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点点头,他道:“我知道你们来这里都是代表着自己的国家,虽然我很不欢迎你们,但是我理解你们,只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搅这里的孩子,因为他们全都是无辜的。”
说罢拍了一下手,只见在我们面前不远的洞壁上缓缓延展下来一幅巨大的白幕,而几个女人的声音开始招呼孩子们去房间里。阿雪从洞壁上跳了下来站到了她“父亲”的身边。
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束投影,画面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浑身乌青,被一个满脸焦急的母亲抱在怀里,一个医生道:“我们一定尽全力,但是这个孩子的希望不大。”
只见孩子的嘴里不停地有口水混合着血水流出,而与他稚嫩的脸庞相比较,这个镜头则更加让人心痛。母亲听了这话痛哭流涕,而镜头忽然一转,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正在一间破烂的房子里接受警察的质问,屋外满是情绪激动的群众,有的高声喊道:“这狗日的还问什么,拉出去枪毙,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打死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只见一个记者站在那个男人身前,用异常气愤的语调对他进行着采访。而那个男人终于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接着镜头又是一转,医生道:“孩子已经死亡,你们准备一下后世吧。”那个母亲和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失声痛哭起来。
当我们看到手术室里推出的床上一个白布单掩盖着的小小尸体,都不禁动容,忽然镜头又是一转,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镜头中出现了一双手,抱起了那个孩子的尸体,接着镜头飞了起来,越飞越高,穿越了高山大海,接着镜头又是一转,是那个孩子顽皮的笑容,他和十几个一般大的孩子开心地坐在一个桌子前,上面是个巨大的蛋糕,而阿雪头上套着一个假狼头,也坐在他们中间,大家有说有笑场面十分温馨,阿雪看到这里禁不住抽泣起来。
忽然一切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现实。他道:“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我所带来的每一个孩子都留下了全程的镜头记录,当然我不是为了去换取什么表扬,或是为自己证明什么,我只是希望他们长大了如果希望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可以给他们提供线索,当然不好的我不会让他们看见。”
“陆团长、史密斯上校,你们今天来到这里,我很欢迎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打搅这些孩子,这是我的心愿,毕竟这是你们的同类,即使你是军人,保护孩子应该也是你的天职。”
陆团长昂起头,想了很久没有说话,史密斯上校却道:“我不管这些,首先你抢夺了孩子,让他们和家人长期分离,这就是犯罪,无论你用怎么样的借口都不能掩盖这些。”
杨文群气得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这是放屁,欲加其罪何患无词。”
他却并没有争辩,只是很平静地道:“你有质疑我的权利,但是如果有机会,我和我的孩子们还是会继续将这件事情做下去,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孩子在遭受着本来不应该由他们承受的苦难,这点不可杜绝,但是我们必须努力去改变。”
史密斯举起冲锋枪对着他,而其余的外国人也是如此。史密斯道:“我不管你是谁,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自己投降,否则我有权可以击毙你。”
他道:“没错,你确实可以击毙我,因为你本来就是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根本就不是带着科研的目的来的。”
史密斯面色一变道:“你这是胡说,我们不会受你欺骗,还是赶快投降吧。”
冲突一触即发,我看到阿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骨刀,而何壮也从怀里将匕首抽了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团长抽出腰中的枪,忽然指着史密斯的脑袋道:“如果你敢在中国的领土开枪,那么我有权制止你。”
史密斯大吃了一惊,而他手下的人和陆团长手下的人全呼啦啦地将自己手中的枪管对准了对方。
史密斯道:“陆团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在公然违抗你上司的命令?”
