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这就是彻底的以无赖对无赖了,既然在我那里洒油的人你说是无意的,那我就往你这里也洒洒看。
宫门口才被倒了三天油,整个宫里自然就都传遍了:“听说了吗?有人天天一早往贵妃娘娘的宫门口倒油呢!准点儿去,你还能瞧个新鲜!”
“还有这样的事?谁呢?这是在做什么呢?”
“还能有谁?你不记得了么,前儿太子妃娘娘走的路上被人倒了油,差点儿滑倒了,慎刑司查了一回,说是个小丫鬟无意中洒的,就罚了一个月月例,把人调走了事,这会子……你还不懂吗?”
“喔~~~~”
意味深长的一声。
宫里头这些花样,谁不懂呢,只是如今就算是贵妃当道,也有不少人私底下说一句,太嚣张了些!
既然太子妃娘娘都找到祸首了,贵妃做个样儿,也该把这丫鬟拿下才是,惹恼了主子,一顿板子打死这样的事在宫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连个丫鬟都舍不得么?
如今贵妃娘娘连个面子情儿都不做,那自然就是嚣张的有恃无恐,丝毫不肯给太子妃脸面了。
只没想到,一向低调安静,不大肯在后宫出风头的的太子妃娘娘,这一回居然这样硬挺腰子,分毫不让,使出这一招来当面打贵妃娘娘的脸。
一时间,宫里的贵人们,总有一个清晨提前起身,到正明宫门口去瞧一瞧热闹,再心满意足的回来。
宫里自然是什么人都有,有安分的,有不安分的,有聪明的,也有不聪明的,有人只是单纯的看看热闹,看看这位嚣张跋扈的贵妃娘娘的热闹,可有的人,已经感觉到,或许这后宫风向要变了。
但不管各人都存的什么心思,整个后宫都在看这场热闹,贵妃娘娘在宫里暴跳如雷,美丽的脸都扭曲了,怒道:“就算卯时没开门,门口不是有侍卫么?宫里也有的是巡夜的人,就抓不到人?”
慎刑司的司正霍如贵一脸惶恐的说:“回娘娘,宫里的安防不是慎刑司管的,大内护卫向来是由沈统领全领,就是有什么要紧的,也是直接向圣上回奏,如今奴婢问过了,统领衙门回函说当值侍卫回报,并没有看见有人往地上倒油,奴婢也只得接了……奴婢实在不敢去找沈统领说话。”
岂止他不敢,就是卫贵妃也不敢,沈统领不仅是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简在帝心,可说是圣上的第一心腹爱将,卫贵妃永远记得当时自己告沈统领一状,便被圣上禁足两个月的惨剧来。
若是找了沈统领,就等于是捅到了皇上跟前去,所以她不敢。她还怕沈统领真来管呢!而且她心里也有数,到门口来倒油的,十有八、九是东宫的人。
这一回她仗着自己统领六宫,说不给太子妃脸面就不给太子妃脸面,满以为太子妃会吃个哑巴亏,敢怒而不敢言。
这些年来,太子妃不都这样么,卫贵妃指使尚食局给东宫动的膳食差些儿,太子妃也从来一声不吭的,所以说,太子在外头或许能干,可在后宫,太子妃软弱,实在不足为惧。
上一回搭棚子的事,若不是运气不好,圣上亲自走去看见,太子妃自个儿不也没驳回么。
既如此,不给太子妃脸面,非要说那丫头不是故意的,要保下来,太子妃能怎么样呢?后宫可是卫贵妃在掌管呢!
却没想到,这一回她怎么会突然来这一招,卫贵妃措手不及,她本来不是个有应变的人,唯一想得到的就是抓住洒油的人,可三天了,居然没抓住!
卫贵妃气的直出粗气,好一会儿才说:“明日!明日一早,你把你慎刑司的人,选粗壮有力的到门口等着,务必要抓住倒油的混账!”
