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附近村落的村民早早的就回去了,里正们在宴席后参观了百里村的豆腐基地,就豆腐这项生意与张里正讨论着一些来年的计划。 ?
刘公公喝多了,稍作休息,他便匆匆赶路走了。他得快马加鞭赶回宫里去复命。
待里正们都离开的时候,消失了一整天不见人影的楚风准时在晚饭时候出现在了敏院。
“听说今天太后赏了许多东西。”尽管书敏让柳儿在吃饭的时候将院门关好,意欲很明显。可是楚风就像没事人一样轻飘飘的翻墙进来,大大咧咧的挤在众人之间,抡起碗就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你们怎么不吃啊?”书敏和孩子们齐齐看着这位蹭饭的无耻之徒非常无语。这位无耻之徒却自来熟地跟大家说道“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姑姑,他为何总是来我们家吃饭?”杨儿不解地问道。
“杨儿乖,咱们也不差这一口吃的,就当是施舍给乞丐了。”书敏意寓所指的望了某个正在大口吃饭的人一眼,语重心长的对杨儿说道。
“原来他是乞丐啊,好可怜。那你多吃点吧。”杨儿心思单纯,又想起曾经自己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心中对这个蹭饭者颇有同情,夹了一筷子青菜给楚风,说道。
楚风正吃着饭,闻言一呃,差点没呛着,看到杨儿怜悯的大眼睛,讪讪地把那口青菜给吃了。
寄人篱下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吃完饭,书敏去了房间收拾那些赏赐的东西,那对金筷子银筷子她单独放在一个箱子里,那盒金子,她也找了个隐蔽地地方藏了起来,可是面对那些丝绸和锦缎,她有些犯愁了。
这东西虽然珍贵美丽,可是这乡下地方实在是用不到啊。
还有就是那一叠一百亩田地的地契,书敏看了一下,这地也在临江镇,不过离百里村有一段距离,既然太后赏了这地,年后得抽个时间去看看,不过看地契上所写的,这些地应该都在同一个地方。
院子里,楚风吃了饭没有立刻离去,他躺在敏院的葡萄架下面的小长椅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敏院的房子是一个多月前建好的,现在的葡萄架子只有架子没有葡萄。
“喂,蹭饭的。”丰安领着杨儿站在楚风面前,面无表情的叫他。
“两位小少爷,有事?”楚侯派他监视秦妇,留在她身边帮助她暗中保护她,他现在算不算是半个书敏的人了呢?
“你难道打算就一直在我家吃白饭吗?”丰安大大的眼睛像极了书敏,此刻乜斜着看着楚风。??? ? ?
“呃......”楚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他杀人不难,可是要他自己解决生活问题,尤其在这什么都需要自给自足的乡下,他真的没法子。再说侯爷要他监视保护秦妇,他若是把时间都花在如何生存上去了,如何完成侯爷的嘱托。
见他不说话,丰安眉头皱了一下,表示有些不满。
“喂,你会武功?”丰安问道。
“嗯。”楚风点点头,有些不解地望着这个故作沉稳的孩子。
“你的武功比皇家军的如何?”丰安继续问道,他人小心眼不小,书敏被掳,他从楚侯他们的谈话中记住了皇家军这个名号。
“切,一般的皇家军哪里是我的对手!”楚风虽然惊讶丰安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会知道皇家军,不过他好得是楚侯手下暗卫的首领,总的来说,暗卫的武功比皇家军肯定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不过遇上像赵文杰,赵无极等统领就不好说了。
“当真?”丰安皱着眉头在他身边坐下来,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相信。
“哼!”被一个小鬼头这么怀疑自己的实力,楚风感觉倍受打击。
“好吧,我信你,以后你就做敏院的护卫吧,保护我们还有姑姑的安全,另外你还要教我们武功,作为报酬,你可以留下来吃饭!”
思考了半天,丰安才开口说道。
“啥?”楚风无语的长大了嘴巴,他堂堂侯府暗卫统领,如今流落到为了一口吃的就要给人家做护院的地步了吗?
