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1/1)

此为防盗章等她收拾好了所有, 李志杰才睁开眼睛,他昨天太累了, 平时每天五点准时去师傅那里做木匠活。

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加快动作, 五分钟就搞定了。

退房的时候,陆静然又遇上了昨天走廊的男人。

两个人鬼使神差的,想要再看一眼昨天的女人。

没想到这次白天看, 就没了那种惊艳, 皮肤黑戴眼镜儿, 五官不难看是真, 却土气。

可能是当时光线太暗, 看得不真切吧, 他们失望地走了。

李志杰爱惜东西,只用过一次的桶丢了可惜,他把它带上火车。

两个人也没什么行李, 有手可以拿,倒也不麻烦。

两天一夜,加起来得五十多个小时, 陆静然想到都害怕,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火车,幸好这具身体很年轻, 换成是从前的她可折腾不起。

环境就这样, 洁癖和养尊处优的挑剔都给你治得服服帖帖。

火车上两排对着的座位, 每边可以坐三个人, 中间有个小桌子可以放东西。

没有窗帘,外面太阳晒且刺眼,陆静然从包里找出了一件衣服出来遮了下。

她刚做完这些,就看到四个衣着时髦的青年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女孩子,在陆静然面前站住脚步,开始对车票上的座位。

杨秋怡看着这次同行的是行李不多的两个年轻人,明显松了口气。

坐车时间那么长,她希望有个不错的同座,这两个人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年轻,倒不至于代沟太大。

杨秋怡心里有些恼,昨天晚上她爸告诉她说,余惊远今天要去广州,她这会儿放暑假有时间,自然是跟着去。

为了显得不太刻意,这才叫上了同学,。

临时决定这次行程,所以只能买到两张卧铺票,自己和余惊远两个软卧,其他人坐票也可以。

没想到了余惊远却说,干脆四个人都买了坐票。

现在车次少,卧铺更少了,卧铺票价贵不说,很多都被内部人给定了。

那些人不缺钱,临时想让别人把票让出来难,能有四个连着的硬座,已经不错了。

杨秋怡有心理准备,可进来到硬座的包厢,看到这架势也还是吓到,这些人怎么乱放东西,坐个车恨不得把全家都搬来。

她看到自己的座位靠近过道,这就更不满意了。

杨秋怡想了下,对坐在窗边的李志杰说:“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我想坐窗边。”

“可以,你坐我这儿来吧。”李志杰觉得换个座位也没什么,对方又是女孩子

他站起来,拿着包和桶坐到了陆静然的身边。

陈远涛瞟了一眼余惊远的票,对方也在过道旁,她开口说:“要不然我们换个座位吧,你要坐窗边吗?”

他们这次能买到票,多亏了这位。

杨秋怡也说了,这个人喜欢安静的。

“不用了,我就坐这里。”男人坐了下来。

他明显比这个人大几岁,不是显老,是身上的气质都不同些,看得出是有过经历。

他从头到尾才说了一句,却也可以明确一行人中他是中心。

其他人视线有意无意绕着这个人。

余惊远刚好坐在陆静然的对面。

火车鸣笛后,开始行驶,乘客都坐好了后周围的嘈杂声音小了很多。

杨秋怡问:“惊远哥,飞机场都修了快三年了,你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投入使用吗?”

“八月下旬,具体日子没定。”男人说。

“那这样以后去广州就方便了,只要两个小时便可以。”

“嗯,是的。”余惊远说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个机器,带上耳机。

杨秋怡有些失望,怎么开始听歌。

她还想多和人说说话呢。

因为有了前面的换座位事件,这三个对同行的林钦和李志杰印象不错。

另外一个女生还笑着拿出果脯,分给他们吃。

“你们去哪里?”陈远涛问。

这两个人穿着朴素,衣服却干净整洁,不让人讨厌。

陆静然微微一笑:“我们去南市探望亲戚。”

“哦,那我在你前面下车,我们是南明大学的大二学生,去广州玩。”戴萌说。

简单地打过招呼,除了带着耳机的那个人除外,其他三个人继续聊天。

他们是这个年代最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一群人,话题也非常地时髦。

李志杰虽然不答话,耳朵却一直在线。

把一块牛肉给弄熟了,让客人自己切着吃?这样能好吃吗?会不会不熟或者太老。

要二十块钱?他自己去菜市场能买几十斤了!

