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扬是个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
原本,高翠兰前面说几句话,他还不至于太生气,可高翠兰后面这些话明显就是在戳他的痛处,虽然高翠兰说的都对,可他怎么能忍受高翠兰这样说他呢?
“你这个臭婆娘,你敢这样说我?看来,我真是让你活的太好了!”
“你别跟我说儿子的事,儿子姓陆不姓高,那是我陆博扬的儿子,跟你们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少打儿子的主意!”
“还敢吼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你想和我一拍两散?”陆博扬冲上前,一把揪住了高翠兰的衣领,将她拖过来就扔到了地上,然后拳脚相加。
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的骂:“臭婆娘,我让你对我吼”、“我让你要和我离婚!”、“我让你和我一拍两散!”、“我让你嘲笑我、瞧不起我!”
“我跟着我爸怎么了?那是我爸,我怎么就不能跟了?我陆家的家产都是我的,我当然要想尽办法拿回来!”
“儿媳妇?杨柳吗?哼!要不是你伙同文斌设计云倾,我陆家能选个孤女当儿媳妇吗?连自己亲生父母都能克死的野丫头,你也能当成宝?我告诉你,等这些事情了了,我马上让他们搬出去住,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
“我没打过你,你就敢在我面前嚣张了是吧?进了我陆家的门,所有事情都得听我的,好事办不成,坏事也办砸,你还有什么用?我今天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我打死你!”
陆博扬这一次下手很重,高翠兰刚开始还能反抗,还能嚎叫,渐渐的,就只能趴在地上,被迫接受陆博扬的虐打了。
她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这会儿陆博扬动了真格的,她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劲儿,早就哀哀的求饶了起来。
可陆博扬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求饶。
他气,云家那边的钱迟迟的拿不到手,国外项目那边又催着要新一轮的投资,陆氏的经济危机还没有过去,高翠兰将事情越办越糟糕,就代表离婚案陆家赢的可能性越来越少,那就必定要拿出去很大一部分给云倾。
他陆博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还得不到那么多的钱呢,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拿走了。
想想,真恨啊!
怒火烧没了陆博扬的理智,他的胸口憋着闷气,动作也越来越重,高翠兰很快被他打的遍体鳞伤!
如果,不是陆文斌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来阻止,高翠兰真的有可能被陆博扬打死了。
然而,陆文斌回来也太迟了一些,当他将满身是伤的高翠兰抱起来,她已经奄奄一息了,送到医院,直接进了急救室……
再出来,命是保住了,却因为伤了脊柱,腰部以下,完全没了反应,而且,不可治愈!
——也就是说,高翠兰后半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霍一航将高翠兰被陆博扬打到半身不遂的消息告诉云倾的时候,已经是离婚案开庭的前一天了。
“陆博扬还真下得下去那个重手!”云倾说:“不过,也不奇怪,他们陆家人,可不都是披着一张好皮的畜生吗?”
“这话,我爱听!”霍一航说:“狼心狗肺的人,都不该有好下场!高翠兰的痛苦……呵~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云倾点头,又说:“明天,我和陆文斌的离婚案就开庭了,赢是肯定的,只看陆家能不能达到我要的那些要求了!等我将属于我的东西从陆家拿走了,我也就和陆家、陆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到那时候,我就帮你对付他们!”
和他合作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在帮她,她还没有帮他做过什么事,她总有一种亏欠了他的感觉。
钱好还,人情不好还。
霍一航看云倾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说:“倾倾,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我们现在的关系,不用算的那么清楚,更何况,你在帮你自己的同时,也等于是帮我打击了陆家的人,陆家的名声臭了,可以运转的钱又少了很大的一部分,正好方便我对付他们。”
“是,我知道,你帮我,也就是在帮你自己,”云倾说:“可不管怎么说,没有你的帮助,我很有可能已经掉到陆家给我设的陷阱里去了,我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去发动舆论,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自己始终处于优势位置,你对我的好,我记得的。只是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我……”
云倾还没说完,霍一航就将自己的手指压在了她的红唇上,并说:“想一想,我确实有点亏?那不如,我提个小要求,你先帮我达成了?”