霍如贵磕头应了。
第二日霍如贵绝早的就领着人埋伏在那里,等到近卯时的时候,果然见一个小丫鬟提着个壶从岔道那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终于来了!”霍如贵喃喃自语,忙给手下人使眼色,就等着她走到门口,往地上倒油就抓住她。
可没想到,那小丫鬟刚走到往正明宫过来的路,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头又出来个小丫鬟叫她一声,她清脆了应了,就很干脆的掉头走了。
走了……
霍如贵在门口埋伏到了太阳都升了起来,各宫开了门,宫里头的人开始走动起来,有了生气,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垂头丧气的去给贵妃娘娘回话。
“什么意思,刚走到那边樱花路上就回去了?是不是看见你了?”卫贵妃问,谁也没傻到看着慎刑司的司正在那里,还敢当面儿往地上倒油。
“没有。”霍如贵忙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连带的人都躲在那边石头后头,定然是瞧不见的,奴婢瞧着,那丫头也确实没看见,只不知道为何,后面有个人叫她,她就回头走了!”
卫贵妃沉吟了一下:“定然是有人知道了!你明日再小心些……”
话刚说到这里,便见殿里伺候的宫女秋微急急的走进来,见卫贵妃与霍如贵密谈,便有点欲言又止的站在门口。
卫贵妃便没继续说,只是问道:“什么事?”
秋微一脸别扭的道:“回娘娘的话,刚刚有个小丫头刚出去就转了回来,说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又被人洒了些油……”
“啪!”卫贵妃不由的一拍桌子,气的不善:“混账!叫我抓到,看我不活剐了她!”
这还打起游击来了,霍如贵刚进来,就被人洒了油,就是瞅着门口没人看着了么?
霍如贵见状,也吓的不行,他伺候贵妃有些年头了,知道贵妃恼起来也是心狠手辣的,便连忙道:“奴婢明日选懂事稳重的,好生筹划,定能抓住那人。”
霍如贵的想法也与卫贵妃一样,认为是走漏了风声。
卫贵妃气的半死,不过因着霍如贵有脸面,倒也没发作,只是嘱咐道:“你明日早些,领了人悄悄躲着,务必不要走漏了风声!”
霍如贵想着,既然是抓个小丫头,根本用不着多少人,第二个凌晨,他就只带了两个太监一起,都是他的心腹,自认绝对不会出现走漏风声的事,在门口埋伏了半夜,这一回,连提着壶的小丫头也没瞧见了。
霍如贵恨的咬牙,真不知道这东宫到底是怎么得的消息,竟然这样子都能避开。
到了辰时,霍如贵提心吊胆的预备进正明宫回话,又怕人趁他不在做点什么,一步三回头的往里走,刚走到里头的垂花门,就听到外头一声叫:“啊,又来了……”
霍如贵三步并作两步赶出去,脸都变得铁青了,门口果然又有一滩油。
“嘻嘻。”小樱嬉笑着走到周宝璐屋里来,忍着笑来回周宝璐:“娘娘,刚才贵妃娘娘打了霍如贵的板子。”
周宝璐这才刚刚起来,还懒洋洋的坐在窗前发呆,眼睛呆滞的很,听了这个话,都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铃儿又得手了?”
铃儿是东宫的小丫头,生性活泼,又会点儿花拳绣腿,而且跑的特别快,关键是她的哥哥就在做侍卫,用来做这个刚刚好。
所说沈统领已经答应了,可有个内部家属岂不是更方便?
果然说着话儿铃儿就活泼的跑了进来,在门口停住了,探头往里张望,周宝璐瞧见了,招手叫她进来,铃儿才笑嘻嘻的走进来,跟周宝璐说:“奴婢躲在外头那颗大榕树后头,瞧见霍公公进门去了,那两个一起来的小公公也都在院子里,门口没人了呀,只有四位哥哥在门口,我就溜出去倒油,有位哥哥还对着我笑了笑呢。”
她笑着说:“我动作可快了!”
周宝璐忍俊不禁,随手把桌子的八宝果盒打开来,抓了一大把核桃仁给她吃,笑道:“你差使办的好。”
得了太子妃娘娘的表扬,铃儿脸上都笑开了花,接着说:“奴婢在外头逛了一圈儿,再走回去,就见贵妃娘娘那庭院外头,正在打霍公公的板子呢,我在外头一五一十的数着,足足二十板!我听完了才回来的。”
哈哈哈,周宝璐那点儿瞌睡,叫铃儿说的,都笑精神了。
这一回卫贵妃才真是为恼羞成怒现身说法呢。
周宝璐吩咐:“今儿既然这样,想必明日里定会派人看着门口,你只管逛逛看,没机会就别动手,横竖每天瞧着,哪天瞧到机会,哪天给她一下!”
