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爱哭得更大声,接近于嚎啕。 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这些年无数次觉得痛心又委屈,都想像这样伏在他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
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背叛她,问他知不知道她当年为他做了怎么样的改变,被他抛弃的时候差一点儿自暴自弃,走回原先的老路上……那些事想起来,心有余悸。
宋林爱庆幸自己当年没有犯傻,再艰难,还是一如既往走下去了。虽然没有文凭,亦没什么一技之长,还是凭介自己的劳动活下来了。而不是放纵自己,凭一张脸讨饭吃。
以至于到今天她还能有脸面对他,挽回他……每每想起这些,觉得这些年受再多的苦,咬牙切齿挺过来,到现在都值了。
原来老天是公平的,他不会对人的坚持和努力视而不见,没有回报只能说明自己做得还不够。
他并没有背弃她,总算,这一次上天肯青睐她。
门外响起剧烈的掌声,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有很多彼此间都认得。
对宋林爱的为人也很了解,相处得不错,看宋林爱有个好归宿,也都鼓掌替她表示高兴。
那一店的玫瑰花钟庆丰没有带走。还要上班,而且宋林爱也要做生意,就让他先回去,闹得时间够久了。
现在整条街都知道她被人轰轰烈烈的求婚,有多少人一辈子也不会经历这样浪漫的事。只看那一店开不尽的玫瑰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开花店的。
钟庆丰走的时候将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这次一定要套牢了,紧紧的套住她,到死不再放她离开。
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也不避及众人,告诉她:“晚上一起吃饭,下班后我来接你。”
宋林爱红着脸,点点头:“好。”然后推他:“你快回去上班吧。”
钟庆丰一走,围堵在店门口的人潮渐渐散去。倒把生意也带动起来了,首先那些火红的玫瑰花就极引人注意,路过的人总要多看上两眼。听说这里的主人之前遭遇浪漫唯美的求婚,顺便进门光顾生意,仿佛在这里买一件衣服就能沾上店主的好运,就跟灰姑娘那双水晶鞋一样,穿上它,就能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所以钟庆丰走之后,生意比之前更火爆了。
只是宋林爱很发愁将这么多的玫瑰花怎么办?都是鲜活的,在这里又没有水养活,用不了多久就得枯死了。
想一想心疼得要命,自己看着唏嘘不已。
后来灵激一动,想起什么。去柜台上拿出一张大纸,用黑色的碳素笔写上:“买衣服赠玫瑰花,多买多送。”
贴到店门最醒目的地方,更加带动这一天的生意了。
知道以这些衣服的盈利额和钟庆丰买的玫瑰花相比,价值相差甚远,但是,送出去总比枯死在店里好。
而且钟庆丰把这些花送来了,便不管他怎么处理。他的目的只为求婚,其实当时钟笑对他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装作不为所动。一上楼就给秘书打电话,让他帮着订花,要火红的玫瑰越多越好。只为营造浪漫的气场,实则宋林爱那个店要多少玫瑰花能够填满,他也不清楚,就尽可能多的往那里送。
回去的路上神清气爽,连司机都看出来了。很久没见老板这样高兴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什么?钟庆丰跟你求婚了?你还答应了?”
江南从沙发上跳下来,声音大得惊人。
就连厨房里的江妈妈都听到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跑出来,问她:“爱爱又怎么了?”