而且这孩子的语气,做护院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似的。
“叔叔,你就接受大哥哥的好意了吧。那些当乞丐的都是身有残疾或者身不由己的,叔叔你有手有脚,只要勤快些,一定能有口饭吃的。”杨儿拉着楚风的手,循循善诱。
流浪那会儿,即使再艰苦,胡大壮也从来不去乞讨,一旦伸出了那双手,人活一辈子,所有的骨气与尊严都没有了。因此,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以自己的劳动力换取相应的粮食。
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为自己的子女留下任何财产,但是他始终不忘言传身教孩子们做人要有骨气。
所以当杨儿看到楚风这么大个人天天无所事事,整天来敏院蹭饭,他非常的“痛心疾首”
于是他饭后就央了丰安,打算好好改造楚风,让他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 ?? 要看?书 望着杨儿期期艾艾的眼神,楚风心中内流满面。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留在敏院的好办法,只是这两个屁大的孩子能做主吗?楚风抬眼望了望二楼的某处房间,如果心细的话,会发现,这个位置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书敏房间里的场景。
“你们能做主吗?”楚风望了望杨儿,又望了望丰安。表示他已经心动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姑姑那儿我会去说的。”丰安说完,牵着杨儿便走了,只留给楚风一个潇洒帅气的背影。
“呵......”楚风哭笑不得。
是夜,楚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次放飞了一只信鸽,信鸽脚上的字条上写着:太后重赏秦妇,秦妇新作搅面机,可迅速擀制面条,饺子,混沌。
至于他答应小屁孩留在敏院做护卫赚饭吃的事情,他再三犹豫,没有写上去。太丢人了!
两日后,他再次收到楚侯的回信:继续监视,留意她是否与可疑人物接触。
楚煜自从二十三日那日上朝回府后,就一直闭门未出。明面上,他是在执行皇上的处罚:闭门思过。
实际上,他就是整日呆在府中陪伴老顺亲王,除了足不出户外,与平常生活也没有多少差别。
“父王,这是孩儿再次命人给你寻来的天山雪莲。”眼看老顺亲王的身体一日差过一日,楚煜的眼中泛起一阵阴霾。
“好好。阿福你且收起来吧。”顺亲王看了一眼那还淌着雾气的,被冰封在木盒子里的雪莲,将他递给了身旁的小厮。
“你无需花这些心思,如今你对外声称已经闭门思过。还是谨慎一些好。”老顺亲王皇埔颉说道,没说两句又咳嗽了起来。好在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脸色也不错。
“放心吧,父王,孩儿有分寸的。”楚煜见天色尚好,扶着皇埔颉在花园走动。复仇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过父王的身体?可惜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太医,太医院的那些人,皇埔楚煜一个也信不过!
京城刚下过雪,花园里虽然阳光正好,可依然寒气逼人,白雪覆盖下,几处绯红的茶花绽放,与白雪相交辉印,十分美丽。
看到那茶花在雪中开得如火如荼,皇埔颉的脸上泛起了笑容,“这寒雪看似严酷,总有化去的一天,这被寒雪暂时压制的植被,看似柔弱得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可当冬雪化开,冬雪反而成为它们生长所需要的水分,但是即使是在寒冬,积雪压迫之下,总有那么些不为严寒独自芬芳的花朵,它们用它们的傲骨,向大家诉说着希望。”
“可惜待万物复苏,百花争鸣的时候,他们早已飘零,看不到那种盛况了!”闻言,楚煜心头遗憾的说道。
“自古以来为何称赞梅菊者甚与其他?百花争艳固然美丽,可是有气节者更能打动人心。酷寒之下蛰伏固然重要,但是可不能失了本意。”
皇埔颉说完这些话,独自叹了一口气。
他乃先皇皇埔芎与先皇后上官婖的独子,有着天启国最正统的皇室血脉,可是郑太后,当年郑皇妃之子皇埔暨安也具备继承大统的权力。
先皇后早逝,先皇迟迟不肯立太子。朝廷之上,大臣们也在观望,不理会郑皇妃的拉拢与示好。
在大臣们看来,皇位始终是要落在皇后之子身上,郑家虽说是新起之秀,可是比起四大家族之一的上官家族,始终差了不止一点点。
郑太后苦心积虑,于是把主意打到了上官家来。
两个皇子都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她当然要为她的独子寻一门好亲事。天启国历朝以来,太子都要选上官家的女儿为妃。虽说先皇不肯立太子,可是总不能耽误皇子们成家吧?
