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小叶,台湾有个叫什么丁的地方,度假的地方,你知道吧?”
小叶点头,“垦丁,我去过很多次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老驴你留下,海玲姐要是派人回来接我,你就告诉她我和小叶去旅行了。”
小叶一愣,“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老驴伸着懒腰,“难道叶姑娘你不愿意?”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先和海玲姐说一声”,她顿了顿,“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去简单收拾一下!”
趁她上楼的空,我拉过老驴,“我出去玩几天,顺便捋捋思路,记住,就是他们给你跪下,也不不要松口,就说不知道我们去哪了!”
老驴点点头,“好,不过,万一叶姑娘先告诉他们怎么办?”
我笑笑,“放心,小叶聪明着呢,她是绝对不会告密的!”
这次不开车,乘台铁。
到高雄的时候,我把小叶的手机关机了,她不解的看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想被人打扰”,我把手机还给她,“明白么?”
她看了我一会,“我明白,你放心。”
在高雄住了一晚,第二天出发去垦丁,一路上小叶又开始给我做导游,而我也很享受这种贴心的服务。
到达垦丁,安排好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们找了一个小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去酒吧喝酒。
这是小叶第一次在我面前喝酒。
“今天你都没怎么说话,在想什么?”她问我。
“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是度假,不要想那些了啦”,她把一瓶酒推给我,“我很久没出来玩了。”
“嗯?海玲姐不给你放假么?”
她笑笑,“有放假,不过我要打工。”
“你一个女孩子能花多少?还用兼职?”我看看她,“你兼职做什么?”
“舞蹈老师啊!”她看着我,“你不相信?”
我笑了笑,自然是信的,那天在夜店里她那段热舞,绝对是专业水准的。只是我有些纳闷,按说裘海玲给她的薪水足够她过的很滋润,她干嘛还去做兼职?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喜欢舞蹈。”
“你跳的着实不错,惊艳!”我和她碰了一下。
“那你呢?”她放下酒瓶,“除了工作,你还喜欢做什么?”
我想了想,“看书,睡觉,看电影,各种电影。”
“你肢体协调非常好,为什么不喜欢跳舞呢?”她一手托腮,凝视着我。
“哦,我不会……不过那天看你跳完我挺受触动,等我回北京,也去找个私教学一下。”
“为什么要回北京?我教你不好吗?”
她脸蛋微红,眼睛热热的看着我,“好不好?”
我想想,“学费贵么?”
“少来啦!”她笑了。
那晚她喝了十几瓶,说了很多话,却没有一句失态的话。我发现我总是用各种机会试验她,想找到她的破绽,而她总是用纯真的笑容让我内心一次次的惭愧。
从酒吧出来我拦住一辆计程车,一进车她的头就靠在了我肩膀上,醉眼迷蒙,脸色绯红。
“曾杰,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别说这个了,晕不晕?”
她摇摇头,“你说我像那个什么横山小姐,我告诉你,我是半个日本人,日语是我的母语,我说给你听听,像不像她……”
我拍拍她肩膀,“小叶,别说了。”
她闭上眼睛,轻轻说了几句日语,我不懂什么意思。她睁开眼睛看看我,又闭上眼睛,唱了几句日语歌,很好听,只可惜,我还是听不懂。
“小叶,你唱的什么?我不懂”,我晃晃她,她靠在我肩头睡着了。
前面的司机笑了,“先生,这女孩子很喜欢你哦!人家是用日语跟你表白啦,你真的听不明白吗?”
我尴尬的笑笑,“我不懂日语,先生,请把车窗摇上些。”
第二天,我们去海边散步,沙滩上游客很多,听口音很多是从大陆来的。
“看来这个地方在大陆知名度还挺高,那么多人”,我看看远处,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个妙龄女郎在那嬉笑。
“这里是旅游胜地,全世界都有名的”,小叶看看我,“你看什么呢?”
“那边,那个人!”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人怎么了?你朋友吗?”