江南捂住听筒:“她没怎么,有人跟她求婚,她答应了。”
江妈妈当即松一口气,接着又拿眼睛白她:“明明是好事啊,瞧你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不再理会江南,转身回厨房择菜。
江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激动不已,没想到无声无息的,竟然连婚都求了。
之前跟宋林爱通电话,刻意问起她和钟庆丰的事,那时候的宋林爱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说:“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细水长流,不温不火的……钟庆丰天杵磨成针,为宋林爱做的也不算少了,两个人却仿佛没有进一步的突破。
连江南都跟着心急不已,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庆丰对宋林爱一往情深,而宋林爱对钟庆丰的心思又是哪般,江南觉得自己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很通透了。奈何宋林爱似乎不为所动,知道她当年受了很大的伤,伤口愈合就算有良药,也要一点点的康复。
江南劝合的话说了不少,几乎每次打电话都会说,只是不想宋林爱平白的错过幸福。她想跟钟庆丰在一起,就算宋林爱不亲口说出来,江南跟她做了这些年的朋友,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闲下来,总会为两个犯愁的时候,宋林爱一个电话再打来,竟然告诉她,钟庆丰跟她求婚了。而她也奇迹般的顺应心意答应了。
定然是顺应心意,宋林爱从没这么感觉心满意足过。
其实她的人生不算顺利,亲生父母是谁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放荡不羁,最后也得到了惨痛的报应,终于对一个人动心,死心塌地的时候,却阴差阳错分开了……她的心胸再宽广,也不能表示对这样的人生很满足。
可是,当钟庆丰跪到她面前,把一颗真心交付给她的时候,她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心满意足。就连眼泪都是因为欣喜流下的,那味道并不苦涩。就算之前的人生有再多的不顺,她都不介意了。
反倒老天给了她那么多的不好,却肯给她这样的一个好,在她看来,那就是全世界。
不知怎么,江南的眼眶也跟着温温的。骂她:“死爱爱,这么突然,之前亏你装得跟真事一样,害我担心了好长时间。”
其实她真怕宋林爱不幸,在江南看来,那便是自己亏欠了她的一辈子。
万般皆有因,宋林爱不幸的原因,多多少少都是跟她有关系的。
宋林爱嗔怪:“对不起啦,之前不是想对你保密,真没想到钟庆丰他会有这一手,其实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连自己都唏嘘:“你知道么,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在我面前,把我都吓坏了……”
江南笑出声:“幸福死了,还吓坏了呢,你当时肯定感动得呆若木鸡了是不是?”
宋林爱有些不好意思:“别说,还真是。”
江南抱着电话安静下来:“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人折腾这么久,幸福终于有眉目了。接下来的路两个人一起好好的面对吧,看到你能幸福,真的很替你高兴。什么时候你去看孙青的时候,记得把这个好消息跟她说。其实她也很关心你和钟庆丰的事,上次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还问我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我打算这几天就去看她,到时候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啊。”
江南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宋林爱暗了下:“还没说,才求过婚,我就迫不及待的最先打电话跟你说了。钟庆丰说了晚上一起吃饭,估计到时候会说这件事。其实我爸妈还不知道呢,他们只知道钟庆丰现在一直在追去,我正在想要怎么跟他们说。”
江南安慰她:“别太担心叔叔阿姨了,我觉得他们都是很通情理的人,肯定会再次接受钟庆丰的。”
宋林爱只说:“希望如此。”然后又道:“江南,你什么时候才肯再找一个呢。”
江南“唔”了一声,其实她不用再找了,一直都是那个人。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宋林爱说,这一次便又岔过去,不肯细说。
钟笑本来已经买好了菜,打算今晚给钟庆丰做一大桌子的菜,再好好鼓动一下,让他赶紧把宋林爱给她娶进门来当嫂子。
家里的老大还没结婚呢,她一个妹妹提早嫁出去了算怎么回事?何况钟笑也是真的不放心钟庆丰一个人生活,他那样的人本来性情就孤冷。前半生可谓不易,独自撑起一个家,没人给予温暖,谁说他就是真的喜欢孤独呢?!
