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等等我!”天下也只有小燕儿这个胆大的丫头抱着手炉追着郝然边跑边叫,看得冬子直皱眉。新园装置完毕,在安定侯府还开了一个后门直接入府,郝然这算是第一次认真参观。
“小姐,这个园子好大,比咱们山上的家还大呢!”小燕儿边走边感叹,活脱脱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到的想到的一个劲儿的往外说,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五进的院子,可是前朝一个文职官员的府邸,古色古香的装饰让郝然恍若入梦。其实,人生何尝不就是一场梦呢,无论是前世的努力拼搏还是今生的挣扎,为的只是守护一个幸福的家。
“都告诉你多少遍了,早该改口叫夫人了!”同样是精灵古怪,冬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小时候的郝然却不喜欢现在的小燕儿,或者是因为春兰早已嫁做他人妇,自己的妹妹长大成人了然后也就不再喜欢小孩子了。回到京都派阿昌打听到了爹娘和妹妹的落脚点,因为忙于郝府的收拾装饰还没来得及去接他们进府。
“我家小姐都没说改口,为什么要改口呢?”小燕儿偏着脑袋瘪嘴问道:“我是郝家的丫头,又不是安定侯府的,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这儿不是贺家镇,你这样没大没小没规矩别人会连夫人一起笑话!”安定侯府丫头很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爷在夫人面前伏小,连带着自己都要在夫人的丫头面前矮半截一般。若按他的想法,小燕儿别说贴身伺候就是当个粗使丫头都不够格,偏偏夫人恋旧特喜欢小燕儿母女。冬子哀声叹气,自己怎么就这么悲摧呢,在小筑园时有一个惹不起的洪老头儿;爷独立门户自己也可以扬眉吐气了却又成了亲,郝然虽然敬着他,但自己好歹是下人,谨守着下人的本分,哪知道小燕儿在他面前却是输人不输阵,有理没理都要顶嘴。
“冬子!”早在之前,一直叫冬子哥哥,贺铮板着脸纠正说冬子是下人,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岂有乱喊下人的道理,郝然这才不情不愿的改口。
“夫人!”冬子连忙上前两步“夫人,哪儿不如意,您说话,冬子立马让人整改!”虽然是主仆,但他知道,郝然没把他当仆人看,比爷还厚待自己,一路上吃的穿的用的夫人都给他考虑得周周到到的,让自己受宠若惊,当然,也遭到了爷不少的白眼!
“没有,我很满意!”停下脚步:“听说你娘以前是婆婆院里的管事,正巧,我们郝府缺人手,不如将他们一并接过来帮我照料一下如何?”
“承蒙夫人看顾,冬子明天就去接人!”想了想:“夫人,是在安定侯府还是郝府?”
“郝府!”郝然觉得,安定侯府再富丽堂皇再宽大那始终是皇帝老子的,他要一不高兴立马就叫你卷被子走人。所以,如果贺铮同意的话,她所有的重心都会在郝府打造,侯府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自然,信得过的人手都要放在郝府才行。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产业只限于太平贺家镇的山上。靠着贺铮的俸禄能养着两个府的日常花销就不错了,别指望在京都过上富裕的生活。
“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贺铮听得冬子汇报丝毫不以为然:“你是知道的,这人比我们的脑子还够使,她要做的事总有她的道理,既然答应了入赘,郝府也就是你家爷我的最后归宿了!”
京都偏远的山村,春兰正收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行了,春兰,哪用得着这些?”冬子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扯掉春兰手上的一包东西:“烂衣服破被子什么的都带上干什么,你当郝府是收破烂的?”
“哥!”春兰连忙拉了回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这些衣服只是有些旧了,哪就不能穿了,我们是去郝府当奴才,又不是当小姐太太!”说着突然间坐在了凳子上:“其实,这样的日子过得就不错了!种点庄稼不会饿死,也不用担惊受怕看人脸色,干嘛要去京都呢!”
“冬子!”看着儿子找到自己,冬子的爹娘喜极而泣,听说要接他们去府上时也是迟疑不决的:“我们大半辈子都在宣威将军府中当奴才下人,日子眼看着好过了,却不想摊上了祸事。主子被贬为庶民连生计都成问题,好在春兰嫁的这个姑爷老实,做点庄稼够营生。如今,我们又跟着你去什么安定侯府,什么郝府,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老了老了,经不住折腾了!”
