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深圳,我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婷,下午我们约在蛇口的一个西餐厅。
婷说:“想知道了吧,深圳虽有1000万人,但你会发现世界真的很小。”
“你别贫了,丹和牧到底怎么回事呀,丹不是回梅州了吗?她不是和师兄在一起吗?”
婷不紧不慢的说:“问题能不能一个个问呀,说你心中还有牧,还不承认,算了吧,知道了又怎样,你不是已经有威了吗?就祝福他们吧”。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立马划地绝交。”我威胁婷。
婷说:“好吧,说来丹也是个痴情之人”。
在婷的诉说中,我才得知,原来我走后,牧行尸走肉过了两个月,去了中信证券,但因为他直接上级的一次失误,股票少发了5000万股,牧替上司背了黑锅,辞职离开了中信。我的离开和中信工作的再次离职,使牧一度低靡消沉。丹听说我离开了,她也就和师兄分手了,不顾家人反对来到深圳,陪着牧,鼓励他重新站起来。牧考了两次终于考到了律师牌,去企业做了法务,在C的并购重组过程中表现优秀,再经过几个海外分公司的历练,如今已是C集团事业部的老总,未来不可限量,这些都多亏了丹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婷后面说的,我已经不大记得了,我为牧遭受那么多的挫折心痛,我甚至都能想到牧痛苦的眼神和表情,在牧最无助的时候,我离开了他,这十年对牧来说,何等的艰辛,而丹,原来的这个“情敌”为了牧,牺牲了多少,她对牧的感情不会低于我。
回红树西岸前,我回了趟十年前的家台湾花园,把之前的关于牧的日记本拿出来,准备烧掉它,埋葬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了,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放手吧放手吧,可心里是那么那么的痛。
为什么要回深圳,不也是来和过去说再见的吗?如今见到了,牧事业上也算成功了,身边也有了丹的陪伴,他会幸福的不是吗?可我们都太相信岁月,十年了,我以为我已经淡忘他,或者他已经淡忘我,可这一切不是我想像那样,我还是那么在乎他,他眼中也还明明有我,可他有丹了,我有威了,不是吗?我们隔着的千山万水……
唉,算了吧,随风吧,这个项目结束了,我也就回去和威完婚了,开始新的一切。
房间里放着神秘园的曲子,越发让自己哀伤,打开了十年尘封的日记,如同把思念撕开了一道口子,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快乐的悲伤的都涌了进来。
说说我自己吧,好像从来都没有像现在如此去总结过自己的心路历程。
我算是一幸福的人,父母在铁路系统工作,虽然小的时候奔波些,但初三时总算在深圳定居了,爸爸妈妈很宠我,我从小就喜欢打打闹闹,男孩性格,不太爱学习,但每学期考试必是前三名,每年都是三好学生,爸妈对我要求不高,自由放养,我哥哥威,比我惨多了,小时候就被父母逼着练钢琴,经常挨打挨骂,他大我好几岁,处处护着我让着我。
我特自豪我有这么一个哥哥,近一米八的个,帅,眼睛鼻子嘴巴身材哪哪都好看,我呢是属于中等,,我个不高,1米62,除了眼睛眉毛好看点,腿直显高,其他都普通得很,不过从小妈妈就喜欢打扮我。打从初中我就知道,我是一个很招男生喜欢的女生,经常收到情书和遇到莫名其妙的路上表白,加上我家哥哥就帅,所以对男生特别是帅男生有超强免疫力。
这种幸福的日子一直到我高三,那时哥哥已经在上海音乐学院就读,一到寒假我就特粘他,晚上的时候我就赖他房间看书,有几次都睡着了,有一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爸爸妈妈和哥哥的谈话,说我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要哥哥注意些,哥哥说,也没什么从小就这样,爸爸妈妈急了,说,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哥哥说,就是因为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才要她永远留在我们家。爸爸妈妈说当然希望如此,但要我考上大学后,才能和我说这些。
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亲生的,而我的亲爸爸妈妈就是平时对我最好的韶关的叔叔阿姨,我还有个姐姐。当天晚上我就离开了家回到韶关,家里急疯了,他们第二天也来到了韶关。我坚决不愿意回深圳读书,也不要回深圳的家,妈妈急得大病了一场,也从此落下了病根。我心里充满了恨和不满,两边父母我都很少去看。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一定会好好珍爱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如果只是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或许这些都是年轻的代价。
高三的最后的一个学期,我转到韶关读书,我无心读书,高考结果自然也不妙。