陆团长道:“我是个军人不错,不过我也是个人,做人是不能打折扣的,而国家尊严更不能,所以你必须放下武器。”
史密斯道:“你这是利用自己的权利阻碍我们的行动,这是赤裸裸地违反国际公约,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陆团长道:“这点不用你操心,但是我想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都不会同意入侵者在自己孩子的面前用枪对着他们。我也是个父亲,我不希望成为自己孩子的耻辱。”
史密斯道:“陆团长,你这么拿枪威胁我,就认为我会妥协了是吗?我想你是错误的。”
这时的人是极度紧张的,陆团长手下突击队员无不是呼吸加剧,他们都死死地盯着对方,生怕对方会首先开火,而有人更是高声道:“团长,干他妈的外国佬,反正这么近的距离大家都死定了。”
此时我们成了看客,但是我们也转变了对陆团长的看法,他没有丢中国军人的尊严,不过从陆团长此时的表情来看也是接近临界点,他眼睛变得血红起来,手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自己队员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那个队员此刻不停地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要不然打,快下命令啊。”
对面的外国人也操着各种语言喝骂起来,忽然一声枪响,原来是一个外国特工扣动了扳机,当然从他的表情看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不慎扣动了扳机,因为开过枪后他迟疑了一下,但是细节只是给冷静的人看的,对于此刻精神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两方突击队员,他们还有时间去分析这个吗,只听有人高声道:“外国佬开枪了。”
接着枪声、吼声大作,二十几个表情狰狞的人瞬间开枪,星星点点的枪火让两方本来靠得很近的人,立刻退开了距离,不过这可不是为了友谊而做的退让,而是各自退向了生命的终点。
陆团长也是毫不犹豫地对着史密斯开枪,而且是枪枪命中要害,这场残酷的杀戮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让我们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当然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血流了一地,两方人除了陆团长没有一个活下来,几十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陨灭了。
死亡让这个本来充满着欢歌笑语的山洞立刻沉静了下来,陆团长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对着陈团长点了点头,忽然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两方特别行动队的人无一生还。
41、新的开始
外星人看着面前这些尸体,久久没有说话,阿雪小心地走到他身边,靠着他的肩膀道:“爹,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我们看不见他的脸,并不知道他的表情,洞里静得出奇,似乎连空气流通的声音我们都能听见,不知过了多久,他道:“我不希望这里留下罪恶的灵魂,我要让他们复活。”
阿雪道:“爹,他们都是坏人,不能救他们。”
陈团长也道:“我也是这么认为,至少不能救这些外国人。”
他道:“这个权利我交给陆团长,他有权利选择这些外国人的生死,正如他所说,他也是个父亲,我希望所有孩子都能有个完整的家庭,而不是像我一样,或是这里的其他孩子。”
他走进了一扇石门里,拿出一个代表着生命的火焰形状的禅杖,说是禅杖,其实非常短小,大约只有一只手掌那么宽,他递给阿雪道:“去吧,我希望你能完成我的这个心愿。”
阿雪犹豫了很久,但是最终还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火焰,忽然那颗如太阳一般的物体呼地变成一束光,钻入了禅杖内,而仗头那颗如红宝石一样的物体,开始发出夺目的光彩,之后流光在整个山洞如飞雪一般飘飘飞舞。当它们将每一个特战队员所笼罩后,忽然发出更加夺目的光辉,接着猛地一闪,一切又都回复了原样。
可是陆团长和他们的手下,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消失了,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呆呆地坐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陆团长先说话道:“以我自杀的方式,应该是不可能被救活的。”
陈团长道:“你被自己想抓的人救活了,陆团长,你能明白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陆团长听罢久久未语,过了很久才道:“我执行命令没有错,我的行为也没有错,但是看到了你们,我觉得自己缺了一份良心。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选择什么了。”
外星人道:“我虽然不是你们的同类,但是几百年来我一直在为人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从来不期望得到你们的回报或是认同,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加入进来,也为自己的同胞做一点贡献。但现实是几百年的演变中,你们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贪婪,动辄为了一己私欲,轻则唇枪舌剑,重则刀兵相见,甚至不惜剥夺同类的性命,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在我们的星球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我想虽然你们不可能都成我养父母那样的人,但是至少你们不应该做凶手,这是任何借口都不能改变的错误,陆团长你同意我的话吗?”