不吃饭,也不吃菜,也不坐,就站着喝酒聊天?这个样子的聚会能舒服么?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边吃边聊,这样多自在!

下午五点,到了饭点三个人去泡方便面。

如今方便面的包装还是泡沫盒的,陆静然看着新鲜,她就多看了两眼。

陆静然想了下,拿出了五块钱,递给李志杰:“你饿了没有,也去买一碗吧。”

李志杰摇头:“我还有几个鸡蛋呢。”

他舍不得钱,这个要两块多,火车上的东西都贵。

陆静然放到他手心:“去吧,不用我去买回来给你吧。”

李志杰很饿,车厢里方便面散发的香气很勾人,他想了下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的。”陆静然上辈子是吃够了泡面。

她对这个玩意儿提不起兴趣,而且也没什么食欲。

陆静然见对方犹豫,又推了一把。

这个愣小子。

李志杰有些懵,见鬼了,他怎么觉得陆静然刚才看他眼神很慈爱。

怎么说呢,有点像他妈?

杨秋怡扫了两个人一眼,这得多穷,连着方便面都吃不起。

她上车就仔细打量过陆静然,看到对方没自己漂亮松了口气。

杨秋怡天不亮就起床了,洗澡烫头发挑选衣服化妆,用上了表姐从国外买来的口红。

很满意地收获了车厢里大多数男人的目光。

她昨天睡眠不足,想着先睡一会。

陈远涛和戴萌一直在说话,

戴萌说:“你上次说的,去你叔那边买电子表有优惠,我和班上同学说好,你到时候别放卫星。”

“嗯,货一到就会通知你,你放心。”

陆静然抬头,漫不经心的问:“你家是做电子产品的生意吗?”

“没有,我叔在做这个,从他那里拿货比外面便宜十块钱。”陈远涛笑着说 ,倒是没有隐瞒。

要说便宜了十块,也还是有钱赚的,只是赚的少些。

李志杰看了眼中间桌上的杂志,封面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刚才几个人边看边讨论,这会儿不看了,他就有点想借过来翻一翻。

看不懂那些字,看图片也可以啊。

李志杰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可以借我桌子上的杂志吗?我就在这里看,不会弄坏的。”

这本欧美时尚杂志,杨秋怡的表姐从美国带回来的。

他们是外文系,倒是能看懂一半,杂志上那些时髦前卫的服饰让人向往。

陈远涛想了下杂志也不是贵重的东西。

这个小伙子还给杨秋怡让座位了,人挺不错,他做主答应了。

“没问题,你看吧。”

李志杰高兴地拿起来,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翻阅了起来。

杨秋怡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的人,拿着自己杂志在翻。

她坐直了身体,皱眉问:“谁让你拿我的书看,不问自取叫做偷。”

这个车厢座位硬,人也多,余惊远也不和自己说话,她渐渐有些气,这下找到了由头。

毕竟她不能对余惊远发脾气,另外两个被她叫来的同学,也不好摆脸色。

陈远涛忙说:“他问了,是我让他看的。”

李志杰放下杂志,表情有些窘迫。

杨秋怡皱眉,又说:“你下次不要把我的书借给别人,再说了他看得懂吗?”

她这话有些咄咄逼人,其他两个人知道这是大小姐脾气又发了,脸上都有些尴尬。

陆静然抬眼,声音淡淡地说:“怎么会看不懂,又不是天书。”

杨秋怡觉得这人在吹牛,简直太虚荣了。

他们英文系大二学生,也看得一知半解。

大约是文化差异,美国杂志上的英文,和她们平时学的有些差别,杂志生僻词太多了,读得费力。

戴萌打圆场说:“看不懂全部,一两句也是看得懂。”

“不,我赌他们一句都看不懂。”杨秋怡依依不饶道。

从乡下来的都能看懂,那她学英文是为了什么?

这真是可笑之极。

陆静然微微一笑,不说话,只是这笑容落在了杨秋怡的眼里,就成了挑衅。

她把杂志往前一递:“那好,你给我翻译第一篇,既然你看得懂。”

戴萌和陈远涛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在苦笑。

他们颇为无奈,萍水相逢,何必一定要锱铢必较,让人落面子。

刘秀萍从厨房里探出个头,笑着说:“我估摸着应该就这个时候回来,饭菜都弄好了,饿了没有?”