周宝璐是彻底给卫贵妃撩拨的烦了,打定主意要让她也尝尝无时无刻被人算计的滋味,这事儿也不会伤筋动骨,不会把卫贵妃怎么样,就是叫她恶心,叫她难受,如芒在刺,难以消解。
趁这一回卫贵妃无理在先,周宝璐也不怕她把官司打到御前,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过她。
萧弘澄是过了十来天才知道这件事的,周宝璐派了人,摸到机会就往正明宫门口泼油,卫贵妃防不胜防,简直要抓狂了。萧弘澄颇觉得哭笑不得,伸手去拧周宝璐的圆脸:“孩子气!”
周宝璐对着他龇牙。
萧弘澄笑道:“都十来天了,如今连各府里都知道了,贵妃娘娘也丢足了脸面,你也就算了吧,好歹看父皇面子。也免得叫人说你得理不饶人。”
周宝璐把整个身子都靠向萧弘澄,撒娇的要抱抱,一边笑道:“我就得理不饶人了怎么了?谁叫她给我理呢,我真叫她给搞的烦了,没有本事偏要挑!你别急,再等等,还没到时候呢!”
萧弘澄小心的抱着她,现在周宝璐肚子大了,整个人又圆胖,就是萧弘澄平日里也是练着骑射的,抱起来还不算吃力,他摸摸周宝璐的肚子,没摸到儿子,有点失望,嘴里说:“到什么时候?”
周宝璐扳着手指头跟他算:“我也是借此试探,第一条,看来就算我没有太好的理由,只要撒个娇,嘴里甜点儿,沈叔看在你的脸面上,也肯给我面子答应我的事,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多了。”
萧弘澄笑,这小家伙,顺杆爬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
“第二呢?”萧弘澄来了兴趣。
“这第二条嘛,我也想瞧瞧父皇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周宝璐笑着说。
萧弘澄会意,周宝璐的意思他立刻就清楚了,既然要预备与贵妃争斗,那知道父皇的容忍底线,倒是很有必要的,到底父皇是无条件的宠信卫贵妃呢,能回护她的所有错处,还是卫贵妃虽然落了下风,但没有伤筋动骨,父皇就不会理会呢?
现在看来,周宝璐已经捉弄了卫贵妃十来天了,父皇压根儿没动静,沈统领依然放纵周宝璐为所欲为,周宝璐觉得很满意。
她才不信父皇不知道这宫里的动静呢,不是说连外头都知道了么?
看来,父皇也不是十分的偏帮贵妃嘛,自己只是恶作剧一般的捉弄卫贵妃,卫贵妃又不敢告状,皇上就装不知道,只要皇上不是偏心眼儿的到身子外头去,就还好嘛。
所以周宝璐继续试探,可两个月来皇帝却始终没有动静,周宝璐玩弄卫贵妃到自己都觉得无趣的地步了,正明宫上下众人对门口的油都开始视若无睹了,隔个两三天没见到,还有人到门口张望:怎么没人来了……
当然,也就只有卫贵妃,现在简直听不得一个‘油’字了。
已经到了熙和十年,宫里除夕之后,初一的大宴贵妃娘娘只露了一面,就说不舒服,匆匆离开了。不然她觉得每个人低声说话都是在议论正明宫门口那滩油。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她,她没办法防备住东宫的手段,又不敢回奏圣上,可东宫又坚韧不拔的一直不肯收手……简直叫人崩溃!
其实卫贵妃不知道,皇帝按兵不动,而自己想尽办法也无法阻止周宝璐,这样一来,反倒搞的周宝璐骑虎难下,因为要是没有个由头,这突然收手,反而好笑起来。
就在这种时候,还是肚子里的小宝宝体贴母亲,就给了周宝璐一个绝好的理由,熙和十年正月十七凌晨,周宝璐开始阵痛,一直到掌灯时分,终于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鹿做了母亲,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想起了很早以前很喜欢的一本童话,是北欧那边的译本,叫《精灵帽》,和现在经常要给小朋友励志或者拯救什么的童话,这个童话里只有小朋友们的玩闹,梦想,欢乐。是一本非常温暖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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