一想到自己要嫁出去了,把钟庆丰一个人留下,钟笑这心里如何都不是个滋味。
之前没有想嫁的人时,不觉得怎样,现在忽然感觉对不起钟庆丰,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钟笑想起来,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眼泪。甚至觉得,如果钟庆丰不能幸福,她也不想嫁了。就一辈子跟哥哥相依为命好了,反正前几十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真的可以不需要别的男人,只要有
自己的哥哥关爱着就好。
要是跟钟庆丰说起这样的话,非又要骂她;“孩子气,说什么傻话。”
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才想起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晚了点儿?女大不中留,就算不舍,最终还是要嫁出去。钟庆丰也不想一直把她留在家里。
钟笑一边悲情的想过去的那些年是怎么和哥哥走过来的,一边做饭。可是,做好饭菜之后,等啊等,又不见人回来。
打钟庆丰的电话,接连几次都不通。便给秘书打过去,说准时下班了,而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跟着他,便不知道老板的行踪了。
钟笑找不到人,一桌子的菜已经冷掉了,直得端进冰箱里放起来。
整个餐厅都被钟庆丰给包下来了,今天的场子弄得特别大。
吃西餐,一旁有小提琴手悠扬的助兴。
餐厅内光色绮丽,桌上点着蜡烛,没有风,亦像轻轻的摇曳不停。钟庆丰端坐在一端,目色炯炯的将她望着。
宋林爱抬头,其实并不能十分看清他那张脸,至少不是每一个条线都入目清析。却觉得他今晚异常柔和,方觉得今天白天果然不是一场梦,也不是童话,她真的被求婚了。
钟庆丰端起酒杯来敬她,真心实意的说:“爱爱,谢谢你肯答应嫁给我。在我觉得能再度挽回你是件奢侈的事,其实这些年我没想过能再度拥有你。”毕竟当初先放手的人是他,他不会自恋到以为老天会时时的眷顾他,将心爱的女人像浪潮一样一次一次推到他的身边来。
所以,当宋林爱肯伸出手时,在他看来,是怎样的弥足珍贵。
两人将这一杯饮下。
宋林爱还是有些酒量的,至少这一杯干红不至于让她醉倒,却感觉微微昏眩,连周遭的光线都发声变化,是自己的心态使然。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似耳语,盈盈袅袅在耳边缠绕。
这一切都太动情了,是幸福的味道。
那一夜的晚餐共进得十分愉快,钟庆丰轻揽着她的腰身,一起在迷醉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宋林爱在他宽厚的指掌中不停的旋转,美丽得像只精灵。这些年的时光苍桑虚度,仿佛在这一刻起死回生了起来,她依旧是那么美丽。
钟庆丰拥着她,瞳孔中满满的都是她,觉得宋林爱跟当年一模一样。
甚至抵死缠绵时那婉转的低吟,亦是他心中清楚记得的。原来一刻都不曾忘记过,不曾忘记她在他的身下是怎样的动情,而他又是怎么为她的美好疯狂沦陷。
这个女人早在沾上的时候就像宿命,逃不开了。
也不想再逃,迫切的拥有还不及。
钟庆丰一遍一遍的贯穿,像是要将这许多年白白流失的岁月一同撞击碎裂。
宋林爱拥紧他细细体味,忍不住泪流雨下。
钟庆丰看到她的眼泪,喘息如火:“弄疼你了?”
宋林爱摇头,拼命的摇头,每摇一下,眼泪就越发汹涌。
不是疼,是高兴,仿佛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飘飘欲仙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倒希望时光不要前进,就停在这一刻,哪怕就这样死掉了,他们亦无怨无悔。
有时永远并没有多远,只肖一个瞬间便可能是永远。
或许,它叫做一夜白头。
离正扬和黄宇上门来的时候,离正扬还不停嘱咐黄宇;“既然知道秦凉的厉害,就不要随随便便的招惹他,否则被伤到了,心灰意冷,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现在离正扬就已经学得很聪明了,要跟秦凉保持一段友好又不疏离的距离,这样秦凉反倒不会排斥他。觉得他不是太坏,终有一日会靠上来的。
小正太的心思不比美人的心思,越黏糊越好。嘴上骂你无耻,心中或许还很欢喜。
但黄宇没有那样的耐心,他这个人生下来就是像找刺激的。非以为自己跟别人是不同的,脑袋削出尖,也要证明这一点。
于是,秦凉就成了他近
段时间一心想攻克的目标,跟当年打游戏,腥红着双眼不吃不睡,鬼迷心窍的想打通关一样。
多么的变态。
总是顾念着曾跟秦凉有过那一段情,岂不知那段情对于秦凉而言简直就是过眼云烟。他再聪明绝顶,也不可能记得在他出生数月的时候,黄宇曾殷勤的帮他换过尿不湿。如果这话说出去了,只怕秦凉会憎恨他一辈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黄宇这样叙旧情的念头一生。
离正扬马上打消他:“黄宇,你记住了,千万别拿鸡毛当令箭。”要知当年秦凉不止一次把尿撒到他几千块一件的衬衣上,他都没敢提起过。
不要以为几块尿不湿,就是搭建感情的桥梁了。这样的想法,跟帮女人买过几包卫生棉就以为是自己老婆一样的荒唐可笑。
况且,这事要怎么同秦凉说起来?