陆静然上了高中在学校寄宿,李志杰认了个师傅学木匠活,也不像从前天天在自己眼前转悠,两个孩子难得同一天回来。刘秀萍弄了一大桌子的菜。

刘秀萍擦了擦手,把盛好饭的碗递到陆静然手里,“读书辛苦吧,学校吃得惯吗?”

林钦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能吃饱上学已经很好了[?建议删除。]。

她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贴心。

刘秀萍,案例里是给过陆静然温暖的长辈。

眼前女人的关切是真心实意,半点不掺假,林钦心下了然,这也难怪陆静然会因为对方去世后性格大变。

刘秀萍是个孤儿,从前受了陆静然外公恩情,不然她就在那年大饥|荒时就饿死了。

她和陆静然的母亲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

刘秀萍见陆静然一个人可怜,对她比自己的孩子还好。

李志杰虽然常常抱怨,家里两个亲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别人家一个女儿,但其实他对陆静然很好。

李志杰读书不行,他个子高打架厉害,因为他没人敢在学校招惹陆静然。

镇住了青春期躁动的那些小青年。

刘秀萍和丈夫李福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志杰19岁,小儿子李小勇8岁。

他们不是富人,平时接济陆静然,家庭负担不轻。

李志杰初中毕业没有读下去,跟着师傅学木工,包吃包住没有工钱地当学徒。他当了两年学徒,发现师傅不是诚心实意教手艺,才去当了兵。

很多人都认为,当兵是男人的第二条出路。

这家人不富裕,却淳朴善良。

刘秀萍去年下岗,家里经济拮据,她在镇上开了个小饭馆。

九零年代的下岗潮响非常大,大批工人失业,那些下岗工人大多只能做些底层出苦力的事,很多人家里都揭不开锅。

现在这还只是开始,就在几个月后,林钦知道刘秀萍的丈夫也会失业。

刘秀萍煮的东西味道好又干净,生意算不错,照理来说还是能赚点钱糊口,如果不是……

刚想到这里,林钦就被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青椒肉丝,西红柿鸡蛋和肉沫汤,记在我爸账上。”

林钦回过头,就看到了个皮肤黝黑,眼睛狭长的青年。

对方像是大爷一样坐在门口那张桌子上。

这张脸她也见过,嗯,成年版的。

卷宗里关于陆静然少年时期的事,像是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放映。

“宋铭?”林钦试探着叫人。

“干什么?!”被点到名的少年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瞪人一眼。

林钦笑了下,真没猜错。

要算起来,宋铭和陆静然应该是表兄妹。

宋铭的爷爷和陆静然的外公是两兄弟。

当年陆静然的外公膝下独有一女,弟弟宋秋生倒是有两儿一女。

那年陆静然外公去世,宋秋生抢侄女财产一点没手软。

除了留下老房子,其他的东西都把拿走了,还信誓旦旦地说:我哥只有一个女儿,这绝活头了,你要宅基地做什么,嫁了人就是外人了。

叔叔和侄女抢夺财产,这叫吃绝户,在乡下不少见。

家里没有男人撑腰,通常第一个跳出来欺负孤儿寡母的,总是自己家的亲戚。

宋铭是宋秋生的长孙,他和陆静然一直不对付。

宋铭觉得陆静然每天端着架子爱装,虽然脸不错,但身材这么削薄,一看就没有福气!

关键从小到大,他的成绩都不如那丫头,在学校各种表现被压了一筹,自然是看不惯。

两个人小时候还打过架,现在年纪大倒不动手,只是宋铭碰到了陆静然,少不了冷嘲热讽。

宋家算是有底蕴,从前是出过秀才和举人的,陆静然外公年轻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不知道从何地买了一套家具。

黑漆漆的桌椅并不引人注意,只是雕花挺好看,不过再漂亮那也是木头,宁县四面环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木头。

所以那时候宋秋生没有搬走,但他嫌弃陈旧。

后来宋家的人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木材,而是乌木。

“家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一方”,九零年代初乌木价钱已经开始涨了。

听人说这一套能卖上万块,宋家人眼睛都红了。

林钦知道,再过个十多年,一套品相好的乌木家具可以卖上千万甚至过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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