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与君共舞(3)(1/1)

晚上的药阵阵发困,威不放心,临近午夜给Susan电话,要让我多睡。她不想影响我休息,药性也慢慢发作,我迷糊睡着了。

晚上再次梦见了牧。

但这次的梦镜比前两天平和多了,刚开始时只看到牧迷蒙的身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站了很久,他才慢慢向我靠近。待我回过神时,牧挺拔的长身已立在我床边,幽深似海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我,我眼前的牧似乎是模糊的,也是半透明的。

我想站起来,但全身仍是无力,身体轻飘飘的。

我伸手去够牧的衣角,虚弱的我无法抓住,我轻声的唤他:“牧......”

牧犹豫许久,终于伏下身,握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柔柔的说:“尘儿,对不起!”

我抓紧他的手:“牧,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他喃喃细语:“尘儿,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当初多爱你,现在的我就有多恨你,我累了,想休息了,想退出了,你和威在一起一定比我们俩在一起更幸福!”

我摇头我流泪,想抓住他,可是他却从我的指缝间滑走了,语气是眷念不舍的也是决然的:“尘儿,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和威一起吧......”

"牧......"我心痛的看着他悄然后退的身影,泣声厉叫,“牧,你不要走,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会等你,等你解决好所有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求求你,不要走......牧,不要走......牧......牧........”

牧的身影迅速消失,似乎还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未遂,又重重的将要跌落床上时,一双大掌托住了我。我已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我惊恐的脱口轻唤:“是牧吗?你真的来了吗?”

那人没有答我,而是扶我轻轻躺下。

我甩甩头,想确认下是梦中残余,是错觉,还是现实?

人渐渐清醒,窗外已是晨光初照。扶我的人,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将我的手紧紧握着,头已经埋在我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是牧吗?”我依旧轻声唤他,声线虽沙哑,却已经能够发声了。

良久,他才抬头,轻柔道:“丫头,病着还惦念工作吗,是不是又梦见工作的事情了?”

威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才知刚才是依稀一梦。

我不安的看着他:“我刚才说什么了?”

威笑笑,亲吻我的指尖,一根一根轻轻吻着:“能说什么,说你那个破项目呗?”

我苦涩的咧咧嘴角:“我好像叫牧的名字了。”

威定定的看着我:“他是你的boss,他不验收你们的项目能算通过吗?等你出院后,立即向法国总部提出申请,派别的同事过去吧,眼下你的身体受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

我也定定的看着威:“威,我梦见了牧,和工作没有关系。”

好半晌,威低下头,回我:“宝贝,我是真的很爱你。“

威声音有些沙哑,几日的熬夜已让他眼神陷落,嘶嘶沙哑的声线透着威的酸楚。但仅仅那么几秒,待威抬起头重新看着我时,已是笑容堆在脸上:”宝贝,你都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你这几日生病,看你呕吐不止,昏迷不醒,又说不出话,我几乎要疯了,每天好像有千百支针扎在我的胸口。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这辈子也完蛋了......”

我胸口涌起的痛楚堵在心口,难以呼吸难以开口。

威紧握着我的手,深深凝视我,突而轻声一笑,扬起浓眉,疑惑而又佯装生气的说:“宝贝,我挺生你气的。你生病了,胡言乱语的,叫了陆毅的名字,牧的名字,丹的名字,爸爸妈妈,还有你奶奶,还有什么鬼呀怪的名字,怎么独独不叫我的名字呢?我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但我还是残忍的说出那句话:“或许梦里也在逃避你吧,但这次回来,我不准备逃了,我希望我能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你。”

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松开我的手,极其自然的说:“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我这次也要对你下死命令,绝对不让你回深圳了。自你接手这个项目,都病好几次了,不能这么放任你了。我要开始对你使用强硬政策,不能心慈手软了。”

起身的刹那,威 轻柔的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转身离开,边走边说:“我给你准备漱口洗脸吧,都快成大花猫大病猫了,形象大颠覆呀,呆会陆毅要过来,他又该取笑你了。”

一会,威就把漱口水洗脸盆端到了我面前。

他轻轻的帮我洗着脸,温柔低沉的带着一丝责备的声音在我耳边一直叨叨着:“一嘴的泡泡,熬了很多夜吧,以后晚上11点前必须睡觉,不睡也要捆上床。吃多了消炎的药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熬上两个晚上,口腔溃疡就来了。要想它不发作,最好的就是预防它,不给它机会。”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向来注重自身形象的人,这几天都无心打理自己,脸上冒出短短的小胡渣的男人,心里一阵阵发疼。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我和威同时抬起了头。

我惊问:“susan,你怎么在这?”