总不能像问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那样问秦凉,干儿子,你还记得当年那些沾了屎和尿的尿不湿么?
离正扬不敢再想下去,只怕这样的话一出,黄宇会死得很惨。
上门来的时候,江妈妈正在忙活着给两人做好吃的。
听到门铃声过来开门,看到是离正扬和黄宇,江妈妈乐坏了:“快进来,阿姨在给你们做好吃的。”
离正扬笑着:“阿姨,给你添麻烦了。”
江妈妈说:“什么话,又不是外人,你们能来看阿姨,不知道阿姨有多高兴呢。先到客厅里坐一会儿,厨房里煮着排骨呢。”
黄宇扶着江妈妈的肩膀:“阿姨,要打下手么?我来帮你。”
脱下外套,卷起袖子一副开干的模样。
江妈妈推他:“不用你们帮忙,等着吃就好,我都收拾好了。”
两人向屋内看了一圈,问:“江南和秦凉呢?”
江妈妈转首看墙上的钟:“江南去接秦凉放学了,马上也该回来了。”
话音才落,听到钥匙的开门声,接着江南和秦凉就进来了。
江南手里提着秦凉的小书包,看到两人已经到了。
只说:“来得这么快。”
离正扬笑了笑:“来蹭吃的,还能不快。”跟秦凉打招呼:“秦凉,你好啊。”
秦凉还是很礼貌的:“叔叔好。”
黄宇当即抡着笑也凑上来,不等靠上去,就被离正扬一把拉住。
无言的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忘了他的忠言逆耳。
黄宇怔了下,只是跟秦凉挥了挥手。
“秦公子,你好啊。”
秦凉抬眸,怎么都觉得黄宇跟个油滑的公子哥一样。
回礼得很勉强,悻悻说:“你好啊……”
江南放下书包,拉上秦凉。
“走,去洗手准备吃饭。”
洗手间里,秦凉问江南:“你那几个朋友什么时候离开?”
晃悠好几天了,难道没正事可做么?
江南轻拍他的小脑袋:“可不好这么没礼貌,他们也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而且你小的时候,他们都是看过你的,对你很好呢。不论是吃的,还是玩的,可都没少给你买。你要是不喜欢那两个叔叔,可就是没有良心了。”
秦凉说:“我也不是讨厌他们,就是随便问一问。”
江南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一下。
“我就知道你不讨厌他们,真乖。”
秦凉的小脸已经红了,小眼睛本来不大,狭长的一条,这一会儿却拼命的想要瞪圆,表示他可是在说真的。
“以后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亲我,我是男生,而你是女生。”
江南“噗嗤”一声笑起来:“我知道你是男生,其他的女生是不能随随便便的亲你,但我可以,我是妈妈啊。”
得意洋洋的说,秦凉的小脸却红得更厉害了。
低头猛搓一双小手,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半晌,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奶奶说真话?你这样不能跟他住在一起,不想他么?”
两个人每天跟暗度陈仓似的,明明如漆似胶,却要装成陌路搞分居。时不时通电话也要跟做贼一样,有几次秦凉分明听到江南对着听筒像撒娇似的说:“我也想你……”
就知道秦秋彦也是想她难耐了。
那样不小心,连他都听到了,就不信可以瞒奶奶很久。
江南不说话了,叹口气,过了一会儿,问他:“要是跟奶奶说了,奶奶不高兴,不接受爸爸,你会帮助我们吧?”
秦凉无可奈何:“我怀疑你们两个把我生出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我替你们两个卖命打冲锋,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是不是?”