老实说从他这些充满人性的话语中,我很难相信他是个外星人,但他恰恰就是。陆团长叹了口气道:“和你比我确实错了,我缺少的应该就是人性。”
外星人点点头道:“没错,你应该选择的是人性,而非命令。命令是机械而教条的,很多人拿这个为借口,逼着你们去犯罪,我希望你要坚持自己的信仰,而不是被同化,因为一旦你举起了屠刀,那些被你毁灭的生命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不管这点是不是出自于你的本意。”
“好了陆团长,我不是老师,也不是你们人类的神,我只是宇宙中一个普通的生命体而已。我非常怀念我的星球、我的家乡,但是我并不后悔在地球居住这么多年,因为我毕竟得到了很多真爱,而更让我骄傲的是,我也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爱。陆团长,如果我现在将史密斯上校的复活权利交给你,你会如何选择?”
陆团长点点头道:“我会让他复活,我想他应该不会选择再错一次,但是我必须缴了他们所有的武器。”
外星人道:“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真正的面容,今天我将取下我的面具,因为我想让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对你们我毫无保留,我是极其真诚低在和大家做着交流,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留下恐怖的记忆。”
说到这里,他摘下了脸上似乎是铁质的面具,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类似于蜥蜴的脸。如果平时看来简直就是妖精,可是现在这张脸在我们的心目中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一张脸。
外星人回头看了看洞里面的孩子道:“我对你们从来没有过要求,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求你们,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善待这里面和世界上的每一个孩子,他们是单纯的,但是太脆弱,他们是你们的希望,但是承载了太多由你们赋予他们的痛苦,这是最大的不公平,我希望你们能真心地帮助他们。”
说罢他对陈团长道:“你是一个好人,我这里有你所有的资料,也有你的性格分析。现在我郑重地将我的女儿托付给你,我希望她能开办一间私人的儿童福利院,如果有可能,还应该为他们设立一个基金会,这里曾经是个金矿,所以我想资金不是问题,但是小雪毕竟是个不大的孩子,所以需要有人帮助她。”
陈团长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外星人挨个看了他“孩子”每人一眼道:“我回去的时候终于到来了。”
罗海波道:“您的飞船难道修复了吗?”
外星人笑道:“不,人类最终还是发现了我,如果这里的科技被人类所窃取,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必须摧毁属于我的一切。”
阿雪道:“爹……”
外星人道:“感谢大家对我付出的一切,你们中大部分人是由我一手带大的,你们给了我无尽的快乐。我想虽然我们并非亲生,但是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说罢他转身走向石道里面,阿雪毫不犹豫地就准备追过去,但是被大家拦住,我们说什么都没有松手。忽然石洞里的太阳光芒四射起来,我们也觉得越来越热,但就像刚才陆团长复活那样,过了一会儿,一切忽然又恢复了平静。
史密斯他们虽然醒了,但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海波从阿雪手上拿过那个已然黯然失色的小禅杖,丢给他道:“你一定就是为了这个来的,那么现在我就交给你。”
史密斯不相信地看着他,陆团长道:“东西拿着,回去好好研究吧,相信你们一定会有所感触的。”
阿雪来到了北京,我们顺利地帮她取得了身份证明,并且取出了属于她的那批金砖中九牛一毛的数量,兑换现金,开了一所北京市最大,却绝不收取费用的福利院。那些曾经生活在山洞里的孩子们现在依旧幸福地生活在那里,他们并没有对守望者的离去感到悲伤,因为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我听说过守望者的故事,那是一个孤独的勇士,在全世界被魔鬼占领,每个人都被迫放弃自己的信仰,附和着魔鬼以其获得卑劣生命的延续时,他以无比的勇气抗争着魔鬼的统治,守护着自己的理想,永不放弃,直到战斗到最后一滴鲜血。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守望理想的守望者,当然她总是隐藏在你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期待着你能找到她,并成为她,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忘却这个为了我们而选择守望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