏累,就饮了几杯酒,吃了一些肉,但晚上我确实不在家中。”

“那你在何处?”李屠夫喝问道。

李玄说道,“城外。”

“城外?”李屠夫听后,顿时冷笑道,“李玄,你莫非当老夫是傻子吗?深更半夜你不好好睡觉,去城外做什么?”

“弟子去城外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李玄说道。

“什么要紧的事情?”李屠夫步步紧逼。

李玄答道,“采药。”

“采什么药?”

“强身健体的好药。”

“为什么要去城外采药,而不去药店购买?”

“因为没钱。”

“那你为何选择深更半夜出去,而不是白天去城外采药?”

“因为白天要训练,还要看守后山,弟子以为深更半夜,哪怕是鸡鸣狗盗之辈也应该会回家睡觉,不会有人来后山作祟。没想到,还是让贼人钻了空子。”李玄自责的叹道。

听着李玄这番滴水不漏的言词,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推敲,因为除了他个人的言词外,根本无第二个人给他作证。

“你采来的药呢?”沉吟少许,李屠夫问道。

“被弟子放在家里了。”李玄说道。

李屠夫冲一个执事使了个眼色,那名执事立马会意,前往李玄的家中,翻找那所谓的城外药材。

不久,那名执事就带着几株药材返回,摆放在了李屠夫面前的桌子上。

经过辨识,这些药材的确产自城外,而且看着根部的泥土和药材的成色,应该都是新采摘不久的,倒也能成为一个佐证。

瞧见李屠夫那沉吟的模样,李玄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地放松了一些,虽说这些所谓的证据,不足以成为他减轻处罚的证据,但也令李屠夫心中对他的怀疑,有了一些松动。

这些药材自然都是李玄一大早,沿着后山某条捷径抵达郊外,采摘回来的。

幸亏经过一个月的山地越野训练,使得李玄哪怕攀着陡峭的后山悬壁,面对那复杂坑洼的地形,一来一回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功夫。

不然,今天任凭李玄巧舌如簧,也无法取得李屠夫的信任。

“长老,弟子觉得,若是李玄提前把这批药材采摘回来,在故意放一把大火呢?”这时,一名青年从围观的人群里走出,朗声说道。

李玄回头望去,瞧见来人后,眸光骤然变得森冷起来。

是李福!

“果真是你﹍﹍”李玄双眸几欲喷火,一抹浓烈的杀气,自那双漆黑的瞳孔一闪而逝。

现在答案明了了,必是那日他在李玄手中吃了亏,受了辱,心里必定是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便趁着李玄不注意的时候,放火烧山。

而在这其中,到底是他一人所为,还是另有诸如李阳的参与,李玄就只能有个猜测,没有准确的答案。

毕竟,恨李玄入骨的人又不止李福一个,像李阳、李忠、李达,都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如李阳,与李福一样都在前几日,刚在李玄手中吃过苦头,而李忠,李达,若能凭借此事把李玄赶出府门,甚至刑堂对他采取更为严厉的惩罚,那么那笔欠款,自然是不必再偿还了,毕竟李玄手中攥着的那页欠条,可无时无刻都让这两人很不自在,如坐针毡。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李屠夫沉吟道,“但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呢?”

“因为恨!李玄恨自从入李府后,因为废物的资质,被人所嘲笑和欺辱,故而就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心里,所以便放火烧山。”李福说道。

“这个倒也是一个理由。”李屠夫缓缓点头。

原本稍稍放松的心,听见李屠夫这句话后,就立马又重新悬起。

李玄怒目而视,看着李福,一双眼睛恨不得化作两把刀子活刮了他。

迎上李玄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神,李福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李玄,你有何话说?”李屠夫沉声问道。

李玄垂着头,说道,“弟子是被冤枉的,这放火烧山必另有其人。”

“怎么证明?”李屠夫问道。

“弟子昨晚确实是夜不归宿。”李玄说道。

“这又怎么证明?可有人证?”李屠夫再次质问。

李玄张了张嘴,少许,倏然变得沉默起来。

这一回,还真怪李玄百密一疏。

他只想着快速沿着后山,抵达郊外,把药材采摘回来,却忽略了人证这个因素。

如果从郊外入城时,李玄通过刻意制造一些事件,那么被事件所影响到而对他产生注意的人,岂不就是最好的人证了吗?

“该死,难道这一回儿我真的就要完蛋了?”李玄苦涩的低喃一声。

“怎么了?是证明不了,还是你刚才的话语纯粹是满口胡诌,在谎骗刑堂长老?”李福步步紧逼,阴阳怪气的说道,“长老,这个李玄必是用谎言在蒙骗你,还望长老明察,从重惩处他!”

“此事不用你多嘴,老夫自有定计。”李屠夫冷冷地瞥了李福一眼,

李福讪笑地说了一声是,被李屠夫这一眼盯过后,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当即那还敢再说话,连忙退到一旁,冷漠地看着跪在冰凉地上的李玄。

“李玄,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屠夫冷眼看着李玄,再次开口问道。

人群中的李云生,看着一脸沉默的李玄,不由得缓缓摇了摇头。

此事并非是李云生所做,因为在他眼里,一个废物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兴师动众,以六百顷森林被毁作为代价,让他遭到一顿惩罚,毕竟如果他想要对付李玄,手段多的是。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此事应该不是李玄做的,必是有人试图栽赃陷害,而这个怀疑对象,首当其冲的便是李云生,而李云生又是极其好面子,顾及自己声誉的人,岂能因为一个即将在成年仪式后,被贬出家族的废物,而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李云生寻着声音望去,赫然看见身穿一袭淡雅青裙的李诗雨,小脸儿坚毅地朝着大堂走去。

“长老,诗雨有话说!”李诗雨来到大堂,与李玄同样跪在地上,微微侧头,俊俏的容颜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瞧见那张熟悉的容颜,李玄顿时一怔,忍不住低声,“诗雨,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还清真相喽。”李诗雨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即转过头来,正色地对李屠夫说道,“长老,诗雨可以证明李玄哥哥是无辜的,放火烧毁后山另有其人。”

“你怎么证明?”李屠夫并没有因为李诗雨那可爱的模样,而产生丝毫柔软之色,依旧是一副冷厉的样子。

“因为昨夜,诗雨和李玄哥哥一直在一起!”李诗雨眨了眨眼睛,俊俏的小脸儿满是肯定和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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