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中的天初被山魈的血糊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吓坏了,这要是山魈的大嘴咬过来,他没及时躲避,那他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啊啊啊啊啊——”天初疯了一样大叫,一只手在眼前乱抓乱扯,就听耳边山魈也惨叫起来,而且比自己叫得更加惨烈。
山魈的尖叫让天初更加慌乱了,他不管不顾地乱抓乱扯,完全出于求生的本能地在抗挣着。
天初脑子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乱抓了多长时间,直到他发现尖叫声只剩下自己的了他才停下来。
天初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睁开眼睛一看,山魈仰躺在他的身上,肚皮已经被扯烂了,整个内脏都露在外面,肠肚心肝肺都被扯了出来,黏糊糊地滩了一大片,而天初自己的手上还绕着好长一截肠子,手里抓着山魈紫红色的肝脏,已经被他抓烂了。
“哇——”平静下来的天初,被眼前刺目的腥红和遍地的狼藉刺激到了,哇的一声开始狂吐起来。
天初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一点不剩了,干呕了半天,胃抽得撕裂一样的疼,他才精疲力尽地晕了过去。
半晌过后,天初终于缓过来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山魈的尸体下爬了出来,抖掉身上的污秽,他的衣服都被污血浸红了,满头满脸都是黏糊腥臭的污秽,臭不可闻。
这是天初有生以来打得最惨烈的一仗了,他现在的样子比那山魈还要可怕,整个人像个血尸一样,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
“虹儿……虹儿……”天初捂着断了的胳膊,朝那座几乎被毁的龙虎寨走去。
龙虎寨死伤过半,活的人聚在一起,从废墟中寻找同伴的尸体,整个龙虎寨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摇摇晃晃的人走进了山寨,土匪们吓坏了,他们全都聚在一起,不断地往后退。
“山魈怪死了,你们没事了。”天初在脸上抹了一把,缓了几口气说道。
听到天初的声音,看到天初手中的那把宝剑,土匪们才惊觉这是刚刚救了他们的道士,不禁全跪了下来,大声呼喊道:“多谢道长救命!”
“这山魈怪是哪来的?”天初一摆手,让众人起来,然后问道。
土匪们你瞅我,我瞅他,议论纷纷,这时候有一个自称大刘的人站了出来,“弟兄们,原来我不敢说,现在我终于可以说了,我早就发现咱们的大哥不对劲儿了,咱们来当土匪只是想混口饭吃,可老大总是让咱们绑人,最后被绑的人都失踪了,几乎每月都会失踪几个,最近几个月,咱们绑人变难了,绑不着人,结果弟兄们就开始失踪,难道你们还没明白吗?”
“你是说老大就是那山魈怪?那些人被老大吃了?不能啊,我跟老大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怎么可能是怪物啊?”另一个土匪站出来为老大辨解道。
“是啊是啊,老大以前挺好的,怎么能吃自己的弟兄啊!”众土匪议论纷纷。
“你们老大让你们绑架人,这还叫挺好的?”天初有些气愤地问那个帮老大求情的人。
“不不不,老大以前是挺好的,只抢大户,从来不欺负老百姓,我们都是逃难出来的,知道百姓的苦,老大从来不忍心做恶的,可从半年前开始,老大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性情大变了。”那个为老大说话的同村人说道,引来了一片赞同之声。
“那就对了,你们真正的老大也许在半年前就被这山魈怪吃了,山魈怪冒充他回到山寨,让你们给它绑人来吃,没人吃就吃你们这些弟兄们,如果它不死的话,你们这些人早晚让它吃光了。”天初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土匪群中一片哗然,那个大刘也接话道:“对对对!我在老大的床底下发现了人骨头和山魈的长毛,可我跟谁说,谁都不信我。”
“行了,既然这山寨毁了,你们就不要继续当匪了,现在天也下雨了,回到自己的村子好好种地过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下一场雨也会来的。”天初在为复活朱雀而努力着,只要没有天灾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谢道长的救命大恩,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祸害人了!”众土匪跪下来给天初嗑了头,然后互相搀扶着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天初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虹儿被关在哪呢。
众人回过身来,大刘搭话道:“道长还有何吩咐?”
“你们绑来的那个姑娘呢?关在哪了?”天初急切地问道。
“你是说那红发小娘们?”那个叫耗子的半大小子还活着,眨巴着三角眼问道。
“对,就是她,她在哪?”天初追问道。
“她在……”耗子抬起头,皱着眉看着房倒屋塌的山寨,回想着红发少女被关的屋子,他寻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一声大叫,“在那!”
天初看向耗子所指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已经倒塌的房子,不禁大叫一声,奔向了那里。
众人一看天初这架式,就知道他们绑来的姑娘是天初相识之人,天初刚刚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当然不能看着不管了,也跟上来,大伙一起动手,开始扒房子。
虽然房子造得简单,但房梁也都是腰粗的大木头架起来的,横七竖八的木头架在一起,别说一个女孩子了,就是头老牛也得砸死了。
一根根木头被众人搬开,上面都染着血迹,看得天初心惊肉跳,不断地念叨着虹儿,祈求她平安无事。
“下面有人!快搬!”大刘一声大喊,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压在下面,天初一条胳膊断了,只能用另一条胳膊,拼了命地去抬木头。
等到那人扒出来之后,发现是个土匪的尸体,天初松了一口气。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把整座房子都清出来了,一共清出了四具尸体,竟然没有一个是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