鸣是我转到韶关后的高三同学,因我是深圳转校过来的,舅舅是校长,所以关注度很高,鸣在班上也是优秀生,成绩好家里是做生意的,在韶关还有些名气,人也长得不错,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厚厚的嘴唇高高的鼻子,个子高高瘦瘦的,同学说他像陈晓东,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对厚嘴唇大眼睛的男孩我一直都很抗拒,不是好感也不是反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会我很少关注鸣,我对帅哥从小有免疫力,所以全班都知道鸣喜欢我鼓励他追我,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当时我还在因为我的身世和家里闹脾气,深圳父母这边我觉得他们欺骗了我,韶关父母我恨他们当初为何不要我,连最亲近的哥哥现在也闹翻了,我觉得自己特可怜,心里很孤独无助,所以当鸣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懵懵懂懂就接受了他,慢慢对他也越来越依赖,他对我的好我也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第一年高考,我落榜了,决定再考,读高四,鸣考到了华师大,但他不想去,想陪我考多一年,我开始正视鸣对我的感情,他这一举动也成了见证他爱我的深度,一度成为学校的佳话。高四那年,鸣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我好像又找到了和威哥哥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在他面前,我有什么说什么,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他无限制的宠我,但他不许我和男生太亲近,因为有几个男生直接和他挑战,要和他公平竞争我,所以从一开始他对我就有特别强的危机意识。
韶关的父母对鸣很满意,对他家里也熟悉,扯来扯去还能拉上点亲戚关系,按辈份我应叫他表哥,不过那都是n代人的关系了,我和他我在一起韶关父母他们很放心。鸣也懂礼貌,家里老老少少都喜欢他,基本把他当成一份子,如无意外,或许毕了业我俩就结婚了吧,至少双方家庭是那么想的,鸣也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多少想法,顺其自然吧。
第二年高考,我考上了广州,鸣考上了哈工大。鸣在开学后的第一学期就来到了我们学校,同学们都知道了他的存在,虽然说是表哥,但每周一封信,时不时有鲜花礼物空运过来,同学们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威因为我和鸣的事情打过一架,常和父母闹脾气,深圳父母拿哥哥也没辙,妈妈整天为我和哥哥的事情伤心,原来热闹热闹的家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的,我上了大学后,和鸣一个南一个北,哥哥毕业了就到日本留学了,深圳家我也比较少回,即便在广州上大学,也是爸爸妈妈经常来看我。
我们班是旅游班,美女不少,所以上大一,就被很多师兄盯上了,我们班的女生都被师兄瓜分得差不多,在班上反而没有一对,我们班长得帅的男生也不少,但牧跟他们不一样,他有点才气有点邪气,很有自己的主见,牧在我们班是属于相对静的男生,比其他男生多几份成熟稳重,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比较MAN的那种男人,我们班男生女生有时都还有点怕他的,我是我们班比较闹的女孩,和男生女生都能疯玩一块。
我上大一时对牧没有多少印象,但我大大咧咧的个性,牧后来回忆说对我印象还挺深的,再加上鸣第一次来我们学校请我们班男生喝酒,拜托大家照顾我,高大帅气豪爽的鸣多少也给我们班男生有些威慑作用,至少宣布我是名花有主的,以至于我班男生都不敢追我,但都把我当哥们看,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我说,女生也都还挺羡慕我有鸣守护,对我也不设防,有啥说啥,大学一年级二年级我觉得我过得很快乐。
鸣来我们学校请男生喝酒这些事情,我从来没多想,但我知道鸣有时很小气,他不喜欢我涂口红化淡妆穿高跟鞋,其实我平时就大大咧咧不爱这些脂粉的,但有时学校要安排旅游班的接待,多少都会接触,再者上大学,接触的东西多了,哪有女孩不喜欢这些女人味的东西,这还是小事,鸣叫我不要和男生太多接触,说我天生对男人有诱惑力,男生不知不觉都会想靠近我,这点我很生气,所以我们也会因为这点经常吵架,我觉得我挺坦荡的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
牧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班上的信件都是他去取的,基本鸣的信都是他给我的,每次都要调侃我一番,我也拿他打趣,牧是比较稳重正直的人,有些话我也很愿意和他说,包括我和鸣的事情,久了我们俩无话不说,上课他会帮我霸位置,去图书馆他也会帮我霸位置,不管我去不去,他都会跟别人说,不好意思,座位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