相处的时间不短了,江南这个妈妈逐渐很上道,已经知道要怎么安抚儿子了。
揽着他,很可人的说;“当然不是,我们是因为爱你,才要把你生出来的。谁想到你那么厉害又招人喜欢,有些事情实在太难办了,我们大人都解决不了,只能指望你帮忙了。况且你也看到了,奶奶她最喜欢你了,有的时候我说的话她不听,但是一定会听你的。所以你得帮帮爸爸妈妈,我们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啊。”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对秦凉来说很是受用。成功瓦解了他的心里防线,瞬间将他推到了zero的高度上。
对着镜子,能隐隐看到秦凉冷峻的小脸上微微绽出的笑痕。却仍旧板着脸说:“看看再说吧,等到说出来的时候,奶奶要是真的不接受,我再帮你们游说。”
江南用一双星星眼盯着自己的儿子:“秦凉,太感谢你了,妈妈此生做过最伟大的事就是生出了你这么伟大的儿子,你说我怎么那么有才呢。”
吃过饭,江南和江妈妈去收拾碗筷。
离正扬的电话响了,去阳台上接电话。
黄宇本来一颗心很躁动,眼见就剩他和秦凉两个人了,自以为是天赐的好机缘,再坐不住了,伺机而动起来。
不着痕迹的蹭过来,秦凉本来很认真的在打电脑,一抬头,他已经近在眼前了。
有些无奈,小眉毛明显皱巴了一下。
就要闪开,却被黄宇拉住。
跟做贼似的,确定江妈妈不会出来,跟他说起来:“秦凉,我真是你的干爹,没有乱认亲。你小的时候,我还替你换过尿不湿呢……尿不湿是什么你知道吧?”
秦凉眼角抽搐,整个面部表情都开始狰狞不安。他才不管什么劳什么子的尿不湿,他耿耿于怀的重点是黄宇见过他的光屁股。这对于一个尊严如山压顶的小男子汉来说,实在太丢人了。
他甚至不认为自己穿过开档裤,这样防守严密的自尊,怎么能容忍这样大的一个缺口。
秦凉恶寒不已,恨不得将黄宇杀人灭口,别说攀什么亲戚了。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穿出一个洞来。
很是不噱的说:“哥们儿,麻烦让一下,你挡着我的网络信号了。”
黄宇狠狠怔了下,这是什么状况?
还想再进一步解说;“我是你干爹,可不是你哥们儿……”
秦凉已经跳下沙发,问他:“你叫‘秋高’吧?”
黄宇的脑袋彻底转悠不过来了,傻着脸:“什么意思?”
秦凉黑着一张脸:“这样的脑子,怎么能事业有成呢,一看你就是小时候命好,有个成功的老爸。我真被你给‘气爽’了。”
黄宇眼见就要吐血了,从没有一个人如此恭维过他,而且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
垂死挣扎一般的辩解:“我学习很好的……”可不是什么无用的公子哥。他真是被逼极,竟然这样跟一个小孩子叫板又较真的。
但秦凉一脸严肃,说得很是有模有样。
再扭头,直让他一死方休,只听他说:“女人不要以
为长得好就可以不念书,男人也不要以为自己书念得好就可以长得难看,你这样残缺不全有什么可显摆的么?”
黄宇已经哑言到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还没谁说他长得难看过。可在秦凉看来,他既无用又难看,这对黄宇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离正扬举着电话进来,刹时感受到僵死一般的氛围。黄宇坐在沙发上面部呆滞,宛如受过非人的摧残与打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不及顾及。
把电话递给秦凉:“钟笑打来的,非要让你接电话,说她很想你。”
多么的不赶巧,偏逢秦凉冷如秋霜的时候,自然对待所有人,都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
钟笑太了解他了,哪知道他此刻情绪不佳,否则打死也不会自讨苦吃,顶着风往枪口上撞。
秦凉接起电话的时候看着还很正常,只是表情异常的冷,冷得很没天理。
连离正扬看到的时候都微微瑟缩了一下。
听他面无表情的张口问:“笑笑,你过得好不好?”
