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很冷,屋内却很暖和,因此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白色雾气。而屋内火锅生腾起的烟雾又在屋顶处飘散不出去,渐渐积少成多,抬头望去,迷蒙一片。
荣嘉实夹起一块螃蟹,正欲丢进火锅里,突得想起超市里唐之桥说的话,遂问道:“你怎么会对蟹过敏的?”
唐之桥正嚼贡丸,听他这么问,并说:“刚开始哪里知道是对蟹过敏。不是长了荨麻疹嘛,一直好不了,于是就去验了过敏源,才知道蟹是罪魁祸首。”
荣嘉实微微蹙眉,说:“荨麻疹?这个比较麻烦啊,很难好的,必须体质跟上去才行。”
唐之桥点头,“嗯,医生也是这么说,所以最近才想着要去锻炼身体么。”
荣嘉实嘲笑道:“呵,我以为你很厉害呢,上次爬山就很行啊,原来是虚的。”害他还被她家的老头子给嘲笑了一番,现在看来他才是棒棒的那一个嘛。
两人坐着边吃边聊,气氛很是和谐。
荣嘉实问:“以前我们有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吃过饭吗?、”
唐之桥说:“是有一起吃过,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堆人。我们刚结婚三天后回门,跟我爸妈一起吃的,后来逢节日并是在你爸妈家吃的饭,要不就是你带我跟你朋友们一起吃得。”
荣嘉实笑,“呵,这些你倒还记得清楚。”
“因为我记忆好,当然也是伸指可数的事。”
荣嘉实感慨道:“现在想想,我们那时怎么会过那样的日子。”
唐之桥却说:“那时那样子没有什么不好的,我还巴不得呢。”那时的唐之桥最期望的事就是大家各过各的生活,不要干涉彼此是最好的。
荣嘉实咂舌,“原来从一开始你对这段婚姻就不报希望啊,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
唐之桥撇撇嘴,瞟了一眼他,欲言又止地说:“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荣嘉实自嘲地说:“咱们都这样了,我还气什么。”
唐之桥顿了顿,方道:“当时我的男朋友,也就是邹绪泽,你们见过面的。”
荣嘉实点点头,何止见过面呀,而且还通过电话撕逼了一场呢,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他在美国有了新女友,遇上这种事情我肯定很难过,所谓的爱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说劈腿就劈腿了。后来我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觉着忘记伤痛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即使没爱情有婚姻也是好的。还说爱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再后来相亲不就遇上你了,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没爱情,嫁谁不是嫁,况且你还挺养眼,条件也不错,再加上我爸妈在那一直游说,好吧,那就嫁吧,结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嫁了。”
“敢情我就一替身外加一炮灰啊!”原来唐之桥当初嫁给自己是这样的,直到现在才知道真相,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唐之桥放下筷子,问:“那你呢?当时对这段婚姻也是不看好的吧?”
“我……”荣嘉实想到了林琼雁,其实自己的情况跟唐之桥很像,只不过他等不到林琼雁劈腿就自动放弃了。后来也是因为林琼雁的离开,他对爱情失去信心,相亲时遇到唐之桥,觉着她人不错,就这样将她给娶了。
唐之桥见荣嘉实顿住不说话,于是试探地问:“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我说到你心坎上了?”
“是,你厉害。算了,往事我们就不要去提了,喝酒吧。”荣嘉实拿起一灌啤酒,打开递给唐之桥。
“不行我不会。”
“那就喝一点。”
唐之桥没接,端起桌角的饮料说:“我还是喝这个吧。”
两人絮叨着又聊了一些旁的,直到酒足饭饱。
吃完火锅后,两人又一起收拾了碗筷。刚收拾好,门铃就响了。荣嘉实解下围裙说:“一定是我妈。”
门开了,果然是古兰提着保温壶走了进来。一见站在门厅处的两人,不禁喜出望外地说:“哟,你们都在家呐?”
荣嘉实回头瞧了一眼唐之桥,然后转头打趣道:“既然老佛爷要来,我们还不得在家候着呀。”
古兰白了眼自家儿子,提着保温壶往里走,经过荣嘉实身侧时,嗅了嗅鼻子,突然有些严厉地问:“荣嘉实,你喝酒了?”