“什么小要求?”云倾反问。
霍一航笑着说:“你以后称呼我的时候,先把我名字前面那个姓给去掉?”这个“小”要求,他不是第一次向她提,之前,她喊不出来,那,现在呢?
他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姓去掉?那就是……一航?
“一……”云倾红了脸,还是有些喊不出口:“我……”
“这样,我问你答,”霍一航想了一个办法:“我叫什么?”
“霍一航。”云倾回答。
“去掉姓叫什么?”霍一航又问。
“一航。”云倾下意识的说。
“再说一遍。”
“一……航。”
“再说一遍。”
“……一航。”
“再说两遍。”
“一航一……航。”
“再说一遍。”
“一航!”
“很好!”霍一航满意的笑了:“我的倾倾真棒!以后,就这么喊,知道吗?”
“好的,一……一航。”
第二天,云倾和陆文斌的离婚案准点开庭,考虑到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很大影响,在征得原告与被告双方同意后,本次审判是公开审判。
旁听席的人员经过删选又删选,还是爆满。
云倾站在原告席上,陆文斌站在被告席上。
云炳华、苏湘、高翠兰、陆博扬坐在了旁听席的第一排。
审判长按照庭审的瞬顺序,依次核对当事人,诉讼律师,宣布合议庭组成人员,告知当事人的诉讼权利和义务等,然后进入法庭调查。
首先,由原告阐述诉讼请求,并提供相关证据。
云倾也不多话,直接让自己的律师将所有证据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有公众已经熟悉的证据,也有很多新的证据,律师每拿出一样,都会引起旁听席的一阵轰动和讨论,法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敲静音锤,喊“肃静”!
当那些多的证据都亮出来,站在庭上的陆文斌第一次意识到,陆家和他确实是对不住云倾的,他不由的偏过头去看云倾。
冬天就快要过去了,室内有暖气,云倾就只穿了一条早春的素色呢子裙,头发简单的在后面绑成了马尾,身上也没有过多的首饰,看上去清爽干净。
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淡定,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从容。
面对那些令人唏嘘不已的证据,她没有半点情绪,就好像,她早就从与他的婚姻里抽身出来了,今天,只是来跟他做最后的了结。
而且,这场了结,他将一败涂地!
陆文斌前所未有的难受了起来,这种难受,竟然还不是因为他要因为这场离婚案,名声尽毁,钱财大失。而仅仅是因为,站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可她现在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断了关系,而他……后悔了!
法庭不会给陆文斌后悔的机会,云倾也不允许自己再和他有丝毫的牵连。
被告律师拿出来的那些证明云倾也有过错的莫须有的证据毫无力度,庭上后来反复争辩的,反而是云倾与陆文斌的夫妻共同财产分割问题。
只要法律将奶奶投资给陆氏的那一个亿,以及她的“嫁妆”讨回来,能从陆文斌那里分走多少钱,云倾并不是很在意,她更在意的,是与陆文斌的婚姻终于可以结束。
陆文斌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多少,一方面,是因为云倾拿出来的那些证据,件件都是实证,他根本无可辩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羞愧。
旁听席上,那些人议论的声音那么大,他不可能听不到,云倾想要摆脱他的态度有多坚定,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他是一个可耻的骗子,为了得到杨柳去欺骗云倾和他结婚,一边享受着云倾给陆氏带来的好处,一边和云家一起算计着要让她一无所有。
如果这件事成功了也就算了,至少没有别的什么人知道他这种自私龌龊的心思。
可现在他对云倾,陆氏对云倾的阴暗设计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云倾也要离开他了,还要带走她曾经给予陆氏的那些东西,他苦心经营的这么久,最后得到的,可能就只有杨柳和一个孩子。
而杨柳和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他放弃婚姻,放弃名誉,放弃钱财,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