钟笑怎么能好,本来挺想他,而且不知道钟庆丰和宋林爱已经成了,又为他们的事情苦恼不已。自己如今连要不要嫁,都开始犹豫了。
感受到秦凉的关爱,感动不已的说:“秦凉,我过得不好……”
秦凉平静的说;“得知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听筒内外,除秦凉之外的所有人都当场石化。
只有秦凉是一本正经且一如既往的,又说;“听说你要结婚了,在s城有个男人想娶你,还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钟笑亦垂死挣扎着,坚持相信秦凉还是关心她的。
极积回答他:“是啊,是有个人要娶我……”
秦凉还是那样平静,淡淡说:“那个男人可真够重口味的。”然后挂断电话,把电话还给一旁那个无辜的重口味男人。直接回房间去了。
离正扬立在原来,缓了好一会儿神,再看向黄宇,见他依旧在那里绝望的傻坐着。
只问:“你刚才是不是招惹秦凉了?”否则他不会这样滥伤无辜。
黄宇生起抱头的*,无论如何没想到,秦秋彦的儿子竟有这样惊人的杀伤力。
不仅将他说得一无事处,还要将离正扬说成重口味的男人……
“我也没说什么,就跟他提起尿不湿的事……”
不等他说完,离正扬挥出手中的电话砸向他:“让你嘴贱,活该伤死你。”
黄宇不想就这么认命,当天晚上马不停蹄,非制着离正扬开车载着他去找秦秋彦讨个说法。
自己便是连车都不想开了,奄奄一息的坐在副驾驶上叹气连连。如今小孩子对他而言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好比当年的苛政猛于虎那般。
本来来z城是想寻求安慰的,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
就是去秦秋彦家的那一路,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你说丛瑶会不会也给我生个这样的?”
离正扬侧首:“你放心吧,你不是秦秋彦,你老婆肚子里的那个就不可能是秦凉。”
毒舌妇啊,想想比毒舌男还要恐怖万分。
黄宇这一晚就跟长了魔怔病一样,时不时又问:“真不会生个孩子像秦凉一样吧?你确定?”
离正扬真快烦死他,恨不得打开车门将人一脚踹下去。
“你不说你老婆会生个女孩儿么,怎么可能像秦凉呢。你要不安份,马上滚下去。”
黄宇靠到副驾驶上不说话了。
对于江家,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江南和江妈妈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黄宇就已经那样半死不活了。
江妈妈只看他不精神,问起来;“黄宇怎么了?”
离正扬替他答:“吃太饱了,撑得他。”
秦秋彦把咖啡端上来,浓香四溢,他一身闲散的靠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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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挑了挑眉:“不是说在江家吃饭,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离正扬伸手去拿咖啡,压了一口才说:“你看黄宇这德行,基本上已经痛不生育了,被你儿子秒杀了,来找你要说法。”
秦秋彦好整以暇:“哦?秦凉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黄宇施施然的抬眸:“秦秋彦,你少跟我装蒜,你自己生的儿子,你会不知道?那孩子分明就像你,我只问你,节操呢?你和你儿子的节操都去哪儿了?”
秦秋彦操起手,慢条斯理:“别跟我谈节操,戒了!”
黄宇再次惨遭重创。默默的点着一根烟,问离正扬:“看到没?有其父必有其子。无敌了。”
离正扬早跟他说别来讨什么说法,要不是他不听劝,何苦躺着也中枪。
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说:“行了,别跟你干儿子呕气了,再说也怪不得秦凉,你挺大个人什么话都问?活着的时候开心点儿吧,将来我们要死很久的。”
到底都是说笑,哪会跟个孩子真真正正的过意不去。
但晚上的时候秦秋彦还是给秦凉打了通电话,来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
“嘴巴凌厉说明你反应有速度,这个爸爸不能干涉限制你。但却不能对谁都这样,你真正讨厌的人,棋逢对手时,可以伶俐一些。可是,对那些叔叔阿姨不可以,礼貌是最基本的尊重,你懂么?