“是啊,喝了一点点。”
古兰将保温壶往餐桌上一掷,不满地数落道:“嗨,我说你什么好啊,你们不是在备孕期吗?备孕期怎么可以随便喝酒呢?我说儿子啊你怎么就拎不清轻重呢?”
“啊,这个还有讲究的吗?”荣嘉实有些懵,再则他们这是在假装呢,谁还管那么多啊?
“真不知你们是怎么准备的?”说着,古兰拿眼剜了下唐之桥,那眼神分明透着责怪。唐之桥尴尬地处在那,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这事真难办。
见荣嘉实进卧室洗澡的空档,古兰偷偷拉住唐之桥说:“小桥啊,妈也不是怪你,这男人的精子质量确实很重要,这酒可是杀精的啊!”
唐之桥面露难色,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妈,我一时没注意这点,下次再也不会了,您也别怪嘉实了。”
“行,我也没怪他。”古兰转了转眼珠子,神情有些古怪地说:“那个……小桥啊,你今天不是排卵期吧?”
“啊?”
“如果是排卵期啊,就不要跟小实同房了。”
哈?唐之桥的眼角不禁抽了抽。这位前婆婆还真不是一般的讲究,不过谁要跟您家儿子同房啊?
喝完了稀奇古怪的汤,唐之桥进了卧室,一眼望见荣嘉实刚洗好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有些颓败地说:“荣嘉实,我觉着有些罪恶感。”
荣嘉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罪恶感,为什么有那种感觉?”
唐之桥走向前说:“你妈每天这样辛苦地给我们熬汤,再给我们送汤,可我们却是在骗她,你不觉得这样很理谱吗?”
“嗨,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荣嘉实无所谓地说:“你不是体质不怎么好么,那汤有可能就是补身体的。你喝光它也是有好处的,不是纯瞎耽误我妈功夫,别多想了,快去洗澡吧!”
唐之桥叹了口气,想想,也只能是这样子了。谁叫他们要演戏来着么,演戏不仅要演全套,而且还得将自己的情绪给排挤掉。
等她洗好澡出来时,荣嘉实不知什么时候歪在床上睡着了。见他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唐之桥也不好打搅他,叫他起来把床让给她睡。
她打开柜子拿出被子,开始打地铺,只不过望着地铺上的枕头有些犯难。她这个人有个怪癖——认枕头。
当初她知道父母亲要来,搬进荣嘉实家时,特意去超市买了个记忆枕。后来父母亲走了,她又搬回自己的住所,枕头却忘了带走。可是没想到现在又用得上了。只不过她买过来的记忆枕,此刻被荣嘉实枕在了脑后。
她站在床边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拿回枕头呢?如果不拿回,今晚肯定睡不好觉;如果拿回么,说不准就会吵醒荣嘉实。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拿回来。
她俯下身,轻轻叫了句,“荣嘉实。”见人没动,她这才又将身子俯下去一点,然后伸出双手,轻轻的绕到荣嘉实的脑后,小心翼翼地想将枕头扯出来。
她这正奋力地扯着,没想到荣嘉实的眼睛却倏得弹开来。她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问:“吵到你了吗?”
荣嘉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愣愣地拿眼一直盯着她瞧。直瞧得唐之桥莫明其妙起来,才闻得他幽幽吐出一句,“唐之桥,你这是在撩拨我吗?”
“谁撩拨你啊?”唐之桥拍拍枕头,“我这是拿回我的枕头呢,谁叫你枕我的枕头睡着了。”
“可是……”荣嘉实将视线往下望去,唐之桥顺着他的视线也往下望去。
此刻她穿的是睡裙,而睡裙的领口有点大,她去扯荣嘉实脑后的枕头时又是俯着身子的,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里面的□□在荣嘉实面前一览无遗。
“啊!”唐之桥大叫一声,忙拂住自己的胸口,慌乱地坐起。可还没等她坐稳,一个重心不稳,被荣嘉实紧紧地压在了身/下。
唐之桥偏过去,不敢去看荣嘉实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是红透了。好尴尬,好尴尬的说。
荣嘉实撑着身子,轻轻蛊惑道:“唐之桥,转过头,看我的眼睛。”
“我不要看。”她拒绝。
“乖,转过头。”荣嘉实又轻轻哄道,那语气像足了在哄小孩子。
唐之桥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这才慢慢转过头。然后她就见荣嘉实的手拂在她的手上,慢慢地将她的手拿下来,她的眼终是对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