威和Susan同时笑了出来,susan道:“尘儿,你真是病糊涂了,昨天我就来了,我还喂你喝粥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梦境和现实我已经分不清,有些糊涂了。

吃完早餐,感觉精神比前一日又好了很多,susan想陪我附近走走散散步。我想站起来,膝盖却酸软无力,轻飘飘的像是陌生之躯,没有力气支撑。Susan只好用轮椅推我出去。

风景很好,空气很新鲜,我似大病初愈,人虽清醒了些,精神也渐转,可心口仍旧郁结,不由得大大的叹了口气。

Susan揉揉我的肩膀,也微微苦笑:“尘儿,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的为难和纠结,面对威,真的很难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威,之前老听婷说威是帅到爆的男生,婷是个花痴,但凡帅气点的男生就花痴得不行,以为她又犯花痴了。现在我亲眼见到了威,不说别的,就他俊朗挺拔的外表就给牧足够大的压力,说实话你和威在一起真的很配。相处起来,就更是觉得威的气质修养不是一般人可比,他温和有度,彬彬有礼,却又不乏幽默和体贴,让人如沐春风,和他在一起很温暖、舒服、安全。相比牧喜怒无常的爆脾气,哎......”

我反手握住Susan在我肩膀的手,Susan伏下身子贴着我,轻叹一口气:“不仅如此,我看到了他对你的一往情深和细心照顾。今早天还没亮,他就来了。一会担心你冷一会担心你热,真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的宠爱。你和威在一起,一辈子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他能给你稳稳的幸福。而牧很多不确定性,如果你和牧在一起,不仅眼下会面临一场恶战,未来也要处理复杂的家庭关系。“

”如果我是你亲姐姐,我真的一百个不愿意把你托付给牧。就算牧可以对你掏心掏肺,但他父母呢,他父母是牧摆脱不了的血缘关系,牧又是个孝子。权宜之计,他会抗争他父母,可最终他还是希望你和他父母能和谐相处。这当中的委屈,痛苦,挣扎,包容对你就是个大考验。你和他父母十年前就结下的矛盾能否化解,就算能,也是需要时间的。况且心结易结不易解,保不定以后心结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结越多。到时真正妥协的,或许还是要你,毕竟他父母年纪大了,要改变非常困难。繁琐难断的家务事,不是牧的长项,他会简单粗暴的处理,这样反而越来越糟糕。”

“而且眼下还有丹,我都不能确定这女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一旦牧完全和她反目,她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牧,一切都是未知。这女人要是复仇起来,比男人还狠。我可真为你担心,更何况是你家人。如果你爸爸和威对牧说了什么,我觉得说得再狠都不为过。毕竟从小你都被他们小心的呵护着的。“

”说句私心的话,我虽是牧的死党。但我经历过两次婚姻,谈恋爱可以谈一个有个性冷漠孤傲霸气的男朋友,但结婚,还是要找一个踏实舒服安全的男人。威和牧的个性差别很大,或许是家庭教育的问题,也或许是威常年呆在国外的原因,威的个性很随和很绅士,看上去宽容大度,也很懂得尊重别人。但牧不同,他走到今天,爬到今天的位置。是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经历过欺骗,背黑锅,职场的明争暗斗,家庭的碰碰撞撞,包括和你之间感情的纠葛,充满了各种斗争阴谋。所以牧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是深不可测,变数很大,有时会很极端。降得住他的人,或许有,但很少,或许你是一个。但能降他多久呢,我不知道......“

“姐姐,你不是一直力挺牧吗?现在的你也转向支持威了吗?”

susan绕着轮椅,走到我面前,涩涩的笑笑:”哎,尘儿,我也乱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之前力挺牧是否是对的?其实我最害怕的是丹伤害你。如果只是耍耍心机就算了,咱们陪她玩,就怕她来极端的,来个同归于尽之类的,危及性命。想到这些我就不寒而栗,因为我们防不胜防。所以你爸爸和哥哥现在是非常紧张你的.......牧也是意识到了这些......所以他选择了放弃,忍痛割爱。“

我潸然泪下,泣声道:”他要放弃,他有什么权利单方面的选择放弃,当初重新走到一起的时候,是他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好好爱他就可以了,他就会努力去克服去解决。只要我点头,他就开拔,可现在我没点头,他就放弃了。甚至为了自保就这么伤我,他还不如拿把刀捅我几刀算了......“

话没说完,一急胸前一阵发闷,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susan拍拍我后背,心疼的说:”好了,好了,少说话,好不容易病情好转,又开始折磨自己了。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下威,他已经熬了几天几夜了。“

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想起几日前好像是davis来过,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问susan:”你见过davis了吗?“

”见过了,也和他通过电话。前几天他来过医院看你。你一直昏睡着,今天他已经回国了。应该会把你的情况告诉牧吧。“

我心里凄苦异常:”告诉他了,他不一样也是绝情吗?“

Susan静默不语。

许久才开口:”尘儿,你知道上次牧出差来法国,牧和威差点打起来吗?当时davis,还有你们另外的一个姓陆的朋友也在场。“

我一愣,突而想起,在机场的威和davis说的不打不相识。

我抬头看Susan:”威已经知道我和牧的事情了吗?“

Susan再次苦笑:”就算他以前不知道,你病这几天他也知道了。你迷糊的时候喊的大部分都是牧和你妈妈的名字。“

哎,今早已经把威当成牧了,他能不知道吗?他只是不愿意和我谈这个话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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