于是她千挑万选,选了上官姬的嫡女上官碗儿作为她的儿媳妇。只要上官碗儿能够嫁与暨安,某种意义上,也是给当朝大臣们一个暗示。
可她不知道,皇埔颉早就与上官碗儿情义相投。或许她知道,不过她就是不能让他们如愿。
上官碗儿接到懿旨,终日郁郁寡欢,皇埔颉无言以对,看着她日渐消瘦心疼难当,终于忍不住拉着碗儿冲进了皇帝的寝宫,对着皇帝与郑太后求情,并发誓只要贵妃撤回懿旨,他便推出朝堂,将太子之位让出,有生之年绝不参与朝堂。
皇埔芎当场气得直骂他,可是又拿他无可奈何,对他失望之极。
两个皇子,皇埔颉有着更为正统的血脉,可是皇埔暨安,在郑太后的教导下,杀伐果断,似乎更具备上位者应有的素质。
看到皇埔颉要美人不要天下,郑太后表面恨铁不成钢,实际上心中另有一番算计。
终于在皇埔颉的坚持下和郑太后的鼓动下,皇埔芎终于还是立了皇埔暨安为太子。
另外为了安抚闹得不可开交的皇埔颉,郑太后也解除了太子与上官碗儿的婚约。
这看似完美的结局,却不知已经在另一个人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没有人知道,甚至郑太后也不知道,早在很早很早以前,皇埔暨安就已经对碗儿上了心.......
往事不堪回首,皇埔颉如今回忆起来,依然痛心疾首。
“父王,你可是在怪我?”皇埔楚煜看到父亲的语气似乎有责怪的意思。当年妃暄是在他的鼓动下在鼓起勇气与他一起私奔的,那几年,日子过得清贫不说,还时不时的躲避着那些人派来的暗杀,她都没有一句怨言,可是如今,为了再次回到这个冷酷的地方,妃暄的名誉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甚至还被族里除名,剥夺了姓氏。他虽然整日呆在府里,可是京城的流言从未逃过他的耳朵。有人说他冷酷无情,有人为妃暄不值。自从那日从朝堂出来,他与妃暄凄美的爱情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当年你的事情就像当年我与你母妃的事情重演,我又怎么会怪你!若是我真的怪你,当年,你以为你跑得了吗?咳咳......”皇埔颉或许是累了,说了几句又咳嗽了起来。
当年,他冲动之下,带着妃暄连夜私奔,当时追捕他们的人马有几路,但是除了他自己平日的心腹外,还有一路人马暗中相助他们,他知道那是父王的亲卫。
父王的那些亲卫从未暴露过,除了那晚。
“父王,你放心,无论严寒多么冷酷,无论那些花草要蛰伏多久,待它们出头之日,定然可以百花争芳。到那时,相信那些不畏严寒的花朵,也一定因为百花的争艳而骄傲。到那时,相信东风也会为他们正名,在百花丛中有一席之地。”
“如此甚好!”皇埔颉闻言心下宽慰,“阿福,扶我去书房。”
望着父王离去的背影,皇埔楚煜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
这满园的花草可不就是顺亲王府的处境吗?严寒酷冷还有压迫多久呢?过了年,春天就要来了。
“侯爷?”这时候银面走了过来。对着楚煜抱手说道“侯爷,两位小世子已经抵达京城了。”
“他们如今在何处?”一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楚煜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宽慰笑容。
“如今在别院,与春全兄弟一起。”银面恭敬地回答。“需要接进府里来吗?”
“不用了,眼下还不是最好时机。你多加派人手守在别院附近。我暂时还不方便去见他们。”
楚煜吩咐道。要去也得乔装了再去。
“是。”银面领了命,匆匆安排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