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姆的样子,穆翟心里暖暖的,比喝了一碗糜子粥还暖。
阿姆是个话不多的人,所有对穆翟的关心,就化作了一碗糜子粥,馋的穆风穆青直流口水。
穆翟已经经过一夜的睡眠,已经恢复了大半,看着阿姆的样子,安慰道:“阿姆放心,咱们山里人命贱,死不了的。”
阿姆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山里人何止命贱,简直就是与天挣命,随便一点发烧感冒,一个处理不当,就会死人,尤其是孩子,抵抗力太差,每年死的孩子,不在少数,这也是穆家村合村在雨季的时候,关门造人的原因所在,没有新生儿,就代表着这个村子会慢慢没落,就会被吞掉。
安慰了一会阿姆,穆翟才从床上下来,走了两步,蹦蹦跳跳的道:“阿姆你看,我已经大好了。”
阿姆这才开心的笑了,叮嘱穆翟道:“小翟,一定要注意,下次万万不敢再出岔子了,阿姆还要去准备药粉,马上又要上山狩猎,咱们家的药粉不多了。”
穆翟点点头,乖巧的应下了,阿姆这才转身走去。
穆翟看着阿姆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阿姆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药粉一向都是阿姆去弄的,尤其是阿姆在药材一道,似乎有种天分,能准确的进行配伍,连穆翟都觉得大是惊奇,最后只能归结于,是天赋所在,若非天赋,实在想不出来,一个从未接触过草药的人,从穆翟口中听到寥寥几味药材,就能配出金疮药粉,堪比云南白药的药效,穆翟曾经无意间说了一个药方,是专治感冒发烧的药方,已经快被阿姆研究出来了,只是缺了板蓝根这种万能药材罢了。
穆翟大概知道,这个世界上,板蓝根不叫板蓝根,至于叫什么,以穆翟这个脑子,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能由阿姆去研究了。
穆风抱着正吸着鼻涕的穆青,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道:“小翟,老村长说你要是醒了,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穆翟一愣,连忙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穆风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次多亏了老村长,是他帮你驱邪,你才能醒过来,不然要是被梦魇缠住,就会睡死过去,去感谢一下老村长也好。”
穆翟笑了,说道:“我知道了,我过会就去。”
穆风也不再打扰穆翟,这几日他也没睡好,还需要补个觉,说完事,就把穆青扔下,跑回自己的房里了。
穆翟想抱抱穆青,发现自己的一身力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对穆青道:“青儿乖,去找小花玩去,哥哥要去老村长家。”
穆青撇撇小嘴,扔下了穆翟,找小花玩去了。
穆翟独自坐在房内,手掐临字诀,一道道天地元气便被吸引了过来,体内的水火二龙,首尾相交,不断吞吐着被穆翟吸收的天地元气。
这一吞一吐之间,天地元气被水火二龙尽皆重新提炼,化作精纯的水火二气,重新流入了穆翟的奇经八脉。
穆翟呼吸吐纳,五心向天,护体金龙萎靡的盘绕在身上,不断游走。
足足过了一上午,穆翟才停下修行,身体已经好了七成。
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穆翟是病人,有优待,更何况这家里面,穆翟算是半个当家人,光是一种药粉,就让家里面在村子里地位超然,就连穆大,轻易都不会处罚穆翟。
半碗糜子饭,一碗肥瘦相间的牛肉,就是穆翟的午餐,匆匆的吃过午餐,穆翟一抹嘴,咧开嘴对穆大说:“阿爹,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下次狩猎,别忘了带我,这次我也要跟你上山。”
穆大闷声大嚼着牛肉,闻言道:“可以,不过进了山你不许乱跑,要跟着阿爹才行。”
穆翟点头应下,阿姆倒是没有说什么,男人家有男人家的事,山里女人一般不掺和,虽然穆翟年纪还小,但是阿姆倒是见过穆翟痛殴穆风和村里的娃儿的样子,认为穆翟可以上山了。
吃完饭,穆翟边遛食,边向老村长家里走去。
远远的,穆翟便看到老村长在门口歪脖子属下躺着,身下是一块卧牛石,手里握着一卷书简,看的极为投入。
穆翟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歪脖子树下,喊了一声:“村长爷爷,我来了。”
老村长眯着眼睛哦了一声,继续看书。
穆翟坐在卧牛石旁边,就着烈日,昏昏欲睡,毕竟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还需要几日的功夫,就显得很嗜睡。
老村长看完了手里的书简,坐直了身体,说道:“小翟。”
穆翟正假寐间,并没有睡熟,听到老村长叫自己,连忙起来道:“爷爷,前些日子多谢爷爷为我驱邪。”
老村长摆摆手道:“什么驱邪,都是一些小手段,倒是你,这些日子恢复的还不错。”
穆翟憨厚的笑了,笑容之中,夹杂着别样的意味。
老村长也笑了,笑的极为开怀。
过了许久,老村长才停止了笑声,开口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小子,你这小子精似鬼,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看出来是爷爷出手救了你。”
穆翟憨笑道:“爷爷,我昏睡的时候,那盏明灯里,有爷爷的气息。”
老村长哈哈大笑,老怀安慰道:“不错,我还以为是哪里露了马脚,没想到是那道正气。”
穆翟点头道:“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这是孟子圣人说的,我在爷爷的书简里,看过孟子的书,记得这么一句。”
老村长感叹道:“老了,没那个心劲了,孟圣说浩然之气,所以我们便有了一身正气,穆翟,你可知道为何?”
穆翟低头道:“不知!”
知道才怪,他一向对儒家不感冒,当然,儒家的初心是好的,只是夫子他老人家一声颠簸流离,没有人用过他的治国理念,只是后来董仲舒这家伙横空出世,这才有了后世儒家的崛起。
穆翟不想评判好坏,就是不敢兴趣,儒家的典籍,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寥寥几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