“他应该是个贪官!”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边站着很多灵体,看样子像是工人打扮”,我又仔细看了看,除了那些工人打扮的灵体,还有两个黑衣灵体,像是在那等他。
“真的吗?”小叶本能往我身边靠了靠。
“他好日子到头,要被撤职查办了!”我冷笑,为官一任,贪得无厌,为了贪污钱款不惜勾结奸商,谋财害命,这种败类,自以为钱能通关,却不知天理循环,苍天有眼,现在他的气运已经衰落,即将被拿办了,也难怪那么多灵体跟着他。
“小叶,你这样”,我在她耳边嘱咐几句,边说边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中写了一个“引”字,然后在她后心轻轻一拍。
小叶冲着那俩人走过去,果然那男人喊住了她,请她帮忙给他和那女郎照个相。小叶接过他的手机,给两人拍了十几张,那人想法还真多,最后还一起趴在海滩上,等海浪冲过来的时候让小叶给他抓拍一张他被淹没之前的瞬间。
我又是一阵冷笑。
小叶拍完之后把手机还给他,攥着拳头回来了,“然后呢?”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一个游客比较少的僻静处,“这附近有没有正一道坛?”
小叶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想了想,拉着她往回走,找到一个量贩店买了瓶水,倒掉一半,然后让她用手心盖住瓶口,我按住她后心默念咒语,把那些灵体移入瓶中,用符水保护起来。
拧好盖子,我又在瓶子口用了一个诀印,封住瓶口。看看四周,掐指算了算,“海滩附近应该有道坛,你一会上网查查看,找一位马姓师傅,这个人应该刚从龙虎山朝拜祖庭回来。你跟他联系一下,把这个瓶子给他,请他帮忙把这些可怜众生安全送回大陆,”说完我掏出一些钱塞给她,“那这个给那位马师傅!”
小叶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天黑之前必须办好,我先回酒店等你。”
晚上九点多,小叶才回来。
“事情怎么样了?”我问。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位马师傅,他昨天刚从大陆回来的,瓶子我交给他了,但是钱他不收,说你这是行大善,他不能要这个钱”,小叶拿出那些钱,“我只好带回来了。”
我看看那些钱,“这钱我不收回,既然他不要,那你就替我捐掉吧,好像酒店大堂里还有一个什么佛教团体的募捐箱,你替我把这些捐作善款吧。”
小叶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闭目凝神,盘坐在沙发上,掐起手诀,祈求道祖保佑那些冤魂能顺利过海回家。
很快小叶回来了,一进门就忍不住问,“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那些冤魂是一些枉死的工人,他们是因为那个贪官而死,所以一直跟着他要讨个公道,但之前他气运很旺,这些人只能远远的跟着他。现在他气势衰弱了,估计上边要拿办他了,失去了皇气的庇护,这些冤魂就能靠近他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他带来了台湾,还在海滩显了行踪,我担心台湾本地的路桥之神会阻拦他们,所以才收了他们请马师傅开坛作法送他们安全过海”,我解释。
“你是个善良的男孩子”,小叶动情的说。
我微微一笑,“我早就不是男孩子了,我是男人。”
“你就是个孩子。”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我只是觉得他们可怜,希望他们沉冤得雪,早入轮回,世道如此,也是天意。”
“你很爱说天意,如果都是天意,那我们的努力呢?还有意义吗?”她幽幽的说。
我看看她,“你今年几岁了?”
“我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年前,我四岁,刚刚记事,在大陆某个沿海城市附近的农村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苦苦思索着星星外面的世界还有什么——而在日本,一个女孩子刚刚出生。那一刻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会认识,可我们的缘分,从那之前就已注定”,我笑了笑,“你说,是不是天意?”
她看着我的眼睛,“二十三年了,你怎么才来找我?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吗?”
我笑笑,站起来,“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依旧是去夜市,点了些小吃和啤酒,“其实,修道的人动完内气,是不可以喝酒的,喝酒对身体不好”,我端起啤酒杯,“但是今天,我就是想喝一点,如果一会我要是喝醉了,你要负责背我回去!”
小叶夸张的拍拍胸脯,说了几句日语。
看我皱眉,她笑了,“我是说,小叶是空手道黑带三段,放心,一定可以把阿杰安全送回酒店!”
我脸一红,“别那么叫我,不习惯,喝吧!”
她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曾杰,那个横山小姐……你……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