他们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跟你什么都说。那些都是事实,跟尊严无关。就连爸爸也不能否认,小的时候会尿床,或者光着屁股,这是每个人必经的,否则就不会长大。根本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秦凉实则特别听秦秋彦的话,这些年他一直将他的教诲当真谛。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却乖乖的说:“我知道了爸爸。”
秦秋彦很满意,秦凉这样聪明的孩子,什么话都不用多说。
告诉他:“明天跟叔叔道个歉。”
秦凉亦低低的应:“好,我知道。”
接着,秦秋彦语重心长:“爸爸不是不理解你,知道你为什么排斥叔叔。因为你看到江南跟他们很亲密对不对?所以你觉得不舒服?”
秦凉不说话。
秦秋彦就知道是这样,又说;“秦凉,你得谢谢这些叔叔,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年你和我都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是他们一直在照顾妈妈。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妈妈的今天。连爸爸都很感激他们,而且是要感念这个恩情一辈子的。你也一定要这样,否则我们就是没有良心。他们不想将妈妈抢走,你看,我们回来了,他们就把妈妈好好的交回来了,你不觉得很感动么?”
秦凉咬紧唇,须臾:“爸爸,我都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对。”
“乖,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晚安。”
“爸爸,晚安。”
江南在一边看着,问他:“你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秦凉收起电话:“他让我明天跟黄宇叔叔道个歉。”
江南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他了?为什么要道歉?”
秦凉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今天对叔叔很不礼貌,而且还说了一些真话。”
“……”
离正扬和黄宇要回s城了,两个人都是开车来的,正好结伴同行再开回去。
实则离正扬很不想,直接就想飞回去。只是黄宇硬是拉着他不可,直嚷着一个人太无聊了。
秦秋彦,江南和秦凉都来酒店送行。
黄宇一看到秦凉,就跟中风患者一样,颤抖了一下。
没想到今天的秦凉这样乖巧,不仅没有口蜜腹剑中伤他。反倒一见面,就很是虔诚的说:“叔叔,昨天对不起,是我说话不礼貌,我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黄宇怔了下,怎么可能生气呢。其实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想一个劲的往上凑,没脸没皮的想要逗弄他。人就是这样矛盾,就跟年小的时候喜欢一个女同学,却偏又最欺负她。
马上笑起来
:“叔叔怎么可能生你气呢,你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叔叔跟你闹着玩呢。喜欢你还来不及。而且我跟你爸爸妈妈说,还要给你生个媳妇呢。保不准,将来你真会是我的准女婿。”
秦凉看了他的肚子一眼,其实是想说,你真有那个本事能生出孩子?可是,转念一想,黄宇似乎不太愿意听真话。而爸爸又说了,他们是恩人,要很尊重很尊重。
于是很违心的说:“叔叔,祝你生产成功。”
实在太顺从了,竟一时让黄宇没有话说,尽管这话听起来仍旧无比的别扭。
离正扬手掌攥拳,在一边憋着笑。等秦凉过来跟他道别的时候,说起来:“秦凉,要娶钟笑那个重口味的男人其实就是我,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还要你去参加婚礼呢。”
秦凉这一次没说其他,只道:“祝贺叔叔。其实笑笑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做饭很好吃。”
离正扬笑起来:“领教过,是很好吃,而且长得也挺漂亮。”
这一句秦凉没接话,关于这一点他不太苟同。
几个人道过别之后,离正扬就要和黄宇驾车离开了,去提车的时候。
秦凉又将两人叫住,一回头,只见小家伙身姿端正,很恭敬的给两个人行了一个礼,弯腰成九十度。
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的说:“叔叔,谢谢这些年替我和爸爸照顾妈妈,她被你们照顾得很好。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谢谢你们!这份恩情,我会慢慢报达。”
离正扬和黄宇都愣住了,盯着秦凉,小家伙从来都是不噱的样子,这一刻竟是说不出的感觉。这些年他们倒不觉得怎么,只感觉要照顾江南是应该做的事,就像他们要吃饭要喝水那样。没想到被一个孩子这样感怀于心。
顿时有说不出的感触。
江南没想到秦凉会如此,忽然一下,眼眶热乎乎,偏过首不敢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