“爹!”冬子哭笑不得:“您老知道安定侯府的主子是谁吗?”爷当初就说过,难为自己跟着他受苦受累,如今出人头地了,也该接了爹娘享福了,与其说爹娘是跟着去做奴才,不如说是去颐养天年。
“谁?”想到之个重要的问题:“当真,当初你是跟了大少爷一起离京的,老子让你随身伺侯,你怎么一个人回京都了还去了安定侯府当总管?”黄杉怒目圆瞪:“怎么回事,说不清楚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爹!”文氏一听黄杉发怒连忙一把拉过男人朝儿子使着眼色:“咱儿子可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回京都说不定是大少爷的主意呢,你想啊,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贺家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如果让冬子回了京都有出息了也能接他出来不是?”
“爹,娘!”冬子总算从爹娘的谈话中听明白一件事儿,怪只怪自己心急说话只说了一半那句“收拾东西跟我去安定侯府,在郝府当差”确实容易让人误解。冬子咧嘴笑道:“爹娘,您们知道安定侯是说谁吗?”
“谁也与老子无关!”黄杉发气摔了春兰为他收拾好的包袱:“老子就在这乡下了,哪儿也不去了,更不会伺侯那些爷!”要伺侯也是回去伺侯自己的主子黄兴,昔日的将军不知道现在过得如何了。
“爹!”冬子笑了:“爹,安定侯就是大少爷啊,就是冬子一直伺侯的大少爷啊!”
安定侯是大少爷?!
黄杉一下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儿子。
“你小子少来糊弄老子了,我虽然没见过安定侯,但也听将军说过,他是以前边塞的一个参将因为钟将军回京诉职时做为代将军打赢了一场战争,先皇亲点了禁军都督,新皇上位依托了他的支持这才封了安定侯,明明是一个叫贺铮的人,怎么会是少爷!”黄杉回想着当日所知道的情况:“将军说当日还以为是太平贺家镇出来的人,祖籍却是永祥镇!”
“他爹,哪有这么巧,安定侯叫贺铮,大少爷可是唤作黄铮的!”文氏还是认真在听男人说话,好奇的问道:“冬子说安定侯就是大少爷,可是他改姓了?”
“正是!”点点头,将贺铮从京都到贺家所过的生活一一说起。
“真是枉费了夫人当年对娘家的看顾!”文氏听说贺铮初到贺家就不受待见,不让进贺家的私塾,不让进贺家大宅院住,小小年纪单独成为小筑园的主子时心疼不已:“他们居然擅作主张让大少爷改了姓!”
“娘,大少爷离京时也是对将军多有怨言的,贺家顾及脸面不让大少爷泄露身份,所以就改了姓!”冬子想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说贺家无情,但将军何偿又有义过呢?从离京再到回京,他就从来没有过问一句,更不要说嘘寒问暖了,当日之所以痛快的应下改姓,也是对宣威将军痛恨有加吧!
“唉,你说将军这事儿闹得!”黄杉依稀记得将军曾说起十禁军都督,也就是说,他们曾见过面:“当日,将军怎么就没有认出大少爷呢?”
“我和少爷以白丁的身份入了行伍,九死一生,一次战役他浑身负伤还差点丢了命,脸上也落下了一个疤痕,将军没认出来也正常!”冬子知道,自己这个爹是向着老主子的所以为他打着圆场,省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爹娘,春兰,带上你的男人和孩子,咱们回京都了!”
“好,回去就让少爷将夫人的嫁妆收了,省得便宜了那个女人!”听闻昔日的少爷成了如今的侯爷,文氏直拜菩萨,还双手合十念叨夫人在天有灵也该放心了。
“该是少爷的,谁也夺不去!”一个罪官之后想和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抢嫁妆,她简直不够看。
这一次,春兰听话的将一些不常用常穿的东西都留下了。不说是去当小姐,但,至少,是不会受人欺负了!至于穿的,有当哥的拍着胸脯说他的一个月月银够自己置办好几套,不敲白不敲,狠狠的敲哥哥一笔竹杠,谁让他一去十多年不捎只言片语,让一家三人为他担心不已呢!
“爹,你要去哪儿?”两辆马车已准备起程了,黄杉却反其道而行之,冬子连忙将他喊住。
“就要进京都了,我去看看将军再来和你们会合!”黄杉边大步而去边说道。
“爹!”冬子无语,估计将军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儿子是安定侯了吧!这算不算自己擅做主张泄露了侯爷的消息呢?